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效興奮劑……副作用巨大……”
冰冷的提示文字如同毒蛇，纏繞在陳默的心頭。他低頭看著石頭那張迅速失去血色的臉，感受著那幾乎探不到的脈搏，每一次微弱的抽搐都像在敲打他緊繃的神經(jīng)。
【警告：追隨者“石頭”預(yù)計存活時間：小于25分鐘?！?/p>
時間！死神冰冷的鐮刀已經(jīng)懸在了石頭的脖頸之上！
賭！
陳默眼中最后一絲猶豫被徹底的瘋狂和決絕取代！他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光幕上那個標注著骷髏頭警示標記的【強效興奮劑】圖標！
“兌換！強效興奮劑！”
【指令確認。兌換物品：強效興奮劑。消耗能量點：0.5點。剩余能量點：2.9點。物品具現(xiàn)化中……】
一支小指粗細、裝著渾濁暗紅色液體的玻璃注射器憑空出現(xiàn)在陳默染血的左手掌心。針頭閃著寒光，里面的液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散發(fā)著一種淡淡的、令人不安的甜腥氣味。
沒有時間猶豫！陳默一把撕開石頭肩膀上還算完好的破布，露出肌肉虬結(jié)但此刻冰冷松弛的三角肌區(qū)域。他拔掉注射器的保護帽，甚至來不及用任何東西消毒，憑著腦海中僅存的、關(guān)于肌肉注射位置的模糊記憶（或許是來自前世某個醫(yī)療劇的片段），將冰冷的針頭狠狠刺入！
“呃……”昏迷中的石頭身體猛地一顫！
陳默拇指用力，將那粘稠得如同毒液般的暗紅色液體，全部推入了石頭的肌肉深處！
注射完成！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陳默屏住呼吸，布滿血污和汗水的臉幾乎貼到了石頭的口鼻處，死死盯著他灰敗的面容，左手食指和中指死死壓在他頸部大動脈的位置。
一秒…兩秒…三秒……
沒有任何反應(yīng)！
石頭的呼吸微弱得幾乎消失，脈搏依舊如同游絲！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陳默的心臟！失敗了？！這該死的興奮劑是假的？！還是……副作用已經(jīng)瞬間奪走了石頭最后的一線生機？！
就在陳默的心臟幾乎要停止跳動的瞬間！
“嗬——?。?！”
石頭猛地倒抽一口冷氣！仿佛溺水者被強行拉出水面！他緊閉的眼皮驟然睜開！瞳孔在瞬間放大到極致，里面沒有焦距，只有一片混亂、狂暴的血紅！灰敗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涌起一陣病態(tài)的、不正常的潮紅！
“咚咚！咚咚咚！”陳默按在石頭頸動脈上的手指，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狂暴、混亂、如同失控引擎般瘋狂搏動的力量瞬間沖垮了原本的微弱！脈搏變得強勁、混亂，毫無規(guī)律，像是有無數(shù)個小錘在他血管里瘋狂敲打！
“呃啊啊啊——！”石頭喉嚨里爆發(fā)出非人的、混合著痛苦與狂躁的嘶吼！他整個身體如同離水的魚般猛地向上弓起！強大的力量甚至將猝不及防的陳默都頂?shù)孟蚝篚咱劻艘徊剑?/p>
原本已經(jīng)停止?jié)B血的胸腹傷口，在肌肉劇烈的痙攣和血壓的瘋狂飆升下，瞬間崩裂！溫?zé)岬孽r血如同噴泉般猛地飚射出來，濺了陳默滿頭滿臉！
【警告！強效興奮劑生效！目標生命體征被強行激發(fā)！代謝速率提升800%！警告：臟器負荷急劇增加！傷口出血加??！神經(jīng)系統(tǒng)處于不可控亢奮狀態(tài)！預(yù)計有效時間：5-10分鐘！警告：藥效結(jié)束后，目標將陷入深度衰竭狀態(tài)，死亡率超過99%！】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死亡的倒計時，在陳默腦海中瘋狂回響！有效時間：5-10分鐘！99%的死亡率！
“石頭！看著我！撐?。?！”陳默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發(fā)出野獸般的咆哮，試圖喚醒石頭那被狂暴藥效淹沒的意識！
但石頭的眼睛依舊血紅一片，充滿了原始的、被痛苦扭曲的狂躁。他劇烈地掙扎著，喉嚨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力量大得驚人，傷口處的鮮血如同溪流般汩汩涌出！
“該死！”陳默知道，此刻的石頭根本沒有理智可言！他需要立刻控制住他！止血！找到那該死的0.1點能量！
“砰！”
陳默毫不猶豫，一記手刀帶著風(fēng)雷之勢，狠狠劈在石頭頸側(cè)！力量拿捏得極其精準，既要瞬間制暈，又不能造成額外傷害！
石頭狂暴的掙扎猛地一僵，血紅的眼睛翻白，身體軟軟地癱倒下去，只剩下胸膛還在藥物作用下劇烈起伏，傷口處的鮮血依舊在洶涌外流！時間在飛速流逝！
【追隨者“石頭”生命體征強行維持中…有效時間剩余：約7分鐘…出血速率：極高…】
陳默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他猛地撲向冶煉爐旁那堆散落的骸骨碎片！雙手如同挖掘機，瘋狂地扒開冰冷的碎骨和巖屑！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不放過任何一絲閃爍的可能！
沒有！沒有！沒有！
他沖向更遠處，撲向那只被他用骨刃釘穿顱骨的怪物殘骸處，雙手插入冰冷粘稠的黑血和骨渣中翻找！指骨被尖銳的骨刺劃破，鮮血淋漓，但他毫無知覺！
還是沒有！
“在哪里？！該死的0.1點！”陳默發(fā)出困獸般的低吼，布滿血絲的眼睛掃視著這片如同地獄屠宰場般的區(qū)域！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石頭的生命如同沙漏中的細沙！
【有效時間剩余：約5分鐘…】
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開始纏繞心臟。
就在陳默的目光幾乎要渙散的瞬間！
他的視線猛地定格在礦洞入口處，那片被之前骸骨洪流踐踏得一片狼藉的骸骨堆邊緣！
一點極其微弱、幾乎被塵土和污血掩蓋的、只有指甲蓋大小的暗金色光澤，在慘白微光的映照下，極其不易察覺地閃爍了一下！
是之前那只巨大野牛骸骨怪物被弩箭轟碎時，崩飛到角落的能量碎片！
陳默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如同離弦之箭般撲了過去！左手不顧一切地撥開覆蓋在上面的碎骨和泥污，一把將那枚小小的、沾滿污穢的暗金色碎片死死攥在掌心！
【檢測到微弱物質(zhì)能量反應(yīng)……物品：暗金能量碎片（微量）。初步評估可轉(zhuǎn)化能量點：0.1點。是否吸收？】
“吸收！立刻吸收??！”陳默在心中發(fā)出無聲的咆哮！
【能量點吸收完成。當前能量點：3.0點！】
3點！足夠了！
意識瞬間沉入系統(tǒng)光幕！兌換！
【兌換！基礎(chǔ)急救包！簡易手術(shù)器械套裝！血漿代用品（基礎(chǔ)型）！立刻！】
【指令確認。兌換物品：基礎(chǔ)急救包。消耗能量點：0.8點。兌換物品：簡易手術(shù)器械套裝。消耗能量點：1.2點。兌換物品：血漿代用品（基礎(chǔ)型）。消耗能量點：1.5點?？傆嬒哪芰奎c：3.5點。當前剩余能量點：-0.5點（透支狀態(tài)）。物品具現(xiàn)化中……】
白光接連閃爍！
一個印著紅色十字的帆布急救包！
一個打開后排列著剪刀、鑷子、縫針、持針器等冰冷器械的金屬托盤！
一個裝著淡黃色粘稠液體的、帶有針頭和軟管的透明血袋！
全部出現(xiàn)在陳默腳邊！
透支了0.5點！但此刻的陳默根本無暇顧及！他一把抓起急救包，粗暴地撕開，掏出里面所有的止血粉，看也不看，如同傾倒面粉般，瘋狂地灑向石頭胸腹間那恐怖的、如同泉眼般不斷涌血的傷口！
“嗤……”
止血粉接觸鮮血和翻卷皮肉的瞬間，發(fā)出一陣輕微的腐蝕聲響，混合著濃烈的藥味。洶涌的出血肉眼可見地減緩了一絲！但傷口實在太深太大，止血粉的效果杯水車薪！
陳默立刻抓起簡易手術(shù)器械托盤！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精準！左手抓起一把鋒利的手術(shù)剪，右手拿起一把狹長的手術(shù)刀！
“嗤啦！”他用剪刀迅速剪開石頭傷口周圍被血浸透、礙事的破爛衣物，暴露出完整的創(chuàng)面。
“石頭！撐?。?！”陳默低吼一聲，像是在給自己打氣，更像是對石頭意識的呼喚。他右手的手術(shù)刀穩(wěn)穩(wěn)落下，精準而快速地切掉傷口邊緣一些明顯壞死、發(fā)黑的皮肉組織！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道寒光！這是在晶巢信息流中強行灌入的、關(guān)于生物結(jié)構(gòu)的最基礎(chǔ)認知在支撐著他，讓他能避開主要的血管和神經(jīng)！
鮮血再次涌出！但陳默左手早已準備好的止血紗布立刻狠狠壓了上去！同時，他右手的動作毫不停歇！鑷子探入傷口深處，夾住一根斷裂后還在微微搏動的血管斷端！持針器夾著穿好羊腸線的彎針，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穩(wěn)定，在血肉模糊的創(chuàng)口中飛快地穿梭、打結(jié)！
縫扎！他在強行縫扎那些能看見的較大出血點！
汗水如同小溪般從陳默的額頭、鬢角瘋狂涌出，混合著血污，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只能用力眨眼，甩掉遮擋視線的汗珠。每一次下針，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需要絕對的冷靜和精準！右手的傷口因為持續(xù)用力而崩裂，鮮血順著持針器流下，滴落在石頭的傷口里，但他渾然不覺！他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眼前這方寸之地，凝聚在那不斷穿梭的針線上！
【有效時間剩余：約3分鐘…目標生命體征波動劇烈…】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催命符！
陳默猛地停下縫扎的動作！傷口最深處的滲血暫時被粗陋的縫扎和止血紗布壓制住了！他立刻抓起那袋血漿代用品！
“噗嗤！”他粗暴地將針頭刺入石頭手臂上一根相對粗壯的靜脈！粘稠的淡黃色液體開始順著軟管，極其緩慢地注入石頭近乎枯竭的血管！
血漿注入的速度慢得令人心焦！陳默死死盯著石頭慘白的臉和依舊劇烈起伏的胸膛。強效興奮劑的藥效如同最后的烈火，在瘋狂燃燒著石頭僅存的生命力，支撐著他沒有立刻死去，但也讓他的身體承受著巨大的負荷，隨時可能徹底崩潰！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
【有效時間剩余：約1分鐘…】
石頭胸膛的起伏幅度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弱！臉上的病態(tài)潮紅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沉的、如同死灰般的青白色！注入血漿的手臂，靜脈處的皮膚開始出現(xiàn)不祥的紫紺！
藥效……要過了！
“石頭！醒過來！看著我！”陳默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咆哮，左手死死抓住石頭冰冷的手！他感覺到，石頭體內(nèi)那股狂暴的力量正在急速衰退，如同即將熄滅的火焰！
血漿只注入了不到三分之一！
【有效時間結(jié)束。強效興奮劑藥效消退……目標生命體征急速衰竭……警告：心率急劇下降……血壓無法測出……呼吸停止……】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最后的宣判！
石頭胸膛最后一絲微弱的起伏徹底消失！身體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撐，徹底癱軟下去。那張布滿血污和痛苦的臉龐，定格在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上。
整個礦洞，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那袋淡黃色的血漿，還在極其緩慢地、一滴、一滴地注入那具失去了生機的軀體。
陳默跪在血泊之中，左手還死死攥著石頭冰冷的手。他低著頭，凌亂的黑發(fā)遮住了他的臉，看不清表情。只有劇烈起伏的肩膀，和那死死攥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甚至滲出鮮血的拳頭，暴露了他此刻的狀態(tài)。
透支的身體，緊繃到極限的神經(jīng)，眼睜睜看著唯一追隨者走向死亡的無力感……如同冰冷的巨浪，徹底將他淹沒。
失敗了嗎？
他賭上了石頭的命，透支了系統(tǒng)的能量點，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那點微薄的知識……最終還是沒能從死神手里搶回這條命？
冰冷的絕望如同實質(zhì)的冰水，灌滿了他的四肢百骸。連日的廝殺、傷痛、精神沖擊、此刻的徹底失敗……所有的重壓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
“噗！”一口滾燙的鮮血猛地從陳默口中噴出，濺落在身前冰冷的巖石地面上，如同盛開的、絕望的彼岸花。
他眼前陣陣發(fā)黑，天旋地轉(zhuǎn)，身體再也支撐不住，搖晃著向前栽倒。
就在他意識即將陷入黑暗的前一秒。
【滴……】
一聲極其輕微、幾乎微不可聞的電子提示音，如同幻覺般在他腦海中響起。
【……微弱生命信號重新檢測中……信號源：追隨者“石頭”……信號強度：極微弱……波動頻率：低于閾值……判定：瀕死彌留狀態(tài)……】
陳默即將徹底熄滅的意識，如同被這微弱的聲音投入了一顆火星，猛地一跳！
瀕死彌留？！
他強行撐開沉重的眼皮，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石頭那張死灰般的臉！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身體冰冷！
但……系統(tǒng)提示！瀕死彌留！
陳默猛地看向那袋血漿代用品！淡黃色的液體依舊在極其緩慢地注入！雖然慢，但從未停止！就像一條極其纖細、卻堅韌無比的生命線！
還有機會！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
“石頭！別睡！”陳默掙扎著爬過去，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雙手疊放在石頭冰冷的胸膛上，開始進行最原始的心臟按壓！每一次按壓都用盡全力，仿佛要將自己的生命力強行灌注進去！
“呼…吸！呼…吸！”他一邊按壓，一邊對著石頭冰冷的口鼻進行人工呼吸！
按壓！呼吸！按壓！呼吸！
他忘記了身體的劇痛，忘記了透支的虛弱，忘記了眼前陣陣發(fā)黑！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這重復(fù)的、機械的、卻代表著人類最原始求生渴望的動作上！
礦洞中，只剩下陳默粗重艱難的喘息聲，和那一下下沉重的心臟按壓聲。
時間失去了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
“咳……咳咳……”
一聲微弱到如同蚊蚋般的咳嗽，極其突兀地從石頭喉嚨里響起！
陳默按壓的動作猛地僵住！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石頭的口鼻！
沒有動靜。
是幻覺嗎？
就在陳默的心再次沉下去的瞬間！
石頭灰敗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
緊接著，又是一聲更加清晰的、帶著痰音的微弱咳嗽！
“咳咳……”
陳默的心臟如同被重錘狠狠擊中！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再次探向石頭的頸動脈。
一下…兩下……雖然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雖然慢得如同蝸牛爬行……但那微弱的搏動，真實地傳遞到了他的指尖！
【滴……目標生命信號強度：微弱……波動頻率：趨于穩(wěn)定……判定：脫離瀕死狀態(tài)，進入深度昏迷……】
冰冷的提示音，此刻聽在陳默耳中，卻如同天籟！
他全身的力量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抽空，整個人如同爛泥般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仰面朝天，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貪婪地呼吸著污濁卻帶著一絲生機的空氣。
透支的0.5點能量點算什么？
透支的體力算什么？
滿身的傷痛算什么？
石頭……活下來了！
他賭贏了這命懸一線的生死局！
礦洞入口透進的慘白微光，似乎也帶上了一絲溫度。
陳默疲憊地閉上眼，感受著劫后余生的虛脫。但僅僅幾秒鐘后，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再次猛地睜開！眼神深處，疲憊之下，是更加冰冷、更加銳利、如同淬火后開刃的寒芒！
晶巢……
那個召回了爪牙，差點奪走石頭性命的源頭！
這筆債，還沒算完！
他艱難地轉(zhuǎn)過頭，布滿血污和汗水的臉，如同地獄歸來的惡鬼，望向礦洞深處那片吞噬了骸骨洪流的、永恒的黑暗。
那里，是他必須征服的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