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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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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手害死了,養(yǎng)育自己二十余年的養(yǎng)父!”“我還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我更是……玷污了……自己的親妹妹!”“不孝不忠,禽獸不如,

我凌羽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1雨后的京都,陰蒙蒙一片,似在述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教坊司的朱紅大門,在霧氣中影影爍爍?!坝酢币惠v紅綢馬車緩緩停下,

車簾掀起中露出一只素白的手,纖細的腕上翠玉鐲子襯得肌膚如雪。柳婉抱著琵琶下車,

積水浸濕了她的繡花鞋,而她卻一臉淡然。她微微抬頭望向了教坊司的燙金匾額,

眼中閃過一絲悲涼與恨意!三年前,她還是宰相柳明的掌上明珠,

如今卻已成了這煙花之地的頭牌官妓。父親因莫須有的“貪贓枉法”被貶漠北,

母親不愿受辱懸梁自盡。而年芳十六的柳婉,被無情地送入了教坊司。

“柳姑娘來得正是時候呢,凌小將軍獨自一個人都快喝醉了。老鴇滿臉堆笑地迎上來,

厚重的胭脂粉黛,熏得柳婉微微蹙眉。凌羽,戍邊大將凌毅的獨子,年紀輕輕就因征戰(zhàn)漠北,

被封為驍騎校尉,是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據(jù)說,凌羽父親與如今的宰相李記交好,

這才得以在朝中站穩(wěn)腳跟。柳婉微微垂下眼簾,掩去眼中閃過的一絲精光。

她現(xiàn)在需要接近更多的權(quán)貴,而凌羽,正是當下最好的人選。二樓雅間內(nèi),凌羽正倚窗獨酌,

望著朦朧的京都微微蹙眉。他不過二十出頭,一襲墨黑錦袍,腰間懸著一柄烏木鞘的長劍。

見柳婉進來后,也只是慵懶地掃視一眼,余光卻在她手腕的玉鐲上停留一瞬。

“久聞柳姑娘琵琶一絕,今日豪擲千金特來一聽風騷之音!”凌羽的聲音低沉而壓抑,

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和嘲諷。柳婉嘴角抽了抽,卻還是微微福身在案前坐下。指尖撥動琴弦,

一曲《十面埋伏》傾瀉而出。激昂的琴音瞬間充斥整個房間,凌羽原本戲謔的神色微微一怔。

他怎么也沒想到柳婉彈出的竟是這般氣勢磅礴之曲,而非他以為的旖旎靡靡之音。

隨著琴音愈發(fā)急促,仿佛真有千軍萬馬在廝殺。凌羽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他察覺到一股凝成實質(zhì)的殺意。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凌羽緩緩放下酒杯,眼中滿是狐疑。

“柳姑娘這曲《十面埋伏》,當真是氣勢磅礴,殺意凜然。姑娘從未見過戰(zhàn)場,

敢問這殺意從何而來,又是欲殺何人?”柳婉指尖微顫,隱在長睫毛下的瞳孔急劇收縮。

“凌將軍說笑了,小女子只是想象著將軍征戰(zhàn)的模樣,自然而然就深入其中!

”凌羽的目光死死盯著柳婉,試圖從她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柳婉強壓下心中的不安,

裝作若無其事地與對方對視。“哼!你的心跳不斷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

就連瞳孔都不自覺地顫動。你……心里沒鬼?還是說……你想殺我?”柳婉心里一顫,

順著對方視線看向自己不停起伏的胸脯,臉上不由一僵?!斑@登徒子,竟觀察如此細微!

”就在柳婉抬頭間,凌羽竟已經(jīng)緩緩向著她走來,他的手正在解腰間的那把長劍。

“凌……將軍……”柳婉下意識撐著手往后退,她感覺到了危機,似乎下一刻就會血濺當場。

“起開!”然而意外的事發(fā)生了,凌羽只是重重地將長劍,拍在案幾上的古箏旁。

“個人仇恨,是無法真正演繹出戰(zhàn)場上的廝殺場面,更無法彈出《十面埋伏》的精髓所在!

聽好了,這才是《十面埋伏》!”凌羽說罷,雙手如疾風驟雨般在琴弦上舞動起來。剎那間,

磅礴激昂的琴音,轟然炸響,似有金戈交鳴之聲在屋內(nèi)回蕩。那琴音仿佛化作了千軍萬馬,

廝殺聲,喊殺聲,馬嘶聲交織在一起,讓人熱血沸騰。柳婉原本有些驚慌的表情,

瞬間被震撼所取代。她呆呆地看著凌羽,心中滿是疑惑不解。

她一直以為凌羽只是個浪蕩不羈,心懷惡意之人。卻沒想到,

他竟對《十面埋伏》有著如此深刻的理解與精湛的演繹。就在柳婉沉浸在這激昂琴音之時,

天色忽然再次暗了下來,原本灰蒙蒙的天空瞬間烏云密布。緊接著,一道閃電劃破長空,

照亮了整個房間,也映出凌羽那專注而又決絕的臉龐。尤其是那雙眼睛,

血紅中滿是凜然的殺意,讓柳婉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隨著琴音達到高潮,

周圍的空氣仿佛被攪動起來,窗戶紙“呼呼”作響。“殺?。?!”突然,凌羽大吼一聲,

狠狠一掌拍在了古箏之上。“嗡——”刺耳的嗡嗡聲在屋內(nèi)回蕩,讓柳婉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她不明白,凌羽為什么前面彈的好端端的,后面的琴聲卻突然變了味道,

就像……她彈的那般味道。“我只會這首曲子,因為……這是母親教的。母親生前,

最愛彈這首曲子給父親聽,可父親不懂音律,只覺得好聽。等我學會了這首曲子后,

一直很好奇母親的琴聲中為什么帶著殺意,就像你的那股子殺意!

”凌羽的目光忽然變得深遠,似乎在痛苦地回憶著什么。柳婉心頭一動,

坊間傳聞凌羽母親早逝,而死因卻是一個謎。

“想必……令堂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凌羽緩緩起身,隨手操起長劍冷笑一聲?!肮适??

哈哈哈……誰又沒個故事呢,可她是被人逼……”話剛一出口,他似乎意識到失言,

轉(zhuǎn)而說道?!傲媚锴偎嚬幻惶搨?,不知可否每日為我彈上一曲?當然,價錢隨你開。

”柳婉心中一喜,這正是她心中所期盼的,面上卻故作猶豫。

“這……教坊司有規(guī)矩……”凌羽不以為然,直接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拍在案上?!昂撸?/p>

規(guī)矩是人定的,這是相府的通行令,憑此可自由出入教坊司,明日此時此地,等著我!

”望著大步而去的凌羽,柳婉緊緊握著手中的令牌。她沒想到,

宰相李記會如此重視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小將?!袄钣浺驗樯眢w的原因,膝下一直無子嗣,

他如此看中凌羽,莫不是想收為養(yǎng)子?對啊,這很有可能,

凌羽的父親凌毅本就對李記馬首是瞻,要是李記有意收子,李毅絕不會拒絕的!”想到這,

柳婉覺得接近凌羽這步棋是走對了,離自己查清父親的冤案真相又近了一步。

而眼前這個看似風流的將門之子,就是她最好的突破口。2一連半月,

柳婉每日都為凌羽彈琴。漸漸她發(fā)現(xiàn)這個表面輕浮的小將軍,實則心思縝密的可怕。

他總在她彈琴時若有所思,偶爾問起她父親的事,卻又很快岔開話題。這日雨后初晴,

凌羽邀柳婉游湖。畫舫上,柳婉彈罷一曲,見凌羽望著湖水出神,便試探地問道。

“將軍近日似有心事?”凌羽稍稍回過神,目光落在柳婉手腕上的玉鐲,忽然握住她的手腕。

“你這鐲子,是從何處得來?”柳婉不由一驚,想要抽手,可凌羽拽地死死,根本脫不了手。

這玉鐲是父親獲罪之前交給她的,說是重要信物。“家母遺物,將軍為何問起?

”柳婉并沒有說實話,因為凌羽畢竟是李記身邊的人。聞言,凌羽松開了手,

眼中閃過一絲復雜與疑惑?!昂臀沂湃ツ赣H手上的鐲子……很像!”他頓了頓,

隨即有些失落地望向了湖面。“柳姑娘可知,你父親與我父親,曾是同窗好友?

”柳婉心頭劇震,她從未聽父親提起過與凌家的交情。正欲追問,忽見一艘官船緩緩地靠近,

船上站著幾個帶刀侍衛(wèi)?!傲栊N菊媸呛醚排d,美酒佳人,好不暢快。

”為首之人陰陽怪氣的說道,眼中滿是嫉妒之色?!袄钕酄斂烧龑つ隳?,

你卻在此與樂伎廝混,成何體統(tǒng)?”凌羽嘴角扯了扯,再次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張統(tǒng)領(lǐng),勞煩轉(zhuǎn)告相爺,我明日自會登門賠罪?!闭f著,他一把攬過柳婉的腰,

一臉的壞笑?!懊廊嗽趹?,實在寸步難行吶!”柳婉有些心慌,但還是配合地依偎在他懷中。

“砰砰砰……”她能清晰感覺到,凌羽的心跳異常平穩(wěn)——根本不像表面那樣輕浮。

待官船遠去,凌羽立刻松開了手,眼中閃過一絲歉意。“抱歉,冒犯了!"柳婉微微搖頭,

試探著問道。“將軍……似乎不愿意……與李相過多接觸?”凌羽眼中寒光一閃,

警惕地看了一眼柳婉,隨即說道?!傲媚?,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你……還是做好本分吧!”回教坊司的路上,柳婉的眉頭一直緊蹙著,心中思緒萬千。

凌羽對李記的不屑,父親與凌家的舊交,還有引起凌羽注意的玉鐲……這一切,

似乎都指向某個她尚未看清的謎團。當夜,柳婉悄悄取出床底暗格內(nèi)的一個盒子。

這是父親留下的,說是關(guān)乎她的一生及朝堂安穩(wěn),最好這輩子都別打開。柳婉猶豫再三,

還是決定打開。里面放著,一封泛黃的信箋和半塊虎符,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

“虎符成雙時真相現(xiàn),李記害我全家,切記勿信凌……”后面的字跡被反復涂抹,

已經(jīng)無法辨認,顯然是不想透露太多。柳婉渾身發(fā)抖——父親是在警告她不要相信凌家嗎?

可凌羽對李記的敵意又作何解釋?次日,柳婉故意在凌羽面前露出那半塊虎符。

凌羽果然神色大變,猛地站起身,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漠北邊疆的虎符怎么會在你手上?”“果然……”凌羽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眉頭深深地皺起。“柳大人臨終前,將另一半交給了我!”說完,

他從懷中取出另外半塊——兩塊合并,一絲不差。柳婉輕唔著嘴巴,警惕地向著后面退去。

“你……說什么?我父親已經(jīng)……死了?你究竟知道什么?”凌羽深吸一口氣,

眼睛卻死死盯著手中的虎符?!叭昵?,李記誣陷你父親通敵叛國,

實則是因為你父親發(fā)現(xiàn)了他與北狄勾結(jié)的證據(jù)。

而我父親……因為某種原因……被迫做了偽證。當時押解你父親去漠北的人——就是我,

他偷偷告訴了我一些東西。才迫使我這幾年一直想辦法,如何待在京都探查事情的始末。

”柳婉如遭雷擊,父親信中的警告突然明了——“勿信凌”,是因為凌毅做了偽證的原因!

“那你為何接近我?難道是想拿到父親留下的證據(jù),然后去向李記邀功請賞嗎?還有,

我父親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滅口的?”柳婉厲聲問道,心中的恐懼不由升騰而起。

凌羽輕輕將虎符放下,苦笑一聲說道。“你想多了,你父親是自殺的,當著所有人的面,

咬舌自盡!而我,只是為了查明母親死因,她似乎掌握著李記的秘密,

從而被殘忍的——滅口。我父親受制于人,唯唯諾諾,不敢追究。但我必須報仇,

我需要你父親留下的虎符……是你的手鐲指引我來的。雖然我實在想不通,

母親下葬時明明手鐲在手上??赡銋s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但這并不妨礙我的計劃!

”柳婉的眼眶中滿是淚水,她一直以為父親還在漠北受苦受難,

卻不想早在三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視線模糊了她的眼睛,原來她和凌羽這段時間,

一直都在利用對方。柳婉苦笑之余,卻又感到一絲詭異的安慰——至少現(xiàn)在,

他們有了共同的敵人?!拔覀円黄鸢獾估钣洝!绷栌鹜蝗簧斐鍪郑抗鈭远ǖ囟⒅?。

“為柳大人,為我母親,討一個公道?!边@段時間雨水頻繁,屋外的雨又下了起來,

打在窗欞上,如同柳婉紛亂的心跳。她看著凌羽伸出的手,想像著父親頭破血流的場景,

又想起母親懸梁時的慘狀……終于,柳婉咬咬牙,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凌羽的掌中。

3某天三更梆子響過,教坊司漸漸安靜下來。柳婉吹滅了燭火,卻未就寢,

她悄悄換上夜行衣。又從枕下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這是她十歲生辰時,父親所贈。

這三年來,柳婉并未完全沉浸于音律之中,而是夜夜練習刺殺之術(shù),

就為了有朝一日能報仇雪恨。窗欞輕響三聲,約定的暗號。柳婉推開后窗,

凌羽矯健地無聲翻入。今夜凌羽一身玄色勁裝,腰間換了一把佩劍,臉上蒙著黑巾,

再無平日里的風流模樣。月光下,他的輪廓如刀削般鋒利,眼中滿是冰冷之色?!皽蕚浜昧??

”凌羽的聲音壓得極低,似乎并不想讓任何人聽見。柳婉鄭重地點頭,

忽然注意到他左手纏著布條,燭火下隱隱約約能看到一絲血跡。“你受傷了?

”凌羽下意識將手背到身后,滿不在乎地說道。“小傷,昨夜去李府偷聽,遇到點麻煩。

”柳婉心頭一緊,李府守衛(wèi)森嚴,凌羽竟冒如此大風險。她取出金瘡藥,

不由分說拉過他的手重新包扎。凌羽的眉頭一挑,怔了怔,但并沒有抽回手,任由她動作。

“為什么幫我?”柳婉垂著眼睫,小心翼翼地包扎著傷口?!澳惚究梢宰约翰槔钣浀淖镒C,

并沒必要特意幫我!”凌羽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起初,

確實只想利用你得到一些柳大人留下的線索?!闭f著,他抬起柳婉的下巴,

迫使她直視自己的眼睛。“但現(xiàn)在不同了,看到你,就像看到當年的自己,滿心仇恨,

孤身一人。月光透過窗縫,在凌羽眼中灑下細碎的銀輝。柳婉小臉通紅,卻第一次看清,

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小將軍眼底,藏著如此深沉的痛楚?!拔沂畾q那年,

母親被發(fā)現(xiàn)死在花園的池塘里?!绷栌鸬穆曇羝届o得可怕,好似在說無關(guān)緊要的事。

“官府說是失足落水,但我清楚看見她脖子上的勒痕,那天起,我就發(fā)誓要找出真兇。

”柳婉不自覺地指尖微顫,她想起母親懸梁那日,自己也是這樣,從憤怒到絕望,

再到冰冷徹骨的恨意?!袄钣洷仨毸?!”柳婉一字一頓地說道,眼中滿滿都是殺意。

凌羽從懷中取出一疊泛黃的紙?!斑@是我這些年搜集的線索,三年前,你父親奉命出使北狄,

偶然截獲了李記與北狄大皇子完顏康的密信。李記深怕事情會敗露,就選擇先下手為強。

”柳婉展開紙張,上面詳細記錄了李記如何勾結(jié)北狄,販賣軍情。甚至計劃在邊境制造事端,

好讓朝廷增撥軍餉中飽私囊。而最令她震驚的是,父親的名字赫然列在“必除名單”之首。

“這些……足以定謝遠的罪了!”柳婉顫抖著雙手,滿臉的激動。凌羽卻是緩緩搖頭。

“李記如今貴為當朝宰相,黨羽遍布朝野,沒有確鑿物證,僅憑這些根本無法撼動他。

”柳婉輕咬著嘴唇,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袄罡畠?nèi)肯定有重要的罪證,

我要想辦法再去一趟!”聽到凌羽的話,柳婉咬唇思索,忽然跪下?!傲栌?,

只要能幫我報仇,我這條命就是你的?!绷栌疬B忙扶起柳婉,卻被她眼中的決絕震住。

月光下,她素衣如雪,眼中燃著幽暗的火,美得驚心動魄?!拔也灰愕拿?。

”凌羽輕撫柳婉的面頰,語氣中帶著一絲溫柔。“你要好好活著,親眼看著李記伏誅。

”說完,凌羽從脖子上解下了一枚玉墜,戴在柳婉頸間?!斑@是我娘留下的護身符,

希望它能保護你一輩子!”柳婉淺淺一笑點頭,將手中的匕首遞給了凌羽?!斑@是我爹送的,

一定會保你平平安安!”窗外,烏云遮月,兩人在黑暗中緊緊相擁,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4李府后院墻外,柳婉緊貼著墻壁,屏息凝神。戌時已過,府中大部分燈火熄滅,

只有書房方向還亮著微光。“巡邏侍衛(wèi)每半刻鐘經(jīng)過一次,我們只有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凌羽在她耳邊低語,神色無比地凝重。柳婉堅定地點點頭,

她今日特意打扮成李府丫鬟模樣,發(fā)髻挽起,衣裙樸素。凌羽忽然伸手為她理了理鬢角碎發(fā),

眼中閃過一絲擔憂?!靶⌒?!”這簡單的動作讓柳婉心頭一顫,過去一月,

裴琰待她與初識時判若兩人。他會在她彈琴時靜靜凝視,會記得她愛吃的點心,

甚至——今早還親手為她描了眉。那時銅鏡里映出兩人身影,凌羽修長的手指輕托她下巴,

眼神專注如對待珍寶。柳婉幾乎要沉溺在這溫柔里,直到想起父親的仇?!白撸?/p>

”凌羽的輕喚將她拉回現(xiàn)實,他攬住她的腰縱身躍上墻頭。李府比想象中更為森嚴,

兩人避開巡邏,潛至書房外。透過窗縫,可見里面空無一人,燭火卻仍亮著,李記老奸巨猾,

故意制造有人在的假象。“我進去,你把風?!绷裆钗豢跉?,低聲說道。凌羽剛要反對,

遠處突然傳來腳步聲。情急之下,柳婉直接推開房門閃了進去。書房內(nèi)陳設(shè)典雅,四壁書卷,

正中一張紫檀案幾。她的目光在書房中搜索著,查找凌羽偷看到的暗格?!霸谶@!

”柳婉看到書架上的《論語》時,心中不由一喜。她使勁將《論語》往下按,

一旁的墻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暗格。里面正是一疊信件,

最上面那封赫然蓋著北狄王室的狼頭??!柳婉心跳如鼓,迅速開始翻閱。

這些全是李記與北狄往來的密函,詳細記錄了他如何出賣邊境布防,換取黃金萬兩。

在最底層,她還發(fā)現(xiàn)了一本黑色冊子,里面記滿了朝中大臣的隱私把柄。

而她父親的名字旁標注著“頑固不化,必除!”柳婉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急忙將幾份關(guān)鍵信件藏入袖中。正要合上抽屜,忽聽門外凌羽一聲貓叫——警告信號!

柳婉暗道不好,迅速躲到屏風后。書房門被推開,一個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緩步走入。

借著燭光,柳婉倒吸一口涼氣,看清了那張權(quán)傾朝野的面孔——李記!柳婉冷汗涔涔,

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李記徑直走向了書案,忽然停住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慢慢俯身,從地上拾起什么一根發(fā)絲!“哼!出來吧。”李記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已經(jīng)聞到脂粉香了?!绷衿磷『粑?,一動不敢動?!皝砣藚龋∮写炭?!

”就在李記高呼聲中,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劍光直取李記咽喉!“好大的膽子!

”李記驚怒交加,堪堪避開。凌羽也不糾纏,虛刺幾劍后果斷一腳踹翻李記。

然后沖到屏風后用面巾將柳婉的臉一包,隨后拉著她沖出了書房。

“快快快……有刺客……絕不能讓他傷了大人!”遠處雜亂的腳步聲此起彼伏,

大批侍衛(wèi)已經(jīng)趕來?!霸撍?!快走!”凌羽緊緊拉著柳婉的手掌,向著規(guī)劃好的路線撤離。

“嗖!”突然,一支弩箭破空而來,直射柳婉的后背。千鈞一發(fā)之際,

聽到動靜的凌羽飛身擋在她身后,箭矢深深扎入他肩膀?!班拧绷栌饜灪咭宦?,

咬牙將柳婉橫抱而起,拼命開始奔逃!當凌羽帶著柳婉逃出李府后,

找了一處無人居住的破房子暫時躲避。黑暗中,兩人緊貼在一起,都能聽到對方劇烈的心跳。

凌羽肩頭鮮血直流,染紅了柳婉半邊衣裳。“為什么要替我擋箭?”柳婉聲音發(fā)抖,

看著透體而出的箭頭,手忙腳亂地為他止血。凌羽因失血而臉色蒼白,卻還笑得出來。

“要是你不在了,誰給我彈《十面埋伏》?”柳婉眼淚奪眶而出,她撕下衣襟為他包扎,

指尖觸及他胸膛時,摸到無數(shù)道凹凸不平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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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23 05:2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