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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風(fēng)臨玄辰 夕陽暖 168465 字 2025-06-10 13: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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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風(fēng)波雖被帝后以雷霆之勢壓了下去,但民間和世家門閥間的流言蜚語卻如同深秋的野草,燒不盡,除不絕,反而在暗處滋長得愈發(fā)茂盛。京都的空氣里,彌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壓抑和窺探,尤其是針對那座象征著帝國未來的東宮。

幾日后,京都勛貴圈里一場再尋常不過的賞菊宴,帖子遞到了東宮。名義上是禮部尚書夫人做東,實則是京都頂級凡俗世家女眷們交際的場合。太子妃江妍本因“體弱”極少參與此類應(yīng)酬,但皇后江羨卻派人傳話,言道:“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聽聽這京都的風(fēng),到底在往哪邊吹?!?/p>

江妍明白,這是讓她去“聽”,去“看”。錦繡沉默地為她挑選了一套符合太子妃身份卻又不過分張揚的宮裝,淡雅的藕荷色,襯得她愈發(fā)蒼白脆弱。主仆二人乘著低調(diào)的車駕,來到了禮部尚書府那處花團(tuán)錦簇的園子。

園中名菊怒放,爭奇斗艷。衣香鬢影,環(huán)佩叮當(dāng)。京都最頂級的貴婦淑女們云集于此,言笑晏晏,表面一團(tuán)和氣。江妍的到來,自然引起了全場的矚目。她身份尊貴無匹,卻又因深居簡出和那傳聞中的“體弱多病”,帶著一層神秘色彩。眾女眷紛紛上前見禮,言辭恭敬,眼神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探究和好奇。

起初,話題還圍繞著今年的菊花、新到的胭脂水粉、哪家繡坊的料子最好。江妍端坐主位,由錦繡侍立在側(cè),安靜地聽著,偶爾頷首微笑,并不多言。她蒼白的面容和那份沉靜疏離的氣質(zhì),讓那些試圖攀談的貴女們也不自覺地收斂了熱絡(luò)。

然而,隨著幾杯暖酒下肚,氣氛漸漸松弛,話題也如同脫韁的野馬,滑向了那個京都上下都心照不宣的禁忌領(lǐng)域。

“……說起來,還是王夫人有福氣,去年剛添了麟兒,今年開春又得了千金,當(dāng)真是兒女雙全,羨煞旁人?!币晃淮┲{紅錦緞的夫人笑著恭維。

那位被點名的王夫人,是吏部侍郎的續(xù)弦,年紀(jì)并不大,聞言掩口輕笑,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幾分自得:“哎呀,張夫人過譽了。不過是湊巧罷了。要說福氣,還得是劉閣老家的二夫人,進(jìn)門不到一年就開懷,如今已是一兒一女傍身,夫君疼得跟眼珠子似的,連帶著娘家都跟著沾光呢。”

“可不是嘛!”另一位圓臉夫人接話,聲音刻意壓低了些,眼神卻瞟向主位方向,“這女人啊,說到底,還是得有子嗣傍身才穩(wěn)當(dāng)。夫君再寵愛,沒有一兒半女,終究是鏡花水月,水中浮萍。你看那前朝……”她話未說完,被旁邊的人輕輕扯了下袖子,示意太子妃還在。

江妍端著茶盞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指尖冰涼。錦繡垂著眼,仿佛什么也沒聽見。

話題雖被打斷,但種子已經(jīng)埋下。很快,另一個方向又響起了議論聲,這次更露骨些。

“說起來,我娘家有個遠(yuǎn)房表妹,模樣性情都是拔尖的,嫁的是淮安侯府的嫡次子。起初也是夫妻恩愛,可三年無所出,婆婆的臉色就不好看了。去年,侯爺夫人做主,給兒子抬了個知根知底的良妾進(jìn)門……”一個聲音帶著幾分唏噓。

“后來呢?”有人好奇追問。

“后來?那良妾爭氣,進(jìn)門半年就有了身孕,生了個大胖小子!如今母憑子貴,在府里地位水漲船高,我那表妹……唉,雖說正室名分還在,但日子……”那聲音帶著濃濃的惋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zāi)樂禍,“所以說,與其讓外面不知根底的女人鉆了空子,還不如自己主動給夫君物色幾個懂事聽話、好生養(yǎng)的侍妾,攥在自己手里,總好過將來被人騎到頭上。”

“正是這個理兒!”立刻有人附和,“男人嘛,尤其是有身份地位的,哪能真指望他們一心一意?與其鬧得夫妻離心,不如主動賢惠些。只要孩子是從自己名下抱過來的,記作嫡出,血脈傳承不斷,地位就穩(wěn)如泰山。你看那定國公府,幾代都是如此,主母賢名在外,府里枝繁葉茂,不也安穩(wěn)得很?”

“侍妾”、“開枝散葉”、“母憑子貴”、“地位穩(wěn)固”……這些詞如同冰冷的針,一根根扎進(jìn)江妍的耳朵里。她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粘稠起來,那些貴婦們精心描畫的笑臉,在她眼中扭曲變形,仿佛一張張無聲催促著“生育”的符咒。她們談?wù)撝绾斡檬替柟痰匚?,如何用子嗣拴住丈夫,如何用“賢惠”換取安穩(wěn)……這些凡俗世家后宅里的生存法則,與她所經(jīng)歷的姑蘇仙府情緣、與她如今困守東宮的處境,形成了一種荒誕而殘酷的對比。

她想起了葉渙。在姑蘇,從未有人敢在他面前提什么侍妾子嗣。他們的情,是仙府玉蘭樹下的默契,是錦繡無聲的守護(hù),是超越了凡俗禮法的純粹??扇缃瘢谶@東宮,她是太子妃,是政治聯(lián)姻的象征。她的價值,在這些人眼中,似乎就只剩下那虛無縹緲的“生育能力”。

流言蜚語,朝堂奏請,再到眼前這些赤裸裸的“經(jīng)驗之談”……像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將她緊緊纏繞。她感到一陣陣眩暈,胸口悶得發(fā)慌,仿佛溺水之人。錦繡不動聲色地靠近一步,指尖輕輕搭上她的手腕,一股極其微弱卻精純溫和的靈力悄然渡入,穩(wěn)住了她翻騰的氣血。

江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維持著表面的平靜,但臉色卻更加蒼白,眼神里的空洞和茫然幾乎要溢出來。她借口更衣,由錦繡扶著,幾乎是逃離似的離開了那片充滿了“子嗣焦慮”和“馭夫之術(shù)”的喧囂花叢。

回到東宮,已是傍晚。夕陽的余暉將漱玉軒染上一層凄艷的金紅。江妍屏退了其他宮人,只留錦繡在內(nèi)室。她卸下繁復(fù)的釵環(huán),換上素凈的寢衣,坐在妝臺前,望著鏡中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久久不語。宴會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在她腦海中反復(fù)回響,撞擊著她本就脆弱的心神。

“錦繡……”她的聲音干澀沙啞,“你說……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錦繡沉默地梳理著她如瀑的青絲,動作依舊輕柔熟練,聲音平靜無波:“主子何錯之有?錯的是這世間顛倒的倫常,是那些汲汲營營的凡俗妄念?!?/p>

“可我是太子妃……”江妍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顫抖著,“東宮無嗣,便是我的失職……是皇室的隱患……今日朝堂,那些大臣……”

“主子,”錦繡打斷她,語氣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斬釘截鐵,“您首先是您自己。東宮之事,自有太子殿下與帝后定奪。那些凡俗之言,不過是塵埃,無需掛心?!?/p>

話雖如此,但江妍心中的波瀾卻難以平息。她需要一個答案,或者說,她需要確認(rèn)自己的處境。一個念頭,在流言和壓力的催化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

當(dāng)夜,太子葉苑處理完政務(wù),帶著一身疲憊回到東宮。剛踏入太子妃寢殿內(nèi)室,只見江妍并未如往常般歇下,而是披著一件薄薄的披風(fēng),獨自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望著窗外清冷的月色出神。燭光映照著她單薄的側(cè)影,透著一股令人心碎的孤寂。

“妍兒,怎么還沒歇息?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葉苑快步上前,語氣是毫不作偽的關(guān)切。他脫下外袍,自然地坐在她身邊。

江妍緩緩轉(zhuǎn)過頭,月光下,她的眼眸像蒙著一層水霧,帶著深深的迷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她沒有直接回答葉苑的問題,而是低低地開口,聲音輕得像嘆息:

“殿下……今日在禮部尚書府的宴上,聽夫人們說了些話……”

葉苑眉頭微蹙,立刻聯(lián)想到近日的風(fēng)波:“可是有人說了什么不中聽的?不必理會那些閑言碎語?!?/p>

江妍搖搖頭,目光有些躲閃,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披風(fēng)的系帶,仿佛鼓足了極大的勇氣,才將那句在心中盤旋了許久的話問了出來,聲音輕顫:

“殿下……東宮……是否……是否也該……預(yù)備侍妾了?”

這句話如同驚雷,在寂靜的內(nèi)室炸響!葉苑臉上的關(guān)切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錯愕,隨即是翻涌而上的震驚和痛心!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燭光下拉長,帶著一種沉沉的壓迫感。

“妍兒!你在說什么胡話?!”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和受傷,“誰跟你說的這些?!是那些凡俗世家的蠢婦嗎?還是……還是朝堂上那些老頑固逼你的?!”

他從未對江妍如此疾言厲色過。江妍被他激烈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眼中的水汽更濃,幾乎要凝結(jié)成淚珠滾落下來。她囁嚅著:“我……我只是……東宮無嗣,外面流言甚囂塵上……朝臣們……我怕……怕誤了殿下……誤了國本……”

“誤了國本?”葉苑重復(fù)著這四個字,怒極反笑,但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失望和銳利,“在你眼中,我葉苑的國本,是需要靠納妾、靠別的女人來延續(xù)的嗎?在你眼中,我們的關(guān)系,就只是……只是維系皇室血脈的工具?”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聲音依舊帶著沉痛的沙啞。他重新坐下,伸手,不是握住她的手,而是輕輕捧起她冰涼而蒼白的臉頰,迫使她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與自己對視。他的眼神深邃而復(fù)雜,有痛心,有憐惜,更有一種超越了他年齡的、屬于未來帝王的堅定:

“妍兒,看著我?!?/p>

“你聽著,我只說一次?!?/p>

“我葉苑娶你為太子妃,不是因為你是江氏的女兒,不是因為你身體如何,更不是因為你能否為我誕育子嗣!”

“我娶你,是因為在姑蘇家學(xué)初見時,你病弱卻倔強地想要練好那套劍法的樣子;是因為在夜獵時你為我擋下邪祟致命一擊的決然;是因為……你就是你,江妍?!?/p>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想要攜手一生的人。”

“子嗣之事,隨緣。若有,是我與你血脈的延續(xù),是上天的恩賜。若無……”他頓了頓,語氣斬釘截鐵,“那便是我葉苑命中注定無子!玄辰的未來,自有賢能者繼承!靖王葉肅,葉氏旁支,甚至四大世家中的俊彥,皆可擇優(yōu)而選!我玄辰,不靠后宮爭寵,不靠子嗣繁多立足!靠的是手中劍,心中道!”

他松開手,看著江妍眼中滾落的淚珠,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承諾:

“東宮,永遠(yuǎn)不會有侍妾。”

“過去不會有,現(xiàn)在不會有,將來——也絕不會有!”

“你無需為那些流言蜚語自苦,更無需……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或是委屈你自己。”

“你不是維系血脈的工具,你是我葉苑認(rèn)定的,唯一的太子妃。”

擲地有聲的話語,如同溫暖的洪流,瞬間沖垮了江妍心中那堵由流言、猜忌和自苦筑起的冰墻。巨大的愧疚、感動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頭,讓她再也忍不住,伏在葉苑的肩頭,失聲痛哭起來。

錦繡悄無聲息地退到了更遠(yuǎn)的陰影里,垂著眼,仿佛融入了黑暗。她平靜無波的眼底,映著燭光下相擁的兩人,也映著窗外那輪亙古不變的清冷明月。

時值深秋的御花園雖不復(fù)春夏的繁盛,但菊圃里名品競放,楓林如火,別有一番蕭疏之美?;屎蠼w素來不喜拘束,這日處理完宮務(wù),見秋陽正好,便屏退了大部分隨從,只帶著兩個心腹內(nèi)侍,信步往楓林深處走去。他今日難得未著皇后繁復(fù)的朝服冠冕,只穿了一身玄色暗繡龍紋的常服,長發(fā)用一根簡單的玉簪半束,少了幾分雍容華貴,卻更添了幾分清逸灑脫,甚至帶著一絲雌雄莫辨的英氣。

楓林幽靜,落葉鋪陳如毯。一名負(fù)責(zé)灑掃這片區(qū)域的粗使宮女,名喚翠兒,剛?cè)雽m不久,正是心思活絡(luò)、做著攀龍附鳳美夢的年紀(jì)。她遠(yuǎn)遠(yuǎn)瞧見一個身著玄色龍紋常服、身姿挺拔修長、氣質(zhì)卓絕的人影獨自在楓林中漫步,身邊只跟著兩個低眉順眼的內(nèi)侍。

“玄色龍紋……是陛下!”翠兒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她入宮時遠(yuǎn)遠(yuǎn)見過一次帝后儀仗,只記得陛下穿著玄色龍袍,威嚴(yán)無比。此刻見到這相似的顏色和紋飾,又見此人氣度非凡,身邊內(nèi)侍恭敬,便下意識地認(rèn)定,這定是微服私游的皇帝陛下!

巨大的狂喜和野心瞬間淹沒了她。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若能得陛下青睞,哪怕只是露水情緣,也足以改變她卑賤的命運!她迅速整理了一下粗陋的衣裙,深吸一口氣,鼓起畢生最大的勇氣,從藏身的假山后疾步走出,裝作不經(jīng)意地“偶遇”,然后“驚慌失措”地跪倒在路中央,聲音嬌柔婉轉(zhuǎn),帶著刻意的顫抖:

“奴婢……奴婢不知陛下在此,沖撞圣駕,罪該萬死!請陛下恕罪!”她深深叩首,露出一段白皙纖細(xì)的脖頸。

江羨腳步一頓,看著跪在面前、明顯帶著刻意姿態(tài)的宮女,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慵懶笑意的鳳眸里,瞬間閃過一絲玩味和惡趣味。他當(dāng)然知道這宮女認(rèn)錯了人,但……送上門的樂子,不逗逗豈不是可惜?況且,最近被那些“子嗣流言”煩得夠嗆,正好找點樂子。

他唇角勾起一抹妖異又危險的弧度,非但沒有糾正,反而刻意壓低了嗓音,帶著一絲慵懶的磁性,悠悠開口:“哦?沖撞了朕?抬起頭來?!?/p>

翠兒心花怒放,強壓著激動,緩緩抬起一張精心修飾過、帶著幾分清秀的臉龐,眼波流轉(zhuǎn),怯生生地看向“陛下”。

江羨俯視著她,目光在她臉上逡巡,帶著一種審視玩物的輕佻。他甚至還微微傾身,伸出修長的手指,看似隨意地勾起了翠兒的下巴,迫使她仰視自己。那指尖微涼,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魔力。翠兒渾身一顫,臉頰瞬間緋紅,呼吸都急促起來。

“模樣倒還周正。”江羨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卻無端讓人心底發(fā)寒,“在這御花園做灑掃,委屈了。想不想……換個地方伺候?”

這話語曖昧不清,充滿了暗示。翠兒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幸福感沖昏了頭腦,幾乎要暈厥過去,連忙顫聲道:“奴婢……奴婢愿為陛下效犬馬之勞!萬死不辭!”

就在這曖昧氛圍達(dá)到頂點,翠兒以為自己即將一步登天之時——“江、羨!”一聲低沉冰冷、蘊含著滔天怒意的厲喝,如同驚雷般在楓林中炸響!那聲音里蘊含的威壓,讓翠兒瞬間如墜冰窟,渾身血液都凍結(jié)了。

只見楓林入口處,皇帝葉湛不知何時已站在那里。他顯然已經(jīng)目睹了方才的全部過程,一身玄色常服,面色陰沉得如同暴風(fēng)雨前的天空,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駭人的寒冰風(fēng)暴,死死盯著那個正用手指勾著宮女下巴的皇后!

他身后跟著的御前總管和侍衛(wèi)們,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喘。

江羨聽到聲音,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慢條斯理地松開了勾著翠兒下巴的手指,甚至還對著她因極度恐懼而扭曲的臉,露出了一個極其惡劣的笑容。他直起身,慵懶地轉(zhuǎn)向葉湛的方向,語氣帶著一絲戲謔:“喲,陛下來了?這宮女倒是有趣,錯把本宮認(rèn)成了陛下,還毛遂自薦想換個地方‘伺候’呢。”

葉湛沒有理會江羨的解釋,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那宮女認(rèn)錯了誰!他眼中只看到江羨那輕佻的動作,聽到那曖昧的話語!一股難以言喻的暴怒和強烈的占有欲瞬間席卷了他。他的皇后,當(dāng)著他的面,調(diào)戲一個宮女?!

“滾!”葉湛的目光如同冰刀,狠狠剮過癱軟在地、抖如篩糠的翠兒,只吐出一個字。

御前侍衛(wèi)立刻如狼似虎般上前,堵住翠兒的嘴,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拖了下去。等待她的,恐怕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運。

葉湛大步流星地走到江羨面前,高大的身影帶著山岳般的壓迫感,幾乎將江羨籠罩。他一把攥住江羨的手腕,力道之大,讓江羨都微微蹙了下眉。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很好玩?”

“皇后當(dāng)膩了?”

“想嘗嘗被禁足的滋味?”

江羨手腕吃痛,卻依舊揚著下巴,鳳眸里滿是挑釁和不馴:“怎么?陛下吃醋了?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宮女罷了,開個玩笑而已……”

“玩笑?”葉湛的聲音陡然拔高,眼中風(fēng)暴更盛,“朕看你是嫌這宮里的日子太清閑!從今日起,坤寧宮閉門謝客!沒有朕的旨意,你一步都不準(zhǔn)踏出宮門!” 他猛地甩開江羨的手腕,像是甩開什么臟東西,眼神冰冷刺骨,帶著毫不掩飾的失望和震怒。

“回宮!”他不再看江羨一眼,拂袖轉(zhuǎn)身,帶著一身凜冽的寒氣,大步離去。留下江羨獨自站在滿地楓葉中,揉著被捏紅的手腕,看著葉湛決絕的背影,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終于慢慢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復(fù)雜難辨的陰郁。

帝后在御花園激烈爭執(zhí)、皇后被皇帝當(dāng)眾斥責(zé)并勒令禁足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瞬間飛遍了宮闈的每一個角落!細(xì)節(jié)被添油加醋,越傳越離譜:

“皇后娘娘在御花園勾引一個小宮女!被陛下撞個正著!”

“天啊!皇后娘娘可是男的啊!這……這也太……”

“噓!小聲點!聽說陛下當(dāng)時臉都?xì)馇嗔?,直接讓人把宮女拖走處置了,還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狠狠訓(xùn)斥了皇后娘娘!”

“陛下還說了‘皇后當(dāng)膩了’這種話!當(dāng)場就下令禁足!坤寧宮現(xiàn)在連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了!”

“完了完了,皇后娘娘這是徹底失寵了?”

“肯定是因為子嗣啊!陛下無后,皇后娘娘又是個男的……陛下心里能沒怨氣?這次不過是借題發(fā)揮罷了!”

“就是!皇后再得寵,不能為陛下開枝散葉,終究是……唉,看來這后宮,遲早要添新人了……”

“噓!這話可不能亂說!不過……看陛下這雷霆之怒,帝后不和,怕是坐實了……”

流言如同最毒辣的藤蔓,緊緊纏繞在“帝后不和”與“子嗣問題”這兩根支柱上,瘋狂滋生。朝堂上剛剛被壓制下去的暗流,再次洶涌澎湃起來。那些曾被葉湛威壓震懾的舊派勢力,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蠢蠢欲動。雖然無人敢在明面上再次提出“廣納后宮”,但私下里的串聯(lián)和議論卻更加肆無忌憚。

“看吧!陛下終究是男人!再寵愛男后,面對子嗣問題,也會心生嫌隙!”

“皇后這次玩火自焚,正好給了陛下發(fā)作的借口!禁足?我看是失寵的第一步!”

“陛下正值壯年,豈能真無后?這未央宮的門,遲早要為新人打開!”

東宮中的葉苑聽聞此事,震驚不已。他深知母后性子跳脫不羈,但絕不可能做出“勾引宮女”這等荒謬之事。他立刻趕往坤寧宮,卻被皇帝派來的侍衛(wèi)鐵面無私地攔在宮門外。侍衛(wèi)只傳達(dá)皇帝口諭:“皇后靜思己過,任何人不得打擾?!?/p>

葉苑站在緊閉的宮門前,望著那象征著皇后居所的巍峨殿宇,心中五味雜陳。流言甚囂塵上,父皇母后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而在坤寧宮深處,被勒令“靜思己過”的江羨,卻并沒有外人想象中的失魂落魄。他斜倚在窗邊的軟榻上,指尖把玩著一枚溫潤的玉佩,望著窗外被宮墻切割的天空,唇邊噙著一抹冰冷而譏誚的笑意。

“子嗣……失寵……帝后不和?”他低聲自語,鳳眸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光芒,“葉湛啊葉湛,你這醋勁兒……倒是幫了那些老頑固一個大忙?!?他當(dāng)然知道葉湛為何暴怒,那強烈的占有欲他再清楚不過。只是,這憤怒的后果,卻正中某些人下懷。

江羨身邊的江氏女修采荷悄無聲息地端上一杯清茶,放在江羨手邊的小幾上。她的目光掃過江羨手腕上那抹尚未消退的紅痕,眼神依舊平靜無波,仿佛外面掀起的滔天巨浪都與她無關(guān)。

“主子,茶?!彼吐暤?。

江羨端起茶杯,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眼中的神色。這盤棋,因為一個宮女的誤認(rèn)和他的惡趣味,似乎變得更加復(fù)雜了。葉湛的禁足令,是保護(hù),是懲罰,還是……另一種形式的宣告主權(quán)?而他自己,又該如何在這洶涌的暗流中,既保住這皇后之位,又護(hù)住他與葉湛之間那不容于世、卻也堅不可摧的情分?

坤寧宮緊閉的宮門,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卻隔絕不了那無孔不入的猜忌和算計。帝后“不和”的傳言,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徹底點燃了玄辰王朝平靜表象下的危機。

禁足的指令,于江羨而言,更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鎖住的是他向往的自由,也鎖住了他與外界接觸的通道。宮人每日送來飲食,內(nèi)里雖仍精致豐盛,但那份刻板的恭敬和低垂的眼睫,無不提醒著他此刻“失寵”的處境。

最初幾日,他還饒有興致地看那些暗潮涌動、帝后不和的流言會如何發(fā)酵。甚至拉著采荷,一人分飾兩角,演那些舊臣們私下里猜測“陛下何時納妃”的橋段,笑得前俯后仰,把采荷都弄得手足無措。他還揮毫潑墨,畫了幾幅葉湛被各色美人圍困、一臉冷煞又無可奈何的水墨小品,掛在廊下自娛。

然而,皇帝特意下令加強了坤寧宮與外界的隔絕,隨著時間推移,外界的消息漸漸斷絕,連采荷能傳遞進(jìn)來的零碎消息也越來越少。那份刻意的嬉笑背后,便漸漸透出幾分真正的孤寂與……期待落空的煩躁。

月上中庭時,他常常獨自一人踏上坤寧宮后那方小小的望月臺。秋夜的風(fēng)已帶刺骨寒意,吹動他單薄的衣袍。遠(yuǎn)處,紫宸殿的燈火徹夜不熄,那里是他心念所系之人的所在。

“葉湛啊葉湛……”他對著虛空低語,聲音里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軟和委屈,“你還真狠得下心,連只言片語都不送進(jìn)來?”他摸了摸腕子上那圈已經(jīng)淡去的紅痕——葉湛當(dāng)時盛怒之下的手勁確實很大。“醋勁兒這么大……看我被關(guān)在這里,你可解氣了?”

他有時會取出一支橫笛,是當(dāng)年葉湛贈他的定情之物。玉笛在月下泛著溫潤的光澤,他抵在唇邊,卻總吹不成調(diào),只有不成調(diào)的嗚咽溢出,在寒風(fēng)中瞬間被撕碎,飄零無依。那笛音中的荒涼與寂寥,連候在不遠(yuǎn)處陰影里的采荷聽了,都覺心頭酸楚。

紫宸殿內(nèi),皇帝葉湛依舊如常處理著浩如煙海的政務(wù)。只是整個大殿的氣壓低得讓人窒息,隨侍的宮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唯恐驚擾了這位如同萬年玄冰雕刻出的帝王。他處理事務(wù)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議,朱批的字跡也愈發(fā)冷峻銳利,仿佛帶著冰碴。

每日入夜,他獨坐案前,批閱最后幾份奏折,直至更露深沉。殿內(nèi)空曠寂靜,只余燭火偶爾噼啪的輕響。每到這時,他批閱的動作會不自覺地慢下來。目光有時會落在御案一角空置的位置上,那里原本是皇后伴駕時最喜歡歪著休息的軟榻,如今只堆著冰冷的奏疏匣子。

他指尖摩挲著冰冷的玉扳指,那是江羨成為皇后時親手為他戴上的,眼神深不見底。他在生氣,氣江羨的輕佻任性,在那個風(fēng)雨欲來的時刻還去招惹是非。但他更清楚,那人……從未真正變過,依舊是當(dāng)年那個跳脫不羈的江羨,只是身份不同了。他擔(dān)心的,是那道隔絕內(nèi)外的宮門背后,那人此刻是何種心情?是滿不在乎地嬉笑怒罵,還是……也會因被自己強制隔絕而難過?

強烈的思念和對那人處境不明的擔(dān)憂,如同細(xì)密的藤蔓,在一貫冰冷的心湖深處糾纏生長。他不需要用言語表達(dá)想念,但身體的某些本能反應(yīng)卻無法完全掩飾。

夜半時分,值夜的內(nèi)侍總管壯著膽子入內(nèi)添茶,一抬眼,竟瞥見皇帝陛下正無意識地抬袖,輕嗅袖口——那是皇后最愛埋首蹭香的位置,袖袍上仿佛還殘留著一絲獨屬于那人身上、如同雨后荷風(fēng)的清冽氣息。內(nèi)侍總管心頭大震,連忙低下頭,退得比來時更快,背脊卻滲出一層薄汗。

終于,在江羨被禁足的第七日深夜。宮禁早已落鎖,整個皇城陷入沉睡般的死寂。子時剛過,一道比夜色更濃沉的身影,如同融入暗影的清風(fēng),悄無聲息地掠過重重宮闕殿宇,沒有驚動任何巡邏的侍衛(wèi)或值夜的宮人。

那人身法快到極致,幾乎是足不點地。最終,這道身影落在了坤寧宮側(cè)殿那處并不起眼的望月臺頂——正好是江羨每日獨自憑欄的位置。月光稀薄,將那人的身影拉得修長而孤高,玄袍上的暗金龍紋在夜色中流動著幽微的光澤。

他站在那里,沉默無聲,如同一尊守護(hù)的石像,深邃如寒潭的目光穿透黑暗,牢牢鎖在下方宮殿的某個方向,仿佛能穿透那雕花的窗欞與厚實的帷幕,看見里面蜷臥的人影。風(fēng)揚起他一絲不茍束在背后的墨發(fā),也帶來下方殿宇內(nèi)若有似無的、清冽又夾雜著一絲藥味的獨特氣息。

萬籟俱寂,只有寒風(fēng)的嗚咽和殿內(nèi)隱約傳來的、斷續(xù)的、壓抑的低咳聲。那咳嗽聲像細(xì)小的鉤子,一下下扯著葉湛冰冷外表下那顆隱秘焦灼的心。他負(fù)在背后的手指緩緩收緊,骨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沒有人靠近,沒有聲音傳遞。他只是在寒夜高處長久地佇立、遙望、傾聽。像一尊固執(zhí)守望著自己珍寶的龍,沉默地履行著無聲的陪伴與守護(hù),將這濃烈如巖漿的情感,在冰冷的表象與刺骨的寒風(fēng)中,艱難地凝固成了永恒般凝固的姿態(tài)。這份克制到近乎殘忍的深情,是屬于葉湛的獨一無二。

直到東方天際隱隱泛起魚肚白,那玄色的身影才如魅影般悄然融入更深的黑暗,消失無蹤,如同從未出現(xiàn)過,只留下望月臺上被風(fēng)吹動的落葉,記錄著這寒夜守望的痕跡。

坤寧宮內(nèi),江羨似有所感,在低咳中翻了個身,無意識地朝著窗外冰冷空氣的方向靠近了些許,眉宇間的郁色仿佛在睡夢中被寒風(fēng)吹散了一絲。而在更深處的回廊陰影中,一直閉目盤坐調(diào)息的采荷緩緩睜開眼,目光穿透黑暗,望向望月臺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了然與嘆息。


更新時間:2025-06-10 13:18: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