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陸建橋這小子，還挺會說情話的。
目送他離開，我美滋滋地上了樓，邊走邊盤算要不要給他點小獎勵。
回到家沒多久手機震響，我拿出來瞧了眼，意外居然是張哥，說是我的體檢報告出來了，可以順路給我捎過來。
如果放以前我肯定不好意思麻煩他，但眼下我確實對他有點懷疑。
想了想，我先給陸建橋發(fā)了個消息，然后謝過張哥，給他發(fā)了小區(qū)位置。
張哥開車過來很快，我在小區(qū)門口等了十分鐘就看見了他的車。
還是那輛 SUV，不過顯然是洗過車了，看起來干凈不少，副駕臺上還擺了兩個光屁股笑瞇瞇的小男孩玩偶。
「辛苦你還跑這一趟?！?/p>
車停穩(wěn)，我透過降下的車窗和張哥寒暄：「謝謝你啊張哥?！?/p>
「沒事，我正好回家，記得你家也在這個方向，也是順路。」
他笑了下，給我遞過來一個文件袋。
我接過來微微一頓，這厚薄不太對啊。
「張哥?！刮宜餍源蜷_瞧了瞧，果然有些項目的報告不在里面，「這報告不全啊?！?/p>
「啊？我看見出來了就給你拿過來，別是沒給你裝全吧？」
張哥嘖了聲，想了想，車門一開，「這樣，你上來，我?guī)闳メt(yī)院再打一份?！?/p>
我低頭看了眼手機，嗯了聲，邁步上了副駕。
那家私人醫(yī)院距我家大概十幾公里的路程，剛過兩點，路上車不多，張哥把車開得飛快。
我瞧著副駕臺上晃來晃去的兩個小男孩玩偶，開口：
「張哥，我記得你說過你有倆兒子吧，真是好福氣?！?/p>
張哥勉強笑了下：「什么好福氣，一個在國外不回來，一個打小身體就不好，天天吃藥?！?/p>
我便順著問：「身體不好……是怎么個不好法？」
張哥安靜片刻：「肝臟有先天性代謝缺陷?！?/p>
我聽說過類似病癥，沒什么很好的解決方法，基本只能選擇器官移植。
而張哥恰好是私立醫(yī)院的副院長。
想到這我微微一頓，忽然想起福利院每年開展的一些體檢工作，好像都是這家私立醫(yī)院免費提供的。
而院長和張哥又都姓張。
車廂里靜下來，片刻，我轉(zhuǎn)頭看向張哥：
「沈薇薇……是知道了什么嗎？」
張哥沒說話，車內(nèi)氣氛比沉默更壓抑。
我看向車窗外，發(fā)覺這不是去往私立醫(yī)院的道路，瞧著更像是去往城郊的。
「沈薇薇……是個好老師?！?/p>
旁邊，張哥忽然開口了：
「但問題就在于，她太好，太過負責(zé)了?！?/p>
他說著點起根煙，面容在煙霧中變得模糊不清：「本來事情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一個被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每年成千上萬被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中最普通的一個，本該沒有人記得，沒有人提起，可沈薇薇偏偏知道他，還想去看望他。」
張哥輕嘆一聲，聲音隱隱發(fā)顫：
「我也沒有辦法，我是個父親，我只是想讓我的孩子活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