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內(nèi)城的白玉城墻在血月映照下泛著妖異的紅光,與外城那些斑駁的黑石形成鮮明對比。
陸逸站在血骨橋前,瞇眼打量著這座通往內(nèi)城的唯一通道。
橋身由無數(shù)根森白獸骨拼接而成,每根骨頭上都刻滿了暗紅色的符文。
橋下不是水流,而是一池沸騰的血漿,不時有白骨手臂從血池中伸出,又很快被扯回池底。
"下一個!"
沙啞的聲音從橋頭傳來。
陸逸這才注意到,橋頭站著個木頭人——不是雕刻精細(xì)的人偶,而是用粗糙木條隨便拼湊的玩意兒。
關(guān)節(jié)處用銹跡斑斑的鐵釘固定,腦袋是個歪歪扭扭的方木塊,上面用朱砂畫著五官。
最詭異的是它的眼睛,兩顆藍(lán)寶石鑲嵌在木頭上,閃爍著過于靈動的光芒。
陸逸深吸一口氣,握緊尸駝婆給的黑鐵令牌,大步走向橋頭。
走近了他才發(fā)現(xiàn),橋頭已經(jīng)聚集了七八個修士,每個人都手持不同顏色的令牌,正排隊等候檢驗。
"喲,最近新來的都很牛啊,這內(nèi)城的門檻應(yīng)該提高一些了。"
一個身穿錦袍的胖子瞥了眼陸逸的粗布衣衫,嗤笑道。
陸逸沒理會,目光掃過這群人。
他們大多衣著光鮮,腰間掛著各式兵器,有幾個甚至散發(fā)著淡淡的靈氣波動——顯然都是已經(jīng)覺醒靈獸的修士。
"喂,木頭人!"
排在隊伍最前面的虬髯大漢突然吼道,"老子都等了一刻鐘了,你到底檢不檢驗?"
木頭人緩緩轉(zhuǎn)頭,木制脖頸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它用那雙藍(lán)寶石眼睛盯著大漢,突然咧嘴一笑——那張用朱砂畫的嘴竟然真的裂開了。
"急什么?"木頭人的聲音像是兩塊木頭在摩擦,”趕著去投胎?"
虬髯大漢臉色一變,正要發(fā)作,木頭人已經(jīng)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青銅令牌。
"火系,赤焰犬,六階。"
木頭人隨意瞥了眼令牌,隨手扔還給大漢,"過去吧,丙字區(qū)。"
大漢接過令牌,罵罵咧咧地走上血骨橋。
奇怪的是,當(dāng)他踏上去第一步時,整座橋的獸骨突然亮起血光,大漢悶哼一聲,額頭頓時冒出冷汗,但還是咬牙走了過去。
隊伍緩緩前進(jìn),很快就輪到了那個錦袍胖子。
"金系,鐵背蜈蚣,六階。"
木頭人檢查完胖子的銀牌后,態(tài)度明顯恭敬了幾分,“大人請走甲字區(qū)?!?/p>
顯然,通過尸駝婆與木頭人的反應(yīng),陸逸發(fā)現(xiàn)這里對金系的人更友好。
胖子得意地掃了眼眾人,趾高氣揚(yáng)地踏上橋面。
這次血骨橋亮起的卻是金光,胖子如履平地般輕松走過。
終于輪到他了。
"您好。"陸逸遞上黑鐵令牌,"我剛剛覺醒了靈獸。"
木頭人突然停下動作,木腦袋"咔咔"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藍(lán)寶石眼睛直勾勾盯著陸逸。
隊伍后面?zhèn)鱽韼茁曕托Α?/p>
"我在這里守了三百年,"木頭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你是第一個跟我問好的。"
陸逸一怔,還沒等他回應(yīng),木頭人突然"咯咯"笑起來,木制下巴"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那你肯定最好欺負(fù)!"
話音未落,木頭人猛地抓向陸逸的手腕,木指如鐵鉗般收緊。
陸逸手背頓時被劃出幾道血痕,最深的一道已經(jīng)見骨。
"嘶——"陸逸倒抽一口冷氣,卻強(qiáng)忍著沒縮手。
木頭人似乎沒注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它搶過令牌,用木嘴在上面啄了一下。
"四日覺醒,土系食血鼠,剛好六階?"
木頭人詫異地看了眼陸逸,“品階倒是不錯......"
它嫌棄地打量著陸逸的粗布衣衫,”怎么是雜系?"
這話一出,后面排隊的人頓時炸開了鍋。
"什么?六階的雜系?"
"雜系也能入內(nèi)城?"
"木頭人,你們內(nèi)城的規(guī)矩什么時候這么松了?"
一個身穿紫袍的瘦高男子突然推開人群,指著陸逸喝道:“這不公平!金系五階都沒能進(jìn)內(nèi)城,憑什么這個雜系可以?"
木頭人緩緩轉(zhuǎn)頭,藍(lán)寶石眼睛冷冷盯著紫袍男子:”我的公平,只看靈獸等級?!八臼忠粨],"不服?滾。"
紫袍男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不敢再出聲。
陸逸注意到,在場所有修士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從輕蔑變成了忌憚。
"跟我來。"木頭人轉(zhuǎn)身走向血骨橋,陸逸緊隨其后。
踏上橋面的瞬間,陸逸渾身汗毛倒豎。
無數(shù)凄厲的哀嚎聲直接灌入腦海,眼前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兇獸撕咬啃食的畫面。
更可怕的是,他感覺有什么東西正在通過腳底,瘋狂吮吸他的生命力。
"第一次走血骨橋都這樣。"
木頭人頭也不回地說,“撐不過去就掉下去喂血池?!?/p>
陸逸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迫自己一步步向前。
走到橋中央時,異變突生。
整座血骨橋突然劇烈震動,所有獸骨上的符文同時亮起刺目血光。
血池沸騰得更加劇烈,數(shù)十只白骨手臂伸出池面,瘋狂抓撓橋身。
"怎么回事?"木頭人第一次露出驚慌的表情,"血骨橋從未這樣......"
陸逸突然單膝跪地,左手死死按住橋面。
他掌心突然明亮如星,而那些血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掌心匯聚。
"你......"木頭人驚駭?shù)乜粗@一幕,"你在吸收血骨橋的力量?"
陸逸自己也震驚不已。
他感到一股狂暴的能量正通過掌涌入體內(nèi),靈海中的小灰虛影瘋狂吞噬著這些能量,它的個子越來越大。
"停下!快停下!"木頭人撲上來想拉開陸逸,卻在碰到他身體的瞬間被彈開。
木制手臂"咔嚓"一聲斷裂,掉入血池瞬間就被溶解。
就在陸逸感覺自己要被撐爆時,靈海中的小灰突然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鳴。
血骨橋恢復(fù)了平靜,仿佛剛才的異變從未發(fā)生過。
陸逸喘著粗氣站起來,發(fā)現(xiàn)木頭人正用僅剩的一只手撐著身子,藍(lán)寶石眼睛死死盯著他。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木頭人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