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
無影燈下,陳婷的尸體靜靜躺在解剖臺,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不自然的青灰色。
唐妙語穿著藍色大褂,戴著口罩和手套,正在本子上記錄著。
蘇御霖走進來,腳步聲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嗎?”
他走到解剖臺旁,目光落在尸體頭部那幾道可怖的傷口上。
唐妙語抬起頭,放下手中的記錄板。
“跟之前判斷一致,致命傷是顱骨粉碎性骨折,兇器應該是扳手或者類似的重型鈍器,下手非常狠?!?/p>
她指了指傷口邊緣。
“至少被擊打了五次以上,都集中在后腦?!?/p>
蘇御霖的眉頭微微皺起。
五次以上。
這不僅僅是殺人,更像是在發(fā)泄某種極端情緒。
“現(xiàn)場勘查那邊,王哥帶人去找兇器了,估計沒什么希望?!?/p>
蘇御霖說道。
唐妙語點點頭,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略顯疲憊卻依舊明艷可愛的臉。
“行了,初步尸檢就這樣,具體的等詳細報告吧?!?/p>
她揉了揉手腕。
“我先去吃飯了,餓死我了,你要不要一起?”
蘇御霖搖搖頭。
“你先去吧,我再看看。”
唐妙語嘟嘴點點頭,解下身上的防護服,向蘇御霖擺擺手離開了。
解剖室的門關上,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
室內只剩下蘇御霖和解剖臺上的尸體。
蘇御霖深吸一口氣,緩緩戴上無菌手套。
他走到解剖臺前,目光復雜地看著陳婷那張已經失去生氣的臉。
發(fā)動【共感】
系統(tǒng)贈送的金手指,自己先前試過一次,那滋味別提多酸爽了。
每一次使用,都是對死者臨終痛苦的一次重歷。
但是這種經歷對案件進展有重大突破。
他伸出手,指尖帶著一絲顫抖,輕輕觸碰在尸體冰冷的手腕上。
【共感已開啟】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沖擊瞬間席卷了他的大腦。
天旋地轉。
冰冷的觸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后腦傳來的劇痛!
砰!
像是有千斤重錘狠狠砸下。
眼前猛地一黑。
眼前的景象是王倩倩家的客廳地板。
緊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
砰!砰!
每一次撞擊都帶著毀滅性的力量,骨頭碎裂的聲音仿佛在耳邊炸開。
劇痛!
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抽搐,卻無法控制。
模糊的視線里,似乎看到一個晃動的黑影。
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瘋狂而扭曲的嘶吼。
“給老子死!”
聲音尖利,充滿了怨毒。
“敢和老子搶人!”
“找死!”
砰!
又是一記重擊。
意識如同潮水般退去,無邊的黑暗徹底吞噬了他。
“呃……”
蘇御霖猛地抽回手,身體踉蹌著后退幾步,重重地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了冷汗,臉色慘白如紙。
后腦勺仿佛還在隱隱作痛。
那個男人瘋狂的嘶吼聲,依舊在耳邊回蕩。
“給老子死……”
“敢和老子搶人……”
搶人?
蘇御霖的瞳孔驟然收縮。
……
辦公室里,蘇御霖在筆記本寫上了這六個字。
敢和老子搶人。
這六個字,藏著多少可能?
蘇御霖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下第一個可能: 感情糾紛。
"最直觀的解釋"
"被害人陳婷與兇手爭奪同一個愛人。"
他手指不自覺地敲打桌面,"這也符合王倩倩的反常表現(xiàn)。
如果王倩倩與陳婷有特殊關系,而某個男性認為陳婷'搶走'了王倩倩..."
當然還有其它可能性。
頭痛又來了,這是使用"共感"能力的后遺癥。
"還有什么可能..."蘇御霖起身倒了杯咖啡,繼續(xù)思考。
隨后他在本子上繼續(xù)寫道:
子女撫養(yǎng)權爭奪,但是搶孩子撫養(yǎng)權一般不會說是搶人。
這些可能性偏弱,而且陳婷未婚,排除。
咖啡的苦澀滑過舌尖,蘇御霖的思緒轉向另一個方向。
職場競爭: "如果她挖走了兇手的重要客戶或員工?"
但是這些因素導致殺人行兇的可能性并不大。
思來想去,還是第一種可能性最大。
就在這時,林憶菲推門進來,臉上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興奮。
“御霖,不知道是不是魚咬鉤了!”
她將一份打印好的通話記錄清單放在蘇御霖面前。
“王倩倩離開警局后,手機就沒停過?!?/p>
“從下午三點到晚上七點,短短四個小時,和一個號碼通話了十七次!”
蘇御霖的目光落在清單最上方那個加粗標注的號碼上。
號碼旁邊,是機主信息:王蒙。
正是王倩倩的已經分手的男友。
王然剛好端著一杯沏好的蛋白粉走過來。他大聲嚎起來:“十七次?!”
“這王倩倩果然有問題!”
王然湊過來看了一眼通話記錄,語氣激動。
“這肯定是通風報信啊!”
“蘇哥,咱們現(xiàn)在就去把她和王蒙抓回來?”
蘇御霖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目光平靜。
“不急。”
他拿起那份通話記錄。
“現(xiàn)在沒證據能證明他殺人,只是嫌疑比較大,先去會會這個王蒙?!?/p>
王然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對對對!先找王蒙!”
他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蘇哥,我跟你一起去!”
……
城西,一家名為“兄弟連”的汽車修理廠。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機油味,混合著金屬切割的刺鼻氣味。
各種拆卸下來的汽車零件堆放在角落,地面油污遍布。
刺耳的打磨聲和氣泵的嘶鳴聲交織在一起。
蘇御霖和王然走進修理廠,目光快速掃視著。
一個穿著藍色工裝,身材中等偏瘦的年輕男人正躺在一輛被頂起來的黑色轎車下面,似乎在搗鼓著底盤的油路。
他的雙手沾滿了黑色的油污,臉上也蹭了幾道。
“請問,王蒙在嗎?”
王然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蓋過了周圍的噪音。
車底下的男人動作一頓,慢慢地滑了出來。
他抬起頭,臉上帶著一絲茫然,用沾滿油污的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
“我就是,你們是?”
男人的眼神有些躲閃,似乎不太習慣和陌生人打交道。
蘇御霖走上前,掏出警官證。
“林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
王蒙看到警官證,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他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么,卻又發(fā)不出聲音。
整個人僵在那里,像被點了穴。
王然也亮出了證件,語氣嚴肅。
“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些情況,請你配合?!?/p>
王蒙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但聲音還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警……警官,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我沒犯法啊?!?/p>
蘇御霖的目光銳利如刀,緊緊盯著他。
“前天晚上,也就是本月15號晚上九點到第二天凌晨六點,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王蒙眼神飄忽了一瞬,隨后緩緩說道:“前天晚上?讓我想想……”
“哦,我想起來了,那天我下班早,晚上沒事干,第二天休息一天,就去網吧打游戲了?!?/p>
“哪個網吧?”
蘇御霖追問。
“超時空網吧,就在我們廠子附近那條街上?!?/p>
王蒙回答得很快,幾乎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