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心忡忡“悟空,前方妖氣沖天,恐有大兇險。你速去南海,請觀音菩薩示下,指點迷津,
也好護我等平安?!彼Z氣懇切,眼神里是純粹的、對佛法的信任和對弟子能力的倚重。
這本該是“孫悟空”最樂于接受的榮耀任務。我心中卻毫無波瀾,只有冰冷的計劃在運轉。
“是,師父?!蔽业偷蛻艘宦暎曇羝届o無波。沒有像往常那樣一個筋斗沖天而起,
我只是駕起一朵普通的云,慢悠悠地朝著記憶中的南海方向飄去。云頭壓得很低,
掠過荒蕪的山脊,飛過渾濁的河流。我需要時間,需要絕對的冷靜。紫竹林。氤氳的靈氣,
縹緲的仙樂,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蓮香。一切祥和得不真實。巨大的蓮臺之上,
觀音菩薩端坐,寶相莊嚴,周身籠罩著柔和而不可逼視的圣光。她微微垂眸,
目光似乎能穿透一切虛妄,落在我身上?!拔蚩?,你不去保唐僧西行取經(jīng),來此何為?
”聲音空靈澄澈,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卻又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這正是書中描寫的樣子。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掠過心頭。我按下翻騰的思緒,依照“劇本”,
單膝點地,動作卻透著一股僵硬的疏離“菩薩,弟子此來,確為師父西行受阻。
前方妖氛濃烈,弟子道淺,恐難周全。特來請菩薩慈悲,指點一條明路?!痹捳Z是恭敬的,
眼神卻像冰冷的探針,死死鎖定蓮臺上那悲憫的化身。我在觀察,觀察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每一次氣息的流轉,尋找著任何一絲“非程序化”的破綻。觀音頷首,
手指捻動玉凈瓶中的楊柳枝,
聲音依舊平和“那山中乃有……”她開始敘述妖怪的來歷、弱點,標準的“任務提示”流程。
這熟悉的套路讓我心中的冰冷更甚。就是現(xiàn)在!在她話音未落,最不設防的瞬間,
我猛地抬頭!所有壓抑的憤怒、困惑、被愚弄的屈辱,如同被壓抑了千年的火山,轟然爆發(fā)!
聲音不再偽裝,嘶啞而尖厲,帶著金鐵交鳴般的穿透力,狠狠砸向那莊嚴的蓮臺“菩薩!
弟子心中另有一惑,百思難解,如鯁在喉!今日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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