拿著化驗單從腸胃科出來的杜謙發(fā)現(xiàn)林言不見了。
當他找了出去,看見面無人色的林言站在十幾層高的窗戶邊,伸出去大半個身體時,他差點沒嚇得心都飛了出來。
“小言!”
杜謙邁著大長腿飛奔過去,一把抱住了林言,把他拽了出來,兩人同時摔倒在地上。
而這時一臉茫然的林言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千萬不要做傻事,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訴我,我?guī)湍憬鉀Q,小言,你別嚇我啊?!倍胖t心有余悸地抱著懷里的人,聲音都在顫抖。
顯然剛才那一幕他是嚇壞了。
林言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杜謙是以為他要尋死啊。
他心里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哪有那么脆弱,一點小事就尋死覓活。
以前爸爸活著的時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讓自己平安喜樂一生。
若是死了,又怎么平安喜樂一生呢?
林言笑了笑,聲音小小地說道:“讓杜先生擔(dān)心了,我剛才只是想吹吹風(fēng),看看外面的世界。”
聽到林言這樣說,杜謙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幸虧林言不是想自殺,不然就算自己能攔得住他這一次,也沒辦法全天二十四小時監(jiān)控他。
“那就好。你要記著,以后不要做這么危險的事了,我會擔(dān)心?!倍胖t扶他起來,不放心地交代道。
林言怔怔地看著杜謙,心底有一陣暖流劃過。
有人會擔(dān)心他。
這句話讓他蓄積了多日的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除了爸爸,沒有人會這樣擔(dān)心他。
曾經(jīng)的那些討好他的狐朋狗友不會,趙今澈更不會。
他們心里應(yīng)給都是巴不得自己從這里跳下去的吧。
“好。”林言哽咽著答了一句。
隨著這一摔,林言身上的外套也滑落了下來。
杜謙這時才看到,他胳膊肘上面的衣服全是血,染紅了好大一塊。
“你的胳膊怎么了?”
剛才見到林言太激動,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杜謙這時心都揪了起來。
“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的。”林言捏著袖口,把胳膊往后藏了藏。
其實這點痛都算不上什么,他剛進監(jiān)獄甚至被打骨折過。
那時候也沒請專業(yè)的醫(yī)生,只是獄警讓人給他隨便包扎一下,死不了就行。
那是人生中最漫長的冬天,疼痛,寒冷,饑餓,他是硬生生地捱過去的。
當初他就算磕破一點皮,也會大張旗鼓地叫來林家的私人醫(yī)生,給他各種消毒上藥,然后還去找爸爸要錢要禮物補償。
而現(xiàn)在,就算胳膊被劃了長長的一條口子,他也可以忍著默不啃聲,甚至說自己沒事。
“小言,你必須要愛惜你的身體,你不是一個人在活著你懂嗎?你一定要帶著叔叔的那份,好好活下去。”杜謙除了心疼,還有自責(zé)。
如果自己再強大一點,是不是當初林言就不用坐牢,是不是林家就不會出事了?
都怪自己太沒用,長大了卻沒辦法保護那個小小少年。
他現(xiàn)在低著頭,不知所措地咬著嘴唇,濕漉漉的眼睛滿是惶恐,就好像受傷是做錯了事一樣。
這樣的林言,看了讓人忍不住想傾其所有地保護他,舍不得讓他受一點委屈。
包扎好傷口后,杜謙準備送林言回他住的地方。
雖然他很想把林言接過去,他名下也有好幾套房子,但是他怕這樣做會嚇到這位小朋友。
“站住?!币坏览淅涞穆曇魝鱽?。
醫(yī)院外面的趙今澈掐滅了煙,攔住了林言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