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遠的公寓位于金陵大學旁一棟老式居民樓的頂層。俞晚晴用備用鑰匙開門時，
手抖得幾乎對不準鎖孔。 咔嚓——門開了，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墨香和茶葉的清香——父親的味道。公寓內(nèi)整潔如常，
沒有闖入的痕跡。俞晚晴松了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這說明抓走父親的人很專業(yè)，
要么沒來過，要么來過后完美掩飾了痕跡。 她直奔父親臥室，
從衣柜頂層取下自己的舊首飾盒。盒子不大，紅木材質(zhì)，表面雕刻著纏枝花紋。打開后，
里面大多是少女時期的廉價飾品，唯有那個小吊墜顯得格外特別——一個青銅制的方形小牌，
正面刻著云紋，背面光滑如鏡。 俞晚晴拿起吊墜，仔細端詳。從表面看，
這確實只是個普通飾品，但聯(lián)想到母親的留言，它必有特殊之處。 "慈云地宮，
三才位..."她喃喃自語。慈云寺是明代建筑，但地宮應該是宋代遺跡。
"三才"指天地人，在風水布局中代表特定方位... 正當她思索時，
目光落在父親的書桌上。桌面上有一本翻開的古籍，旁邊是父親常用的紫砂茶杯，
杯中還剩半杯已經(jīng)涼透的茶。父親是被突然帶走的。 她思索著走近書桌，查看那本古籍。
這是一本關于宋代寺廟建筑的專業(yè)書籍，翻開的頁面正是慈云寺的平面圖。
父親用紅筆在三才位——大雄寶殿正下方的一個小偏殿處畫了圈。
書頁邊緣還有父親匆忙寫下的幾個字："晚晴，看保險箱。" 俞晚晴立刻奔向書房。
父親的小型保險箱藏在書架后方，密碼是她的生日。打開后，里面除了一些重要證件，
還有一個牛皮紙信封，上面寫著她的名字。 信封里有幾頁手寫信和幾張照片。
信是父親寫的，日期顯示是三個月前： "晚晴，如果你讀到這封信，說明我的擔憂成真了。
關于你母親的失蹤，我隱瞞了太多。二十年前，
她在慈云寺地宮發(fā)現(xiàn)了一件東西——一塊刻有奇異符號的石板，據(jù)她考證，
那是北宋一個秘密教派'長生道'的遺物，記載著某種'永生之術'的線索。
" "你母親認為那只是古代方士的幻想，但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
引來了一個神秘組織的注意。他們自稱'收藏家'，專門收集與古代神秘學有關的文物。
你母親拒絕交出石板，于是他們威脅要傷害你和我們的家人。" "為了保護我們，
她選擇帶著石板消失。我以為她早已...直到五年前，我收到一封匿名信，
里面有你母親的字跡，說石板已被'收藏家'奪走，但她藏起了關鍵部分，
就在她常戴的那支玉簪里。" "我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收藏家'不僅存在，
而且勢力龐大。他們相信'長生道'的秘術真實有效，一直在尋找完整的儀式方法。最近，
我發(fā)現(xiàn)有人監(jiān)視我，可能他們終于查到我和你母親的關系..." 信的最后，
父親寫道："如果出事，去找程志國的兒子。程志國是當年負責你母親失蹤案的警察，
后來也在調(diào)查'收藏家'，我們曾秘密合作。他兒子現(xiàn)在也是警察，應該會幫你。
" 程志國？俞晚晴猛然想起——程馳的父親！難怪他對這個案子如此執(zhí)著。
但他為什么不早說？ 照片是黑白的，有些年頭了。
一張是年輕時的父母與另一個男子在慈云寺前的合影，男子身著警服，
面容與程馳有七分相似——應該就是程志國。另一張是某個地下空間的照片，
墻上刻滿了奇異符號，中央是一塊殘缺的石板。 俞晚晴將所有材料收好，
連同吊墜一起放入包中。
現(xiàn)在她明白了事情的大致輪廓：母親發(fā)現(xiàn)了有關"長生之術"的秘密，被神秘組織追殺，
被迫隱藏線索后失蹤。而那線索，就在這支玉簪和她手中的吊墜里。 她必須去慈云寺看看。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確認程馳是否安全，以及他究竟知道多少。 手機突然震動，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安全，老地方見?！狢" 老地方？
他們哪有什么老地方...除非程馳指的是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她的工作室。
但那里已經(jīng)不安全了。 俞晚晴回復："工作室被監(jiān)視，去慈云寺后門，兩小時后見。
" 發(fā)完信息，她立刻動身。離開前，她最后環(huán)顧父親的公寓，
目光落在墻上的全家福上——那是母親失蹤前一年拍的，十歲的她被父母擁在中間，
笑容燦爛。 "我會找到你們的，一定。"她輕聲承諾，然后關上門。 去慈云寺的路上，
俞晚晴不斷回想父親的留言和程馳的種種行為。程馳明顯知道兩家的聯(lián)系，卻刻意隱瞞，
這是為什么？他真的是想幫她，還是另有所圖？ 慈云寺位于城東一座小山上，始建于明代，
是金陵著名的佛教圣地。傍晚時分，游客已經(jīng)稀少。俞晚晴從側(cè)門進入，避開主要殿堂，
直奔后院的偏殿——父親在書上標記的"三才位"。 偏殿名為"藏經(jīng)閣"，
實則是個小型陳列室，展示著慈云寺的歷史文物。此時已經(jīng)閉館，門上了鎖。
俞晚晴繞到建筑側(cè)面，發(fā)現(xiàn)一扇半掩的窗戶——有人先到了！ 她謹慎地探頭查看，
室內(nèi)昏暗，只有應急燈的微弱光芒。隱約可見一個人影在陳列室深處移動，身形像是程馳。
俞晚晴悄悄翻窗而入，藏在一排展柜后面。那人背對著她，正在查看地面，
似乎在尋找什么。 "程馳？"她小聲呼喚。 那人猛地轉(zhuǎn)身，果然是程馳。他臉上有擦傷，
衣服也換了，但眼神依然銳利如鷹。 "你沒事！"他快步走來，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釋然，
"安全屋那邊..." "我知道，有人追蹤。"俞晚晴打斷他，"我有個問題，
程志國是你父親嗎？" 程馳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是。你知道了？
" "為什么不告訴我？我父親在信里說，
他和你是..." "因為我不能確定你父親是否還值得信任。"程馳直視她的眼睛，
"三年前我父親死前，他懷疑警方和你父親身邊都有'收藏家'的人。
" 俞晚晴怒目而視："你懷疑我父親是內(nèi)鬼？" "我只是謹慎行事。"程馳壓低聲音，
"我父親留下的筆記中提到，你母親失蹤當晚，有人向'收藏家'通風報信。
這個人很可能是你父親信任的人。" 俞晚晴想反駁，
卻想起父親信中的話——消息不知怎么走漏了。確實可能有內(nèi)鬼。 "現(xiàn)在不是爭論的時候。
"她最終說，拿出吊墜和玉簪，"我找到了這個。母親留下的信息說這是鑰匙。
" 程馳仔細查看吊墜："青銅質(zhì)地，表面看似光滑，
但在放大鏡下應該有微細紋路...這是密碼鑰匙，需要配合特定機關使用。
" "機關應該在地宮。"俞晚晴指向地面，"父親的書上標記了入口可能在藏經(jīng)閣的某處。
" 兩人開始在陳列室內(nèi)搜尋。十幾分鐘后，
程馳在一尊明代佛像后發(fā)現(xiàn)了異?！匕迳系拇u塊有一塊顏色略深，
邊緣縫隙也比其他的大。 撬開這塊磚，下面是一個古老的機關裝置，中央有一個方形凹槽，
大小與吊墜完全吻合。 "找到了！"程馳興奮地說，但隨即警惕地看向門口，"有人來了。
" 遠處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是寺院的保安在巡邏。兩人屏息靜氣，直到腳步聲遠去。
程馳將吊墜小心地放入凹槽，嚴絲合縫。輕輕旋轉(zhuǎn)，地下傳來機械運轉(zhuǎn)的悶響。
旁邊的地板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一股潮濕的冷風從下面涌上來。 "我先下。
"程馳打開手機照明，率先踏上陡峭的石階。 俞晚晴緊隨其后。石階蜿蜒向下，
墻壁上長滿青苔，空氣越來越潮濕陰冷。大約下了三層樓的高度，他們來到一個圓形石室。
石室中央正是照片上那塊殘缺的石板，周圍墻壁刻滿了與玉簪上相似的符號。
但更令人震驚的是，石板前跪坐著一個身影——一個穿著樸素、長發(fā)披肩的女人，
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 俞晚晴的呼吸幾乎停滯。那個背影...即使過了二十年，
她也能認出來。 "媽...媽媽？"她的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diào)。可是，她真的是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