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蘆葦鹽這種東西根本就沒聽說過。
所以,把蘆葦變成鹽這種事情,在邱鑰兒跟洛珊珊兩人眼里,根本就是天方夜談。
陳澈笑了笑,也沒有再跟她們解釋。
話說一千句,不如讓她們看到現(xiàn)實!
將蘆葦堆到了院子的中央,陳澈一把火就將它們給燒了。
冬季的蘆葦早就已經(jīng)干得透透的了,很好燒,一把火就燒成了蘆葦灰。
緊接著,陳澈便找到了一個木桶,將這些蘆葦灰裝了進去,加水攪拌……
看到這里,洛珊珊跟邱鑰兒更加的失望了。
“爛泥扶不上墻……”邱鑰兒失望至極,搖頭不已。
洛珊珊雖然也有些失望,但是她卻安撫著邱鑰兒。
“鑰兒別灰心,相公雖然不知道是在搞什么名堂,但是他至少沒有再打罵我們了呀,我感覺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邱鑰兒無語的看著她:“你呀,就是這么容易滿足,這個混蛋不打你了,你就開心了?”
她還有許多的擔憂沒說,譬如現(xiàn)在入冬了,食物更加的短缺,她想上山打獵都打不到了。
這樣下去,這個冬天他們一家人肯定熬不過去。
還有就是那些潑皮的事兒,邱鑰兒每每想到這里便是一陣的絕望。
從童大雷那里傳回來的一百兩銀子的消息,讓邱鑰兒深感無力。
洛珊珊吐了吐舌頭,她確實是這么想的,只要相公不打她,她就算是吃野菜也開心。
看她這樣,邱鑰兒只有暗自決心,哪怕是豁出命去,也要保護這個天真的四姐……
燒好蘆葦灰,將水與之攪拌,陳澈得到了一大桶臟不拉雞的灰水。
“接下來,便是過濾了……珊珊,家里有不用的紗布嗎?”陳澈隨口一問。
當他看到一臉懵的洛珊珊,再看看她身上打滿補丁的灰布衣裳,就意識到自己問的這個問題有多蠢了。
全家所有人的衣服里,就只有陳澈身上的這一身少些補丁。
所以,陳澈直接撕掉了衣服的下擺。
“相公,你這是干什么?你這……”洛珊珊心疼壞了。
邱鑰兒更是握緊了手里的斧頭,然后把臉扭到了一旁。
她擔心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砍死這個敗家玩意兒的。
偏偏陳澈還沒眼力勁的叫她們過來幫忙。
“牽住四個角,我要將里面的渣渣都過濾掉……”
“好的相公?!甭迳荷褐苯哟饝?。
邱鑰兒遲疑了好半晌,才崩著一張臉過來幫忙。
瀝掉渣渣之后的灰水被倒進了柴鍋里,緊接著,便是燒制了。
蘆葦鹽的制作極其的簡單,燒灰,燒水,便能得到蘆葦鹽了。
其實蘆葦鹽就是鉀鹽,因為缺少鈉所以會逞現(xiàn)一種粉色,吃著也不如鈉鹽健康。
人體所需要的其實是鈉鹽,而不是鉀鹽。
但是沒關系。
總比吃醋布好啊,再說物以稀為貴,陳澈覺得,這個鹽,應該能夠賣個好價錢。
“珊珊,添柴加火,將灶燒得旺旺的……”將水倒進了鍋里,陳澈招呼起了洛珊珊來。
“好的相公?!甭迳荷焊胶椭谠钆_前熟練的燒起了火來。
火光將她的小臉印照得亮堂堂的,更加增添了幾分資色。
邱鑰兒看著自己砍的木柴不要錢似的往灶里加,她咬緊了牙,很想呵斥這個敗家子敗家行為。
但是最終她還是什么都沒有說,默默的轉身出門,繼續(xù)砍柴去了……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不砍柴也不知道柴火的來之不易。
對未來看不到希望的邱鑰兒,只想在自己餓死,或者是凍死,又或者是在反抗?jié)娖ざ乐?,盡量的為自己那個傻四姐多攢點柴火。
至少,不讓她的這個冬天那么寒冷……
等到邱鑰兒背著一大捆柴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屋檐下的柴火已經(jīng)被燒掉了至少十分之一了。
她心痛得不行,轉身進廚房想罵那個敗家子兩句。
卻看到陳澈站在灶前正在鏟著鍋底,而洛珊珊則在旁邊興奮得直拍手。
“成了,真的成了,相公,你好厲害,居然真的成了……”
邱鑰兒心頭一咯噔。
成了?
什么成了?
邱鑰兒趕緊兩三步上前,看向了鍋里。
鍋中,原本的一大桶灰水,這個時候已經(jīng)快要燒干了。
鍋里結上了一層粉白色的晶體,陳澈正拿著鍋鏟將它們一點點的鏟下來。
沙沙作響的鍋里,粉白的晶體慢慢開始堆積成堆。
“這,這是?”邱鑰兒擠了過來站在灶臺前,她精致的小臉上寫滿了不敢相信,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
“鑰兒你回來啦?你快來看,這是鹽,這真的是精鹽耶,相公說到做到了,真的只用蘆葦便做成了精鹽耶……”
洛珊珊激動的用手指粘了些鍋內(nèi)結晶,然后粗暴的捅進了邱鑰兒的小嘴里。
邱鑰兒剛想呸呸呸,但卻嘗到了濃郁的咸味兒,細小的鱗片狀晶體在她嘴里慢慢化開,比她吃過的醋布做的食物不知道咸香多少倍。
“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邱鑰兒大受震撼,轉頭看向陳澈。
陳澈嘴角微微揚起:“怎么樣,沒騙你們吧,這個叫蘆葦鹽,比精鹽還要罕見,所以,理當能夠賣上一個好價錢的?!?/p>
洛珊珊激動的抱住陳澈的左臂:“肯定的,肯定能賣個好價錢的,相公你真厲害,你懂得真多……”
邱鑰兒還在震撼之中,她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那一桶灰水,竟然可以燒制出如此漂亮好看的粉色晶鹽?
陳澈一鏟子一鏟子的將蘆葦鹽給收集了起來,用瓷碗裝著。
大約有一半瓷碗的蘆葦鹽,有個小二兩多。
裝在一起之后的蘆葦鹽粉色正濃,非常漂亮。
“不到三兩,按精鹽價格,一兩鹽換三兩銀子,這點能值大約十兩銀子左右……”
聽著陳澈的計算,洛珊珊兩女的眼睛便飛快的發(fā)起亮來。
十兩銀子!
普通人給人幫工,一天估計也就兩三個大子,一個月才百十文錢,十個月才有一兩銀子!
這如何不叫洛珊珊兩人心動?
“走,再去搞點蘆葦回來,咱們接著燒?!标惓盒χf道。
洛珊珊激動的點頭,邱鑰兒雙眼也是逐漸放光,她終于,看到了一些希望。
三個人興沖沖的帶上了銹斧,菜刀,還有繩子,扁擔沖向了河邊的蘆葦蕩。
邱鑰兒跟洛珊珊比陳澈還要激動。
她們倆生怕別人跟自己搶似的,沖到蘆葦蕩里,一陣風卷殘云的收割。
一擔子蘆葦就能燒出價值十兩銀子的蘆葦鹽。
一畝地辛苦一年才能種出多少麥子?三百斤頂天了!
麥子兩文錢一斤,一畝地的麥子就值六百文錢!
而這一擔子蘆葦,就能產(chǎn)出相當于十五畝地的價值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陳澈直接就給她們兩人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