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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風臨玄辰 夕陽暖 725617 字 2025-06-10 13:3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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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依舊門庭深鎖,但宮內(nèi)氣氛已悄然轉(zhuǎn)變。葉湛雖未正式解除禁足令,但出入坤寧宮已不再避人耳目,帝后同宿紫宸宮也漸成常態(tài)。那份被流言撕扯的裂痕,在鮮血的震懾和私下的溫存中,似乎被強行彌合,至少表面如此。

然而,深宮之外的風暴,卻從未停歇。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報,如同驚雷般在平靜的朝堂炸響——云州境內(nèi),關(guān)乎數(shù)州民生、由朝廷巨資督建的中河堤壩,在秋汛沖擊下,決堤了!

洪水肆虐,良田盡毀,屋舍傾頹,哀鴻遍野。初步統(tǒng)計,死傷流離者數(shù)以萬計。災(zāi)情之慘烈,震動朝野。

奏報抵達京都的同一日,一封措辭極其嚴厲、幾乎字字泣血的密函,也由江氏專屬的靈鶴,送到了紫宸殿御案之上,署名正是江氏家主,江徹!

“臣江徹,泣血頓首!中河堤壩,耗國帑百萬,征民夫十萬,歷時三載方成!然今秋汛未至其極,竟轟然潰決!臣親臨決口,觸目驚心!堤壩所用石料,多為朽木碎石外包薄石以充數(shù)!填土松散如沙,未見夯實之跡!此非天災(zāi),實乃人禍!徹查!必徹查!此等碩鼠蛀蟲,食民脂膏,毀我社稷根基,其罪當誅九族!臣已命江氏子弟控制工部及云州府衙相關(guān)官吏,封存所有賬冊、工料記錄,靜待朝廷欽差!若朝廷不究,江氏必代天行罰,以慰枉死冤魂,以正朗朗乾坤!”

江徹的憤怒,透過紙背,幾乎要灼燒起來。他本就是性情剛烈、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云夢江氏的根基之地亦在受災(zāi)范圍內(nèi),親眼目睹治下百姓慘狀,如何能不怒發(fā)沖冠?他動作極快,在奏報抵達朝廷的同時,已以雷霆手段控制住了地方上可能涉案的關(guān)鍵人物和證據(jù),將壓力直接甩給了朝廷中樞。

朝堂之上,一片肅殺。皇帝葉湛面沉如水,目光掃過階下群臣,無人敢與之對視。工部尚書早已面如死灰,汗如雨下。

“查?!比~湛只吐出一個字,聲音不高,卻如同冰錐刺入每個人的耳膜,“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司會審,太子葉苑為主審,主理此案!徹查到底,無論涉及何人,無論前朝今朝,凡有牽連者,一律嚴懲不貸!工部所有官員,即刻停職待查!戶部協(xié)同,調(diào)撥錢糧,全力賑災(zāi)!”

“兒臣(臣等)遵旨!”太子葉苑與三司主官齊聲領(lǐng)命。葉苑清俊的臉上布滿凝重,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賑災(zāi)和追責,更是一場關(guān)乎新朝根基、帝皇威望的硬仗。江徹的密函里,“兩朝貪腐”四個字,重若千鈞!這意味著,蛀蟲可能早已潛伏在前朝,甚至在新朝建立后,借著混亂和百廢待興之際,將黑手伸向了國本工程!

一時間,京都上空陰云密布。太子?xùn)|宮的書房,燈火徹夜不熄。堆積如山的卷宗、賬冊從工部、戶部、云州府衙源源不斷地送來,上面沾著洪水過后的泥濘和霉味,更浸透了貪婪與罪惡的氣息。葉苑埋首其中,清亮的眼眸因疲憊而布滿血絲,卻銳利如鷹隼,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蛛絲馬跡。葉肅也常常陪在一旁,幫著整理、核對,年輕的臉上滿是憤怒和肅殺。

整個朝廷的神經(jīng)都緊繃著,目光聚焦在東宮,聚焦在那場即將掀起的、注定腥風血雨的反貪風暴上。

與太子書房的緊張忙碌截然不同,太子妃江妍的寢殿內(nèi),彌漫著一種壓抑的寂靜和揮之不去的藥香。窗外秋雨淅瀝,敲打著殘荷,更添幾分凄清。

江妍靠坐在窗邊的軟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錦被,臉色比之前更加蒼白透明,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她手中握著一卷書,目光卻并未落在字上,只是失神地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聽著那惱人的雨聲。中河決堤、災(zāi)民流離的消息,她也聽說了。同為云夢江氏血脈,想到表哥江徹此刻的震怒與焦心,想到那些葬身魚腹的無辜百姓,她心中亦是沉痛難安。然而,更深沉的、如同附骨之蛆的哀傷,卻來自別處。

錦繡悄無聲息地端著一碗剛煎好的藥進來,濃郁苦澀的氣息瞬間蓋過了殿內(nèi)原本清淡的熏香。她走到榻邊,輕聲道:“娘娘,該用藥了?!?/p>

江妍恍若未聞,依舊望著窗外。錦繡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殿外庭院中,一道頎長挺拔的玄青色身影,不知何時已靜靜佇立在雨中。雨水打濕了他束發(fā)的玉冠,順著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滑落,浸濕了肩頭。他仿佛感覺不到寒冷,只是隔著重重雨幕,凝視著瓊?cè)A殿內(nèi)那抹單薄的身影,眼神深邃復(fù)雜,帶著難以言喻的疲憊、壓抑的痛楚和無盡的眷戀。

正是姑蘇葉氏家主,葉渙。錦繡心頭一緊,下意識地看向江妍。只見江妍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握著書卷的手指因用力而指節(jié)泛白。她猛地收回目光,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動著,如同風中蝶翼。

“娘娘……”錦繡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

“出去?!苯穆曇糨p得像嘆息,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讓他走。”

錦繡欲言又止,最終只是低低應(yīng)了一聲:“是?!彼畔滤幫?,默默退到屏風之外,卻并未離開,只是靜靜地守著。

殿外的葉渙,依舊一動不動地站著。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淌,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他看著殿內(nèi)那模糊的、拒絕的身影,心口如同被冰冷的利刃反復(fù)穿刺。他知道她在里面,他知道她病了,他知道她此刻的痛苦絕不比他少半分。然而,那道無形的、名為“倫常禮法”和“太子妃身份”的鴻溝,比這傾盆大雨更冰冷刺骨,將他們死死地隔絕開來。

十四年……不,從更早的夜獵游歷、互許終身開始,那份情愫便已深種。若非他當年閉關(guān),若非江羨的“撮合”,若非這該死的改朝換代……他本該是她的夫君!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只能隔著重重宮闕,遠遠地、絕望地看著她成為自己侄兒的妻子,看著她在這深宮中日漸凋零!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憤和戾氣在胸中翻涌。葉渙猛地抬手,修長的手指在虛空中快速劃過,留下道道玄奧的金色軌跡!無聲無息間,一道無形的、強大的結(jié)界瞬間籠罩了整個瓊?cè)A殿,隔絕了內(nèi)外的所有聲音和窺探。雨點落在結(jié)界上,泛起圈圈漣漪,如同他此刻無法平靜的心湖。

他不再猶豫,身形一閃,如同融入雨幕的清風,瞬間穿透了緊閉的殿門,出現(xiàn)在了江妍的軟榻之前。

“你……”江妍驚駭?shù)靥ь^,對上葉渙那雙被雨水浸潤、卻燃燒著驚人熾熱的眼眸。她下意識地想要后退,卻被他一把攥住了冰涼的手腕!

那力道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也帶著失而復(fù)得般的絕望顫抖。

“阿妍……”葉渙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濃濃的疲憊和壓抑了太久的思念,“別趕我走?!彼┫律恚瑹o視了江妍微弱的掙扎,將她冰冷的身軀緊緊擁入懷中。那熟悉的、帶著清冽松柏氣息的懷抱,瞬間擊潰了江妍所有的偽裝和抗拒。

“渙……阿渙……”江妍再也忍不住,壓抑的淚水洶涌而出,浸濕了葉渙早已濕透的衣襟。她緊緊回抱著他,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瘦弱的肩膀劇烈地抽動著。這聲久違的、帶著無盡委屈和依戀的呼喚,讓葉渙的心都碎了。

錦繡在屏風后,清晰地聽到了那壓抑的哭泣和緊擁的聲響。她默默地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內(nèi)殿,如同最忠誠的衛(wèi)士,守護著這禁忌的、短暫的溫存。她眼中沒有驚訝,只有深沉的無奈和一絲了然。九重天仙侍的閱歷,讓她早已看透這凡塵俗世最深的枷鎖與最熾烈的情感。這結(jié)界之內(nèi),是家主與太子妃的僭越;但在葉渙與江妍之間,卻只是兩個被命運捉弄、苦苦掙扎的靈魂,在冰冷的雨夜里汲取著彼此最后一點暖意。

葉渙抱著江妍,感受著她身體的冰冷和顫抖,心疼得無以復(fù)加。他源源不斷地將溫和醇厚的靈力渡入她體內(nèi),試圖驅(qū)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皠e怕,我在。”他低語著,一遍遍親吻著她的發(fā)頂,仿佛要將這些年錯失的時光都彌補回來。

江妍被他抱得幾乎喘不過氣,卻沒有掙扎,只是順從地依偎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感受著他劇烈的心跳和身上沾染的夜露寒氣。連日來的憂慮、深宮中的孤寂、以及對未來的惶恐,在這個熟悉而禁忌的懷抱里,似乎都找到了暫時的避風港。她伸出纖細的手臂,環(huán)住了葉渙的腰身。

“外面……是不是很亂?中河的事……”她在他懷中悶悶地問。

“嗯?!比~渙只是應(yīng)了一聲,沒有過多解釋朝堂的紛爭,那些血腥與傾軋,他不想讓她知道?!霸穬涸谔幚?,他能應(yīng)付?!彼o地抱住她,轉(zhuǎn)移了話題,“你身子如何?夜里咳得可還厲害?藥按時吃了嗎?”

“好多了……”江妍輕聲回答,將臉貼在他微涼的衣襟上,“就是……有些想你?!?/p>

這聲低語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葉渙沉寂的心底漾開劇烈的漣漪。他抬起江妍的下巴,深深地看進她氤氳著水汽的眼眸中。那雙眼睛,承載著太多無法言說的情愫和煎熬。

沒有更多的言語,葉渙低下頭,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和壓抑已久的渴望,吻上了她的唇。這個吻,不同于年少時的青澀悸動,也不同于離別時的絕望纏綿,它充滿了成年人的克制與隱忍,卻又在唇齒交纏間爆發(fā)出驚人的熱度,仿佛要將這十四年錯過的時光、深埋的思念、以及此刻朝堂風雨帶來的沉重壓力,都燃燒殆盡。

江妍閉上眼,熱烈而笨拙地回應(yīng)著。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滑落。她知道這是錯的,是萬丈深淵,是對不起待她溫和有禮的太子葉苑,更對不起姑蘇葉氏的清譽??伤裏o法抗拒,也無法逃離。葉渙是她蒼白生命里唯一熾熱的色彩,是她靈魂深處無法割舍的羈絆。十四年前,在葉渙閉關(guān)、杳無音訊的絕望中,她被家族推入東宮;十四年后,當他終于掙脫束縛歸來,這份早已深入骨髓的感情,如何能斷?

一吻結(jié)束,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wěn)。葉渙打橫抱起江妍輕盈的身子,走向內(nèi)殿的床榻。他將她小心地放在柔軟的錦被上,自己也側(cè)身躺下,依舊將她緊緊圈在懷中,仿佛抱著失而復(fù)得的稀世珍寶。

帳幔低垂,隔絕了外界的風雨和窺探。結(jié)界之內(nèi),只有彼此交錯的呼吸和心跳聲。葉渙的手指溫柔地梳理著江妍披散的長發(fā),低聲講述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姑蘇的山水,閉關(guān)時的見聞,試圖驅(qū)散她眉宇間的憂色。江妍靜靜地聽著,偶爾回應(yīng)一兩句,身體漸漸放松下來,依偎在他懷里,汲取著久違的溫暖和安全感。

而在東宮的另一端,太子書房內(nèi),燭火依舊明亮。葉苑揉了揉酸澀的眉心,將一份剛剛理清關(guān)鍵線索的賬冊推到一旁。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窗欞,讓帶著濕意的冷風灌入,試圖驅(qū)散滿室的疲憊。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瓊?cè)A殿的方向,卻只看到一片被雨水籠罩的朦朧殿宇輪廓,以及……一絲極其微弱若非他修為極深幾乎無法察覺的靈力波動痕跡。

那痕跡,帶著他無比熟悉的,屬于大伯葉渙的、清正醇厚卻又隱含孤絕的靈力氣息,籠罩在瓊?cè)A殿上空,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

葉苑清亮的眼眸中,瞬間掠過一絲極深的復(fù)雜情緒有困惑也有一絲不解。他靜靜地站在窗前,望著那片被結(jié)界籠罩的殿宇,久久未動。窗外的風雨聲,似乎也帶上了一絲山雨欲來的沉重。

接下來的日子里,葉渙以“協(xié)助太子徹查中河貪腐案,梳理前朝遺留賬目及世家關(guān)聯(lián)”為名,開始頻繁出入東宮。這個理由冠冕堂皇,無懈可擊。葉苑忙于堆積如山的卷宗和錯綜復(fù)雜的利益網(wǎng),也確實需要大伯這位姑蘇葉氏家主、前朝就德高望重的長輩提供信息、人脈乃至震懾。葉渙坐鎮(zhèn)東宮書房的時間越來越長,與葉苑、葉肅一同分析線索,推演案情,那份沉穩(wěn)老練和洞察力,讓年輕的太子和靖王都獲益匪淺。

然而,葉渙的目光,總會若有若無地飄向瓊?cè)A殿的方向。每一次短暫的休憩、每一次借口查閱舊檔需要安靜,都成了他走向那座宮殿的契機。錦繡成了最默契的守門人,那道無形的結(jié)界在葉渙到來時便悄然升起,隔絕了所有窺探。

瓊?cè)A殿內(nèi),藥香依舊,但氣氛已悄然不同。江妍的身體并未如錦繡期望的那般,在葉渙的靈力溫養(yǎng)下迅速好轉(zhuǎn)。多年的郁結(jié)、深宮的孤寒早已侵蝕了她的根基,葉渙的靈力如同投入枯井的石子,只能激起短暫的回響。

一日清晨,當錦繡如往常般推開雕花窗欞,準備侍奉江妍梳洗時,她的動作驟然僵住。一股清冽純凈、蘊含著磅礴生機的靈氣撲面而來,瞬間驅(qū)散了殿內(nèi)沉郁的藥氣。只見窗邊小幾上,那盆原本只長著幾片綠葉的素心蘭旁,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株牡丹。

這牡丹絕非凡品。其莖如碧玉,葉片流轉(zhuǎn)著溫潤光澤,花瓣層層疊疊,呈現(xiàn)出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仿佛凝聚了九天霞光的淡金色,花蕊中心一點朱紅,如同初升朝陽。更奇異的是,花瓣上滾動著晶瑩剔透的露珠,每一滴露珠都散發(fā)著濃郁的生命氣息和精純的靈力波動。

花盆下壓著一張素箋,上面用清逸出塵的字體寫著:“九轉(zhuǎn)還陽露,日飲一滴。望珍重?!?/p>

“娘娘!”錦繡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和巨大的驚喜,“是…是尊上!是尊上賜下的靈藥!”江妍被錦繡扶到窗前,看到那株神異牡丹的瞬間,淚水瞬間盈滿了眼眶。她認得這氣息,這獨一無二、來自昆侖之巔的純凈仙靈之氣!是她的師尊!那位隱世不出的上神,終究還是牽掛著她這個不成器的弟子。

“師尊……”江妍哽咽著,朝著昆侖的方向深深一拜。

從此,每日清晨,錦繡都會小心翼翼地采集牡丹花瓣上凝結(jié)的那一滴“九轉(zhuǎn)還陽露”,滴入溫水中,服侍江妍飲下。這仙露效果堪稱神跡。飲下第一滴,江妍便覺得一股暖流自喉間滑落,迅速流遍四肢百骸,驅(qū)散了骨髓深處的寒意,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連續(xù)三日之后,她蒼白如紙的臉上竟奇跡般地透出了久違的紅暈,雖然依舊帶著病弱的嬌柔,但那是一種鮮活的、帶著生機的顏色。咳嗽減輕了大半,夜里也能安眠了,那雙總是籠著輕愁霧靄的眼眸,也漸漸恢復(fù)了清澈明亮,如同被仙露洗濯過的星辰。

葉渙再次深夜?jié)撊氕側(cè)A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燈下,江妍正倚著軟枕看書,側(cè)臉在柔和的光線下瑩潤如玉,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唇色也不再是令人心驚的慘白,而是泛著健康的淡粉。她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抬起頭,對他展顏一笑。那一笑,宛如冰雪初融,春花綻放,瞬間點亮了整個內(nèi)殿,也重重地撞在了葉渙的心上。

“阿妍!”葉渙疾步上前,半跪在榻前,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不再冰冷刺骨,而是帶著溫軟的暖意。他仔細端詳著她的氣色,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狂喜和震撼,“你…你好了很多!太好了!太好了!”巨大的喜悅讓他幾乎失語,只能一遍遍摩挲著她的手,感受著那份真實的暖意。

“是師尊賜下的仙露?!苯穆曇粢睬辶亮嗽S多,帶著劫后余生的感激和見到愛人的柔情,“喚作‘九轉(zhuǎn)還陽露’?!?/p>

葉渙的目光投向窗邊那株在夜色中依舊散發(fā)著朦朧光暈的金色牡丹,肅然起敬。他深知昆侖上神是何等存在,能得祂垂憐賜藥,是何等機緣。這不僅僅是救了江妍的命,更給了他一份沉甸甸的希望。

“多謝上神恩澤!”葉渙朝著牡丹的方向,鄭重地行了一個修真界晚輩覲見長輩的大禮。錦繡在一旁看著,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江妍的身體好轉(zhuǎn),如同枯木逢春,給葉渙帶來了難以言喻的慰藉和力量。他在協(xié)助葉苑處理貪腐案時,也仿佛卸下了一層無形的枷鎖,手段更加凌厲,眼光更加毒辣。他憑借對前朝舊事和各大世家盤根錯節(jié)關(guān)系的深刻了解,幫助葉苑迅速理清了貪腐鏈條的關(guān)鍵節(jié)點——工部侍郎已被推出來做了替死鬼,但真正的黑手,竟隱隱指向了前朝幾位早已投誠新朝、如今位高權(quán)重的勛貴,甚至與新朝某些急于攫取資源重建家業(yè)的勢力有染。葉渙提供的關(guān)鍵信息,讓葉苑得以繞過重重迷霧,直指核心。

葉苑對大伯的感激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他親眼看著葉渙為了這個案子殫精竭慮,甚至不惜動用一些姑蘇葉氏在暗處的力量。他并不知道,葉渙的這份“殫精竭慮”,有一部分是為了能更理所當然地留在東宮,留在離瓊?cè)A殿最近的地方。

有時,葉苑在書房與葉渙商議至深夜,葉肅也在場。當葉苑被某個難題困住,眉頭緊鎖時,葉渙會起身,輕輕拍拍侄子的肩膀:“苑兒,出去透口氣,換換思路。貪腐案線索龐雜,越是心急,越容易被表象迷惑。” 他會自然地走向殿外,目光所及,正是瓊?cè)A殿的方向。葉苑不疑有他,也常會跟著走到廊下,深吸一口清冷的夜氣。他看著大伯挺拔的背影,偶爾會覺得大伯凝視瓊?cè)A殿的目光過于深沉專注,但那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便被案頭的千頭萬緒壓了下去。他只當大伯是在擔憂自己這個侄媳的身體,畢竟在姑蘇時大伯就待自己妻子江妍視如己出。

甚至有一次,葉苑在院中練習(xí)新得的劍法,葉肅在一旁觀看指點。葉渙恰好從瓊?cè)A殿方向過來(借口看望太子妃病情),見到葉苑劍招中一處凝滯,便駐足觀看片刻,隨即出聲指點了幾句。他的指點精辟入里,直指要害,讓葉苑豁然開朗。葉渙心情顯然極好,竟親自下場,以指代劍,為葉苑演示了一番姑蘇葉氏劍法中一段精妙的運勁法門。葉苑全神貫注地學(xué)習(xí)著,葉肅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江妍在錦繡的攙扶下,第一次能走到殿門口,倚著門框,靜靜地看著庭院中那三個身影。她的目光落在那個玄青色的身影上,看著他指導(dǎo)侄兒時那份沉穩(wěn)與風姿,看著他偶爾回眸投向自己時,眼底深處那抹化不開的溫柔與喜悅。陽光灑在他的肩頭,也映亮了她眼底的笑意和滿足。這一刻,歲月靜好得如同一個易碎的夢。

錦繡站在江妍身后,看著庭院中“和諧”的一幕,心中卻并無多少輕松。太子妃的容光煥發(fā)是瞞不住人的,家主頻繁出入東宮也漸漸引人注目。那株神異的牡丹更是宮中奇景。帝后那邊……江氏那邊……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眼睛,真的會視而不見嗎?她小心翼翼地維持著結(jié)界,警惕著任何一絲可能打破這份短暫寧靜的風吹草動。仙露帶來的生機固然可喜,但這深宮之中,真正的危機往往不是來自病榻,而是來自人心。

窗臺上,那株金色的牡丹依舊靜靜綻放,散發(fā)著仙靈之氣,滋養(yǎng)著江妍的身體。然而,其中一片花瓣的邊緣,不知何時悄然染上了一絲極淡、幾乎難以察覺的枯黃痕跡,如同暴風雨來臨前,天際那一道不祥的灰線。

昆侖仙露的滋養(yǎng)效果是驚人的。太子妃江妍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著,蒼白褪去,雙頰透出健康的紅暈,久違的神采重新點亮了她那雙清澈的眼眸。隨著身體的好轉(zhuǎn),沉寂多年的瓊?cè)A殿也漸漸有了生氣。錦繡精心地為她梳妝打扮,那些壓在箱底多年的、象征著太子妃身份的華服和首飾終于得以重見天日。

江妍開始出現(xiàn)在京都世家貴族的社交圈中。她的出現(xiàn),本身就帶著一種無聲的宣告——太子妃不僅病愈,而且容光煥發(fā),氣度雍容。這無疑給新朝皇室增添了一抹亮色,也讓許多暗地里觀望的勢力重新掂量。

然而,并非所有的目光都帶著善意。在太子葉苑以雷霆手段推進中河貪腐案,接連拿下幾位牽涉頗深的前朝勛貴和地方大員后,京都的氣氛變得愈發(fā)微妙而緊張。被觸及利益者惶惶不安,盤根錯節(jié)的舊勢力暗流涌動。就在此時,一封措辭恭謹、以賞菊為名的請柬,送到了東宮瓊?cè)A殿,落款正是前朝顯赫一時、與前朝皇室有著千絲萬縷姻親關(guān)系的吳家。

吳家是前朝煊赫百年的世家巨族。其府邸占地之廣,建筑之奢,收藏之豐,在京都無人能出其右。即便經(jīng)歷了改朝換代,因著其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網(wǎng)和在地方上巨大的影響力,以及家族中子弟在新朝亦有任職,但多為虛職或不太緊要的位置,吳家依然維持著表面的富貴榮華。其家族大房的嫡長女,更是前朝大胤末帝最寵愛的貴妃,雖已在王朝傾覆時自盡殉國,但吳家憑借此女留下的余蔭和龐大的財富,依舊在京都的頂級社交圈中占有一席之地。

江妍對這吳家早有耳聞,但真正踏入其府邸大門時,饒是她出身云夢澤江氏這等修仙世家,見慣了仙家氣派,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心頭一震。

瓊樓玉宇,雕梁畫棟已不足以形容。入門便是九曲回廊,廊下引活水為渠,渠中并非普通錦鯉,而是罕見的、鱗片閃爍著七彩霞光的靈魚。假山疊石皆由整塊的暖玉或寒冰玉髓雕琢而成,在秋陽下散發(fā)著溫潤或清冷的光澤。庭院中移栽的并非凡品菊花,而是各種珍稀靈植,靈氣氤氳,異香撲鼻。仆役穿梭如織,衣料考究,舉止訓(xùn)練有素,竟不遜于宮人。

宴席設(shè)在吳府最為奢華的“集瑞堂”。地上鋪著厚厚的、來自極北之地的雪熊皮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桌椅皆是千年紫檀木精工細作,觸手生溫。碗碟杯盞非金即玉,更有一套薄如蟬翼、光暈流轉(zhuǎn)的琉璃盞,據(jù)說是前朝宮廷秘藏。席間所上菜肴,許多食材江妍聞所未聞,充斥著濃郁的靈氣,顯然價值不菲。

江妍端坐于主客之位,面上維持著太子妃應(yīng)有的端莊得體,淺笑應(yīng)對著吳家老夫人和幾位當家夫人的熱情寒暄,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這吳家的排場,已遠超尋常世家應(yīng)有的規(guī)制,其奢靡程度,甚至隱隱有壓過新朝皇室之感!聯(lián)想到中河決堤、百萬國帑化為烏有、數(shù)萬百姓流離失所的慘狀,再看眼前這金玉堆砌、靈物鋪陳的極盡豪奢,一股強烈的荒謬感和難以抑制的憤怒在她心底翻涌。這吳家,究竟吸食了多少民脂民膏?

酒過三巡,絲竹之聲靡靡。吳家?guī)孜环蛉碎_始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引向朝堂。

“太子妃娘娘氣色如此之好,真是天佑我朝??!”吳家大夫人,也就是那位前朝貴妃的生母,笑得一臉慈和,“可見太子殿下仁孝,福澤深厚,連帶著娘娘也沾了福氣,這病啊,自然就好了?!?/p>

“是啊是啊,”另一位夫人接口道,“聽聞太子殿下年輕有為,此番主持中河大案,宵小聞風喪膽,真真是國之棟梁!只是……唉,這案子牽扯甚廣,聽說連前朝的一些老臣都被卷進去了?”她故作憂慮地嘆了口氣,“這案子查得深了,就怕人心不穩(wěn),影響朝廷根基啊。娘娘您常在宮中,不知陛下和太子殿下對此……是何章程?總得有個度,不能寒了那些為新朝也出過力的老臣的心啊?!?/p>

另一位夫人則更為露骨,她用手帕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淚,聲音帶著刻意的哽咽:“說起來,我們家那苦命的太妃娘娘……若泉下有知,看到今日這般景象,不知該有多痛心。她生前最是體恤老臣,常說沒有這些老臣的扶持,哪有前朝的……哦,瞧我這嘴,又說錯了?!彼僖獯蛄俗约阂幌?,眼神卻緊緊盯著江妍,“只是娘娘您出自云夢澤江氏,最是明理,想必也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揪著不放,對誰都沒好處。太子殿下年輕氣盛,還需娘娘您在旁多多勸解,以和為貴才是……”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看似關(guān)心朝局,體恤老臣,實則句句都在試探皇帝和太子的態(tài)度底線,為涉案的前朝勛貴說情開脫,甚至隱隱帶著一絲以“前朝余威”施壓的意味。

江妍靜靜地聽著,指尖在寬大的袖袍下微微蜷縮。這些話語如同浸了蜜糖的毒針,看似關(guān)切,實則字字誅心。她面上依舊帶著得體的淺笑,眼神卻漸漸冷了下來。錦繡侍立在她身后,感受到主子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諸位夫人多慮了?!苯穆曇羟逶狡届o,如同玉石相擊,瞬間壓過了那些綿里藏針的話語,“陛下與太子殿下自有圣裁。中河一案,關(guān)乎社稷根本,黎民性命。陛下有旨,徹查到底,無論前朝今朝,凡有牽連者,一律嚴懲不貸。此乃國法,亦是天理。”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幾位瞬間變了臉色的夫人,語氣依舊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至于‘水至清則無魚’之說,本宮不敢茍同。朝廷的根基在于民心,在于公正。若因‘水渾’便縱容蛀蟲啃噬國本,那最終傾覆的,將是承載所有人的大船。至于勸解太子……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心懷天下,無需本宮置喙。本宮只知,身為太子妃,當謹守本分,不妄議朝政,更不敢以私情干預(yù)國法?!边@番話,既表明了朝廷徹查到底的決心,又點明了貪腐的危害,更直接堵死了吳家試圖通過她影響太子的路。不卑不亢,有理有節(jié),直接將所有試探和求情都擋了回去。

幾位吳家夫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她們顯然沒料到,這位傳聞中身體孱弱、性情柔順的太子妃,言辭竟如此犀利,態(tài)度如此強硬。

就在這時,錦繡微微俯身,在江妍耳邊輕聲道:“娘娘,您該服藥了,時辰到了?!边@是她們約定好的離場信號。

江妍順勢起身,臉上重新掛上恰到好處的歉意笑容:“多謝吳老夫人和諸位夫人盛情款待。本宮身子初愈,還需按時服藥,不便久留,就此告辭了?!?/p>

吳家眾人縱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強笑著起身相送。看著江妍在錦繡的攙扶下,儀態(tài)萬方地走出集瑞堂,那背影雖依舊纖細,卻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凜然之氣。


更新時間:2025-06-10 13:3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