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帶領(lǐng)著水手們一路狂奔,終于沖破了森林的壓迫。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耳邊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腳步聲。
岸邊的海風(fēng)帶著咸腥味迎面撲來,稍微驅(qū)散了一路的窒息感。
遠處停泊的船只仿佛是希望的燈塔,喚起了所有人的求生欲望。
“船長!這里!”
理查德遠遠地看見了塞繆爾的身影,激動地揮舞著雙手,大喊著指引方向。
他的聲音在海風(fēng)中傳得很遠,帶著一絲急切與欣喜。
塞繆爾微微點頭,沒有減速,回頭掃了一眼隊伍,確認所有人都還在跟隨。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遠處的森林邊緣,那些詭異的樹木依然徘徊在陰影中。
像是在注視著他們,但卻沒有再追擊。
“總算能喘口氣了……”
奧利弗重重地坐在沙灘上,抹了一把滿是汗水的臉。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從嗓子眼里擠出來的。
他看了一眼周圍,同樣氣喘吁吁的水手們紛紛癱坐在沙灘上。
有的甚至直接躺了下來,任由冰冷的海風(fēng)拂過臉龐。
為首的莫迪基安教派成員從陰影中緩緩走了出來,他的黑袍在海風(fēng)中微微飄動。
臉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只露出一抹冷淡的微笑。
“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難?。俊?/p>
他緩緩說道,聲音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卻帶著一股令人不安的壓迫感。
“現(xiàn)在,該是我們派上用場的時候了吧?”
他的目光掃過甲板上的眾人。
停留在那些疲憊不堪的水手身上片刻,最后落在了塞繆爾的身上。
他微微偏了偏頭,似乎在等待回應(yīng),但語氣中透著一種毫不掩飾的愉悅:“畢竟,我看到跟隨你們的教派成員……似乎沒有跟著回來???”
塞繆爾簡單將他們在林子里的經(jīng)歷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駐守在岸邊的理查德和教派人員。
聽完后,理查德臉色發(fā)白,握緊武器不住地吞咽。
而教派人員卻沒有絲毫反應(yīng),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仿佛早已預(yù)料到了一切。
“用我們的人吧?!?/p>
為首的教派成員語氣平靜,“我們負責(zé)當誘餌,把它們引開。”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停在塞繆爾身上。
仿佛在等待回應(yīng),又似乎在暗示這是唯一的選擇。
“很危險……而且傷亡會很重。”
塞繆爾皺著眉頭,聲音低沉,帶著難以掩飾的遲疑。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面無表情的教派成員,停在為首之人的臉上。
試圖從那張冷漠的面孔中看出一絲動搖。
然而,對方卻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完全不在意這些可能的后果:“為了偉大的使命,必要的犧牲在所難免,不是嗎?”
他緩緩背過身去,目光投向身后的教派成員,聲音低沉而莊重地說道:
“所有的一切,最終都會歸于祂。對于我們來說,死亡并非結(jié)束,而是一種升華?!?/p>
他的聲音逐漸變得堅定,如同在宣告一種無法撼動的信念:
“獻身于祂,是一種無上的榮耀。而為了我們的崇高使命,付出這樣的代價……”
他頓了頓,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的笑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塞繆爾愣了一下,自己一開始的防備似乎真的是錯了。
塞繆爾轉(zhuǎn)身時,手指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左眼,試圖壓制涌上心頭的刺痛和雜亂的思緒。
他暗自叮囑自己:“這是不得不這樣了,不然……”
深吸一口氣,塞繆爾強迫自己不再胡思亂想。
短暫休整后,為首的教派成員淡淡說道:
“那就事不宜遲,塞繆爾大人,請帶路吧。”
這次,塞繆爾只留下幾名水手駐守在岸邊看管船只。
將理查德和一些經(jīng)驗豐富的船員編入隊伍,跟隨教派成員一同出發(fā)。
森林里異常的靜謐籠罩著所有人,之前那窸窸窣窣的根系聲音似乎已經(jīng)消失。
但塞繆爾心中并未放松警惕。他瞇起眼睛,仔細觀察周圍的每一寸土地。
試圖捕捉可能隱藏的獵手的蛛絲馬跡。
教派成員組成箭頭形陣型,走在隊伍最前方,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
像是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行軍方式。
理查德跟在隊伍中段,他握著刀的手因為緊張而微微發(fā)紅。
“船長……這里也太陰森了吧?!?/p>
理查德低聲抱怨,聲音有些顫抖。
“別說話,仔細看。”
塞繆爾眉頭緊皺,沒有責(zé)備理查德,而是低聲提醒,同時將目光移回四周。
塞繆爾壓低聲音,對著左側(cè)的奧利弗說道:“炸藥都帶上了吧?”
“帶著呢,船長。”
奧利弗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前方,手中的刀半舉著,隨時準備迎擊,“您有什么打算?”
塞繆爾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奧利弗寬厚的肩膀,低聲說道:
“如果情況太過混亂,你拿這些炸藥帶著理查德他們跑,別猶豫?!?/p>
奧利弗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船長,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打算自己干什么?”
塞繆爾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卻鏗鏘:
“你們不用跟著我,我會單獨行動。這件事必須由我來完成?!?/p>
“這……船長,太危險了吧,非去不可嗎?”
奧利弗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不安。
他撓了撓頭,試圖說服塞繆爾,“我們跟你一起去不好嗎?”
“唯獨這次不行?!?/p>
塞繆爾堅定地說道,目光中透出決絕,“我的事,我負責(zé)。”
“而且,我又不是出不來,我的能力你還不信?”
奧利弗握緊了拳頭,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最終只低聲說道:“明白了,船長……”
這短短的對話在幾秒內(nèi)完成,隊伍的行進沒有絲毫停滯。
“停下!”
塞繆爾一聲令下,隊伍立刻停住,船員們神情緊張,環(huán)顧著四周。
而教派成員則無波無瀾,冷靜地站在原地,黑袍下慘白的雙眼犀利地注視著周圍環(huán)境。
塞繆爾目光凝重:“前面就是那片鬼東西守著的林子了。”
一名矮小的水手突然跑到塞繆爾身邊,神色緊張地說道:
“船長,我繞著這片樹林看過了。這東西跟一道墻一樣,無論從哪個方向進去,都會遇到那些樹?!?/p>
這是塞繆爾在修整時安排的任務(wù),試圖尋找是否有繞過林子的路徑。
聽到這番話,他眉頭緊皺:“沒法繞路嗎……”
他習(xí)慣性地伸手摸了摸諾威爾的頭,輕聲叮囑:“辛苦了。”
“船長,我都二十五了!”諾威爾一臉抗議地小聲抱怨。
“比我都大嗎......”塞繆爾不禁有些恍惚。
“那就更該聽話?!?/p>
塞繆爾輕聲說道。
“去隊伍的尾部,有情況立刻示警?!?/p>
諾威爾點了點頭,迅速跑回隊尾。
而塞繆爾的臉色重新變得嚴肅。
他看向眼前那片陰影籠罩的林子。
“很簡單的戰(zhàn)術(shù),我們的教員負責(zé)吸引大部分的樹?!?/p>
為首的教派成員語氣依然冷靜,仿佛談?wù)摰氖且患⒉蛔愕赖男∈隆?/p>
“你們負責(zé)往島心突破……沒問題吧?”
塞繆爾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隊伍中每一個人。
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將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緊,手心滲出的汗水讓刀柄變得微微濕滑。
“開始實行計劃吧?!?/p>
塞繆爾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可動搖的決心。
莫迪基安教派的成員迅速行動起來,他們的動作毫無遲疑。
每個人拿起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幾道血痕。
黑袍在風(fēng)中伴著鮮血的味道翻飛,朝著樹林深處走去,他們仿佛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犧牲。
只是嘴中不斷呢喃著,“為了主。”
塞繆爾沒有再看那些教派成員一眼,只是轉(zhuǎn)身對自己的隊伍低聲說道:
“記住,我們只有一次機會,跟緊我,絕不能掉隊?!?/p>
隊伍迅速調(diào)整陣型,所有人屏住呼吸,緊跟著塞繆爾的腳步,向島心方向前進。
森林里傳來微弱的震動聲,那些教派成員的鮮血仿佛喚醒了什么。
遠處隱隱傳來樹木扭動的聲音,似乎正在回應(yīng)他們的召喚。
“動作快點?!?/p>
塞繆爾低聲說道,眼中閃過一抹鄭重。
“別讓他們的犧牲白費。”
大部分的樹木都被教會成員的鮮血吸引了過去,就像誘餌彈一般。
每向島心行進一段距離教會成員的數(shù)量就會變少。
他們被樹木啃食,直到被徹底修改思想的最后一秒也在為了塞繆爾一行人的前進保駕護航。
大部分的樹木被教會成員的鮮血吸引了過去,就像扔出的誘餌彈一般。
每向島心行進一段距離,隊伍的周圍都會傳來樹木撕裂空氣的低吼聲。
以及教會成員倒下時發(fā)出的短促嗚咽。
教派成員的數(shù)量在不斷減少。
那些被樹木追上的人,身體迅速被根系纏繞,嘴巴還在低聲默念。
仿佛在用最后的意志抵抗被扭曲的命運。
他們的聲音逐漸被吞噬,直到完全陷入沉默。
甚至在被啃食的最后一秒,臉上的神情依舊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平靜。
“前進!”
塞繆爾低吼道,握緊手中的武器,強迫自己不去回頭看那些慘烈的場景。
他知道,這些人正在用生命為隊伍開路。
樹木的注意力完全被鮮血所吸引,那些教派成員成了活生生的誘餌。
而塞繆爾一行人則在這條用生命鋪就的道路上艱難推進。
偶爾,也會有一些沒有被鮮血吸引的樹木突然揮舞著根系,朝塞繆爾一行人猛烈襲來。
塞繆爾的珠子總能感應(yīng)到攻擊的到來,提醒塞繆爾做出格擋。
“膨——”
一根粗大的樹根從地面彈起,帶著尖刺般的末端直刺塞繆爾的胸膛。
塞繆爾瞳孔一縮,迅速橫刀一擋,刀刃與根系相碰發(fā)出刺耳的撞擊聲。
他猛然發(fā)力,一擊斬出,根系應(yīng)聲而斷,濺起一片粘稠的紅色液體。
“快保護船長!”
奧利弗大吼,舉劍斬向另一條襲來的根系。
周圍的水手立即圍攏過來,刀槍并用,盡全力掩護塞繆爾繼續(xù)向前突擊。
塞繆爾沒有停下,握緊刀迅速揮砍,動作如疾風(fēng)般精準。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像是在為隊伍劈開一條生路。
而身后的水手們則如影隨形,抵擋住不斷襲來的樹根與枝條,默契地掩護他的前進。
一行人就像拉滿的弓箭,在危機四伏的樹林中深深撕開了一道防線。
他們的腳步不停,每一次揮砍都伴隨著血腥的腥氣和沉重的喘息聲。
周圍是扭曲的樹木和揮舞的根系,而他們卻如同一把刺向島心的利刃,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