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江面籠罩在濃重的霧氣中,一隊商船悄然劃破水面,向著公安地界駛?cè)ァ?/p>
船身吃水頗深,船舷幾乎與江面齊平,顯是載滿了貨物。
"站??!何來船只?"烽火臺上突然傳來一聲厲喝,火把的光亮穿透霧氣,"兩國交戰(zhàn)期間,一律不得通行!"
船艙中緩步走出一位身著白衣的商人,拱手作揖:"軍爺明鑒,小的是往來荊益的布商,這些蜀錦若再不運(yùn)到益州,雨季一來就要霉壞了。"
他聲音誠懇,手指輕敲船舷,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守軍頭領(lǐng)狐疑地打量著船只:"既如此,容我等查驗(yàn)。"說罷帶著三名士卒下到碼頭,踩著跳板登上商船。
船艙內(nèi)堆滿布匹,幾名伙計正忙著整理貨物,守軍剛掀開最上層綢緞,忽覺頸后一涼,原來那些"伙計"已悄然貼近,寒光閃過,守軍還未來得及出聲便倒在了血泊中。
不消片刻,二十余名吳軍精銳已換上蜀軍服飾,為首的將領(lǐng)壓低聲音:"按計劃行事,先取烽火臺。"
借著夜霧掩護(hù),這支偽裝小隊順利返回烽火臺,值守士卒剛要詢問,就被捂住口鼻拖入陰影中。
轉(zhuǎn)眼間,十余座烽火臺盡入?yún)擒娬瓶亍?/p>
江心主艦上,呂蒙展開密信,燭光映照下他眼中精光閃爍:"好!傅士仁、糜芳皆已歸順。"
在他眼里,這荊州自然是囊中之物,而自己也將完成周瑜的遺愿。
他轉(zhuǎn)身對副將韓當(dāng)?shù)溃?傳令全軍,即刻登陸,先取公安,再下江陵!"
江風(fēng)驟起,吹散了些許霧氣,隱約可見無數(shù)戰(zhàn)船正從商船后方破浪而來。
“關(guān)云長,汝屢次輕視我江東,我呂蒙今番定要汝用性命為此而付出代價?!眳蚊芍刂氐呐牧伺纳砬暗淖雷?,嘴角隨即勾出一抹邪笑。
公安城外,夜色如墨。
藏匿于商船甲板之下的江東三萬精銳如潮水般涌出,瞬間填滿了整個公安城下的灘涂。
鐵甲摩擦的聲響與壓抑的呼吸聲交織,在寂靜的江畔顯得格外刺耳。
令人詫異的是,城頭守軍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竟毫無反應(yīng),仿佛早已預(yù)料。
片刻后,厚重的城門在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中緩緩開啟。
呂蒙嘴角揚(yáng)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意,傅士仁果然如約獻(xiàn)城了。
然而,當(dāng)城門中那道身影逐漸清晰時,呂蒙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只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將領(lǐng)單槍匹馬緩轡而出,月光下,那桿丈八蛇矛泛著冷冽的寒光。
而就在他看到來人真容時,頓時大驚失色,心中頓時一個念頭閃現(xiàn),中計了。
因?yàn)閬砣瞬皇莿e人,正是張飛,只見他勒停馬匹,隨著他胯下的戰(zhàn)馬仰天長嘯一聲后,張飛隨即怒吼道:“張飛張翼德在此,誰敢一戰(zhàn)?!?/p>
那透天的吶喊聲,仿若當(dāng)日在當(dāng)陽橋一般,讓江東將士心中一顫。
張飛長矛指向前方,在他看來,呂蒙的三萬精銳,就如甕中之鱉。
“張,張飛?”呂蒙頓時慌了神,畢竟在他看來,張飛此時應(yīng)該在益州,而非是在這公安,更何況,他們江東的探子也在信息中從未提到過張飛離開益州的事兒。
“呂蒙小兒,汝不顧兩家之盟,私自背信棄義,居然想出白衣渡江這等下三濫的招數(shù),今夜我定要汝嘗嘗我這丈八蛇矛的滋味?!?/p>
說話間,忽然四周燈火通明,喊殺聲不斷,整個關(guān)字大旗跟張子大旗瞬間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將呂蒙帶來的人緊緊的圍在中間。
單看場面,劉軍的人數(shù)以壓倒性優(yōu)勢多于江東的人數(shù)。
“張飛,汝何故在此?”呂蒙勒著馬頭,身下的馬匹不停的轉(zhuǎn)圈,而他的額頭瞬間也滲出些許汗珠。
畢竟按照現(xiàn)在的局勢看來,這蜀軍何止萬人。
“哼,我自是來取你這無恥之輩的首級。”張飛怒吼一聲,便拍馬而去。
說話間,那丈八長矛在夜色的掩護(hù)下,已至呂蒙身前。
就在呂蒙發(fā)懵之際,韓當(dāng)策馬而出,用刀擋住張飛的長矛后,便大聲吼道:“都督快走,此賊交于韓當(dāng)?!?/p>
張飛見狀咧嘴一笑,長矛直刺,又猛抬,讓韓當(dāng)一個趔趄,險些掉下馬去。
而就在這個間隙,張飛卻朝著呂蒙飛奔而去,黑夜中猶如一頭黑色的獵豹,眨眼間便掠過重重護(hù)衛(wèi),逼至呂蒙身前。
在他心里,今夜縱然是自己身死,也斷不能放這呂蒙歸去。
畢竟這玩意兒可是鐵了心要自己二哥的性命,那他自是不能活。
“呂蒙狗賊,快與我決一死戰(zhàn)...”張飛又是一聲怒吼,加之周圍的兵士的怒吼,讓整個江東的陣型越發(fā)混亂。
混亂的嘈雜聲,讓整個江東將令難行,士兵也極度惶恐。
“張飛,汝休要猖狂,我還有精兵數(shù)萬,精兵數(shù)萬……”呂蒙握著長劍的手也已有些顫抖。
他怎么也想不通,這萬無一失的計劃,這籌謀許久的策略,竟然會被劉備等人看破,且早就在這里布下了伏兵。
如此想來,他呂蒙于江東來說,現(xiàn)在定成罪人,于史書來說,也定成小人。
今夜若不被張飛所殺,僥幸回了東吳,那也將成眾矢之的。
畢竟他曾領(lǐng)兵而出時令出一門為由,拒絕了孫權(quán)設(shè)兩個都督的策略。
想到這里,呂蒙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握著長劍的手也緩緩的松開,見狀,張飛直接長刺,丈八蛇矛瞬間穿胸而過。
韓當(dāng)見狀,大吼一聲:“都督...大都督……”后拍馬而立,直劈張飛,張飛收槍,側(cè)身躲過,而韓當(dāng)卻未戀戰(zhàn),一把扯過呂蒙的尸體,便向外殺去。
“呂蒙已死,降者不殺,呂蒙已死,降者不殺……”張飛策馬在整個人群中不停的穿梭怒吼著。
而在公安城墻上的劉禪看著這一幕,又看了一眼一旁嘴巴被堵的虞翻,道:“汝江東之將,誰可萬軍之中輕而易舉的取上將首級?”
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人,劉禪看到那一幕,簡直震碎了他的三觀,畢竟這真正的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之事,以前只在電視劇中看到過。
虞翻聽聞后,微微閉上了眼睛,這一幕或許他也早已想到。
畢竟他思前想后,竟連一句反駁之言都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