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個約十二三歲小丫鬟提著木質(zhì)食盒,快步穿過層層守衛(wèi),進(jìn)入葉驚瀾屋內(nèi)。
她低著頭,將菜式一一取出,放在軟榻的小桌之上。
然后從頭上取下簪子,簪子中空,將其扭開把藥倒入酒杯之中,
“葉姑娘,這是江先生吩咐送來的?!毙⊙诀吖Ь吹倪f給葉驚瀾。
葉驚瀾端坐著,雖一夜未曾好眠,但精神卻異常清醒,接過瓷酒杯,正要開口詢問,
【小葉子!這不是假死藥!】
系統(tǒng)發(fā)出警報,讓葉驚瀾腦中一振,
【成分分析完成!這是鴆毒!劇毒!見血封喉!】
在系統(tǒng)分析結(jié)果出現(xiàn)的那一瞬間,葉驚瀾快速伸出手,捂住小丫鬟的的嘴,防止她呼救,另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喉嚨,將她禁錮在軟榻上!
“說!”
葉驚瀾俯身看著驚恐的小丫鬟,語氣冷靜,
“藥是誰換的?江哲讓你送來的是這個?”
小丫鬟渾身顫抖,眼中滿是恐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對……對不起……對……”
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奴婢……奴婢不能說……”
縱然害怕到了極點(diǎn),她卻仍不肯透露換藥之人的身份。
“葉將軍,還沒好嗎?是不是她伺候的不好?”
門外響起敲門聲,守衛(wèi)警惕的詢問
【小葉子,我可以護(hù)住你的心脈和五臟六腑,毒素不會致命!】
系統(tǒng)飛快地計算著,光球上閃過許多代碼,
【但風(fēng)險極大!】
葉驚瀾腦中念頭飛轉(zhuǎn)。
江哲反悔了?還是另有人從中作梗?
若只是假死,難保不會露出破綻。
李玄鈞和秦會都不是易與之輩,唯有真正的“死亡”才能萬無一失。
她需要一個脫身的機(jī)會。
葉驚瀾快速作出決定,賭一把!
她松開小丫鬟,在對方驚恐和不解的目光下,拿起酒杯將毒藥一飲而盡。
葉驚瀾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撐著桌面沒有倒下。
她看向小丫鬟,叮囑道:“想活命就按江哲的計劃做……”
“系統(tǒng),快,幫我!”說完,便摔在軟榻之上,再無聲息。
小丫鬟驚魂未定,但已經(jīng)快速行動起來,將簪子帶回頭上,又將桌上的菜品掃在地上,發(fā)出“嘩啦”的聲響。
接著發(fā)出驚呼!
“?。。?!快來人,救命。葉姑娘死了!”
小丫鬟連滾帶爬的往屋外跑去,被門口的守衛(wèi)攔回屋內(nèi),蜷縮在角落,看著屋內(nèi)的人來來去去。
她心中緊張,忍不住碰了碰頭上的簪子。
她知道,今日不論結(jié)果如何,她都不可能活下去了。
只希望幕后人能遵守承諾放過她的家人。
正是胡思亂想之際,余光看著一雙黑色的靴子向她走來,她屏住呼吸,緩緩抬頭。
只看見來人腰間的佩帶的長刀,忍不住瞳孔微縮。
此時,李玄鈞正穩(wěn)坐中堂,聽著手下文臣與愛將,你來我往,唇槍舌戰(zhàn)。
“主公,此次王、楊、盧、駱?biāo)拇蠹易迓?lián)合這睢陽世家八大姓,向您施壓,實(shí)在是欺人太甚!世家不除,對我等始終是隱患?!?/p>
身穿文士袍的謀士,緊簇眉頭,顯然對世家目中無人的態(tài)度,非常不滿。
“不可不可,如今這局勢,我們還需借助世家的力量,將軍切莫沖動。”有人站起勸阻。
“忍!忍!忍!什么是是個頭,要我說這些世家也不是好東西,如果不是他們欺壓,那起義軍能有如今的氣候。要我看,都該一刀砍了!”
“牧野之戰(zhàn)過后,朝廷已然名存實(shí)亡,雍末帝身死于軍隊嘩變,可如今代表皇室正統(tǒng)的,傳國玉璽也下落不明。
起義軍剛剛大勝,氣勢正盛,又有天雷助陣,葉驚瀾民間威望極高,貿(mào)然相抗,必然是一場大戰(zhàn)。”
“你們這些文士,這不行那不行的,到底要是個什么章程!”性格暴躁的武將將桌子拍的砰砰作響。
外面急促的腳步,打斷了眾人的爭論,來人進(jìn)入廳中,撲倒在地,高高舉起一份手書“主公,葉將軍自盡,已然身亡。此乃其親寫絕筆?!?/p>
眾人大驚!還未商量出結(jié)果,這起義軍領(lǐng)袖,如何就自盡身亡。
有人心思斗轉(zhuǎn),注意到離李玄鈞最近的左手空著的位置,江哲今日未曾露面,難道與此事有關(guān)。
只見李玄鈞接過手書,只見其上字跡,頗有特色,橫平豎直,竟能做到毫無筆鋒,也是一番奇事。
“諸君,今日之事,恐有變動,勿要隨意走動,敬候消息。
各部將領(lǐng),調(diào)動好兵力,若是事情發(fā)展不順,我們只能先下手為強(qiáng)了。”
李玄鈞揮袖,大步離開。
“遵,主公令?!贝蠹夜睚R齊行禮。
李玄鈞剛踏出議事堂,暗衛(wèi)便現(xiàn)身跟了上來,
“主公,那丫鬟已畏罪自盡,她只招供說,毒藥是江先生身邊的小奴給她的,讓她今早送到葉將軍房中?!?/p>
暗衛(wèi)頓了頓
“屬下還查到,這丫鬟,曾是八品縣丞之女,后因其父玩忽職守,丟失貢品,牽連家族。
被貶為官奴。她還有個同胞姊妹,充入教坊,近日城中動亂,她不知所蹤。
屬下派人去查,但有人抹去了她的行蹤。”
“文老大夫也去看過了。
葉驚瀾確實(shí)服下的鴆毒,發(fā)作極快,見血封喉,頃刻間毒性便隨血液流經(jīng)全身,深入臟腑,絕無生還的可能。
此藥乃深宮秘藥,非一般人能得到?!?/p>
李玄鈞皺眉“江先生那邊可曾知道消息?”
“似是不知,江先生安排了人,要帶走葉驚瀾的尸身,要攔下嗎?”
李玄鈞吩咐
“讓暗衛(wèi)探明世家的動向。
他們盤踞睢陽百年,如今葉驚瀾被毒殺一事,與他們脫不了關(guān)系,務(wù)必盡快查明真相,我們不能不明不白的成為他們手里刀子。
小心行事,勿要打草驚蛇。
想漁翁得利,那就用他們的血來平息起義軍的憤怒?!?/p>
“江先生要做什么不用刻意阻攔,一切照舊。
他身子不好,這些事就不要讓他操心了。”
“是,主公?!卑敌l(wèi)便恭敬行禮,轉(zhuǎn)瞬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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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哲靠坐在軟榻上,屋內(nèi)燒著炭盆,案幾上攤開一本話本。
“主子,葉將軍已被運(yùn)出城外,按您的吩咐,派了一隊護(hù)衛(wèi)跟著。”小廝低聲匯報。
“可有人發(fā)現(xiàn)異常?”江哲翻過一頁話本,輕聲問道
“城門守衛(wèi)盤查嚴(yán)格,但因有提前安排,并未生變。只是…”
“說。”
“送藥的丫鬟死了,似乎是自盡?!?/p>
江哲手指一頓,頭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
他安排的計劃中,丫鬟應(yīng)該安全離開才對。
哪方勢力插手了?還是李玄鈞起了疑心?
“去通知秦會,讓他暗中跟著葉驚瀾一行。
若她試圖返回睢陽, 格殺勿論。
若她遵守約定,便依著之前的約定,送她出海?!?/p>
小廝領(lǐng)命而去。
江哲合上話本,嘆息一聲,希望葉驚瀾能順利離開,否則,這盤棋就要走向他不想看到的結(jié)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