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掠過庭院,吹起碎葉,卷著云澈的衣角翻飛。他垂眼盯著胸前那枚微微發(fā)燙的玉佩,指節(jié)無意識地摩挲邊緣,耳畔還殘留著昨夜仙尊殘魂的最后一句話:“你的路,才剛踏出第一步。”
遠處山影沉沉,霧氣在林間游走,像是某種未啟封的記憶。
而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被踩進泥里的名字。
晨鐘響起時,天邊泛著灰白。宗門外院已傳來腳步聲,弟子們三三兩兩地往演武場去。一年一度的大比,是他們拼修為、爭臉面的日子。
云澈站在院中,閉了會兒眼。體內的靈力像一條暗流,平穩(wěn)卻深不見底。煉氣三層——穩(wěn)了。昨晚《九轉玄天訣》的修煉成果,讓他連呼吸都多了幾分底氣。
“你真要去?”身后傳來聲音,帶著點沙啞和倦意。
他沒回頭,只是肩頭微松,“嗯?!?/p>
母親倚在門框上,披著單衣,目光在他背影上停留太久,最終只說了句:“別逞強?!?/p>
他點頭,抬腳出門,步伐輕盈卻不急促。昨夜連破兩層,不只是修為,還有身體的變化——筋骨更硬,動作更快,連站姿都自然下沉了幾分。
演武場上早已喧鬧不堪,高臺上的長老們還未到齊,年輕弟子們卻已經按捺不住,彼此叫囂、挑釁。擂臺中央,幾個熟面孔正熱身,拳腳帶風,氣勢十足。
云澈剛走近場邊,便聽見幾句低語。
“那是……云澈?”
“不是昨天被退婚的那個廢物嗎?”
“他還敢來?不怕丟人現(xiàn)眼?”
“聽說他昨晚整夜關在屋里,不會瘋了吧?”
他腳步未停,神色如常,眼神卻始終低垂,像是在想著什么心事。他刻意壓住氣息,看起來像個普通的煉氣弟子。
有人湊近冷笑,“怎么,知道自己打不過,就打算認輸了?”
云澈沒說話,只是抬起眼皮看了那人一眼,嘴角微微一揚,笑意卻冷得不像溫度能融化的。
抽簽開始,名單很快公布。
“云澈對——柳巖!”
人群炸了鍋。
“這什么簽?這不是讓云澈送死嗎?”
“肯定是有人搞鬼,看他不順眼吧?!?/p>
“哈哈哈,等著看笑話吧?!?/p>
云澈仍沉默,甚至連對手都沒多看一眼,緩步走上擂臺,在中央盤膝坐下,仿佛真打算放棄戰(zhàn)斗。
柳巖大步踏上擂臺,眼神里全是不屑,“你現(xiàn)在認輸,我還能給你留點面子。”
云澈抬頭,眼神平靜,“等你打完再說?!?/p>
刀光驟起,凌厲如電。
圍觀者驚呼,以為這一擊就能結束戰(zhàn)斗。
可就在刀鋒將至的一瞬,云澈的身影竟憑空消失!
“什么?!”
“他……他躲過去了?!”
眾人只見一道殘影從左側閃過,下一刻,云澈已出現(xiàn)在柳巖身后。
“你太慢?!彼f,語氣平靜。
掌風起,勁力如潮。
轟然一聲,柳巖整個人被震飛出去,重重摔在擂臺邊緣,口中溢血。
全場寂靜。
沒人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煉氣三層的小子,居然在一招之間擊敗筑基中期的天才?
柳巖掙扎起身,滿臉不可置信,“你怎么可能這么強?!”
云澈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看著他,眼神里有那么一瞬間,閃過一絲憐憫。
“你以為,我只有這點實力?”
這句話像針一樣扎進所有人心里。
議論聲四起。
“他還沒用全力?!”
“他在扮豬吃虎?!”
“這怎么可能!他之前明明……那么弱?!?/p>
柳巖怒吼一聲,再次沖來,攻勢更狂暴??蛇@一次,云澈甚至沒有動。
直到刀鋒即將觸及他衣角,他忽然抬手,指尖一點。
砰!
柳巖如同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裁判宣布結果時,整個演武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然后,爆發(fā)出雷鳴般的嘩然。
“贏了!云澈贏了?。 ?/p>
“他越階打敗了柳巖!”
“這簡直不可思議!”
幾位長老臉色各異,尤其是主位那位白袍老者,目光深深落在云澈身上,像是在衡量什么。
獎勵頒發(fā)完畢,云澈接過一枚靈石、一本功法,以及一枚古舊令牌。他神色不動,將這些收入懷中,轉身欲離開時,卻察覺其中混著一塊不起眼的黑石。
入手冰冷,表面布滿細密紋路,仿佛能吞噬光線。
他眉心微動,不動聲色地將它藏入儲物戒。
“小子,看來你隱藏得挺深啊。”身后傳來聲音,是曾經譏諷他的同門。
云澈回眸,語氣平緩,“我只是想低調一點?!?/p>
那人臉色一滯,還想說什么,卻被身旁同伴拉住,“別惹他,這家伙……不好惹。”
他轉身離去,背后議論聲不斷,但他已然不再駐足。
回到住所,他取出黑石,放在掌心端詳。
眉頭緩緩皺起,“這塊石頭……有點意思。”
識海深處,仙尊殘魂的聲音緩緩響起:“它蘊含一絲法則之力?;蛟S,是你尋找真相的關鍵之一。”
云澈眼神微凝,“那就留著?!?/p>
窗外月光灑落,青石板上泛著淡淡銀輝。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
他緩緩握緊拳頭,感受體內澎湃的靈力。
“這只是開始。”
話音未落,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