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胎兒爬過的痕跡在黃河岸邊消失,只留下一串青銅釘扎入泥土的孔洞。蘇白薇的右眼能看見這些孔洞正在地下延伸,形成某種陣法圖案。王順突然跪地嘔吐,吐出的不再是黑水,而是細小的青銅釘——每根釘帽都刻著數(shù)字,從1到7。
"它在重組鎖魂釘..."陳三水翻開手掌,胎發(fā)紋身正緩慢旋轉(zhuǎn),"需要七個活人祭品。"
蘇白薇父親筆記上的新圖突然滲出鮮血,那些血珠在紙上流動,最終在孕婦俑圖案下方形成一行坐標。定位后發(fā)現(xiàn)是黃河某處廢棄渡口,三十年前曾發(fā)生過擺渡船集體沉沒事件。
渡口的木樁上纏滿紅線,每根紅線上都穿著人牙。最中央的樁子釘著塊青銅牌,牌面是張簡化的人皮地圖。當陳三水觸碰銅牌時,胎發(fā)紋身突然暴長,像活物般扎入木樁——樁下傳來沉悶的敲擊聲。
"下面是空的。"蘇白薇的右眼瞳孔已變成青銅釘形狀,"有人用生樁鎮(zhèn)水鬼。"
他們撬開腐爛的木板,露出向下的石階。臺階上散落著新鮮煙頭和陳舊的血跡,說明最近有人來過。王順突然變得異常興奮,他率先沖下去,動作靈活得不像人類。
墓道墻壁上嵌著七根烏黑的木樁,排列方式與北斗七星完全一致。陳三水發(fā)現(xiàn)木樁表面覆蓋著某種角質(zhì)物,用刀刮開后駭然發(fā)現(xiàn)——是人的指甲,而且根據(jù)氧化程度判斷,最近的一片不會超過三天。
"生樁里埋活人..."蘇白薇用紫外線燈照射,指甲下的木紋竟組成人臉,"這是邪術(shù),用活人陽氣鎮(zhèn)壓下面的東西。"
最末端的木樁突然開裂,里面掉出個塑料藥瓶——標簽顯示是抗凝血藥物,生產(chǎn)日期是上周。瓶底刻著個"7"字,與王順吐出的青銅釘編號相同。
墓道盡頭是間圓形石室,中央放著具石棺。棺蓋上的浮雕描繪著七個穿不同朝代服飾的人向孕婦俑跪拜的場景。當三人靠近時,浮雕人物的眼睛突然轉(zhuǎn)動,齊刷刷看向王順。
年輕人發(fā)出非人的笑聲,他的腹部再次隆起,這次皮膚下清晰可見七顆青銅釘?shù)妮喞j惾噲D拉住他,卻被王順一個反手按在石棺上——年輕人的力氣大得驚人,指甲已變成青銅色。
"你們看..."蘇白薇的聲音發(fā)抖。石棺縫隙里正滲出黑色胎發(fā),那些發(fā)絲纏繞著王順的腳踝,將他向棺內(nèi)拖去。更可怕的是,發(fā)絲間夾雜著新鮮指甲,有些還帶著血肉。
陳三水突然扯開衣襟——他胸口的胎發(fā)紋身已擴展成完整的人皮地圖圖案。當圖案接觸石棺時,棺蓋突然滑開,露出里面層層疊疊的現(xiàn)代衣物。最上面是件沾血的工作服,口袋里的身份證顯示主人是三天前失蹤的村民。
"七根生樁,七個活祭..."蘇白薇翻動衣物,發(fā)現(xiàn)每件都缺少一部分——或是頭發(fā),或是指甲,或是皮膚組織。最底層是件考古隊制服,上面別著她父親的名牌。
王順突然掙脫胎發(fā)束縛,撲向石棺底部。他的身體像液體般滲入衣物堆,再出現(xiàn)時已穿上考古隊制服。年輕人的臉開始融化重組,逐漸變成蘇白薇父親年輕時的樣貌。
"父親?"蘇白薇剛上前,就被"王順"掐住脖子。他的聲音變成三十年前的錄音:"...血尸王需要七具替身...最后一個必須是至親..."
陳三水將青銅牌按在"王順"額頭,胎發(fā)紋身突然暴起,像無數(shù)鋼針扎入對方身體。石室劇烈震動,七根生樁同時爆裂,飛出的指甲如子彈般射向"王順"。每中一枚指甲,就有一根青銅釘從他體內(nèi)退出。
當?shù)谄吒斪勇涞貢r,王順恢復(fù)了本來樣貌,但眼神空洞。石棺中的衣物突然自燃,火焰中是七個痛苦掙扎的人影。最清晰的人影穿著考古隊制服,正對蘇白薇做著"快走"的手勢。
三人逃出墓道時,整個渡口正在下沉。黃河水倒灌進地穴,水中漂浮著大量青銅釘。王順突然開口,聲音卻是老黑的:"血尸王已醒,七宿歸一..."說完便昏死過去。
陳三水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胎發(fā)紋身消失了,但掌心多了七個針眼大小的孔洞。蘇白薇的右眼恢復(fù)正常,但眼白上多了行微小的青銅字:"至親血,可封釘"。
遠處河面上,隱約可見七個穿紅衣的人影站在水波上。最中間的人影抱著個青銅匣,匣蓋正在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