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三巡演唱會開幕,僅剩一個月,我卻和一個女人互換了身體。她是我最熟悉的陌生人,
是年少的我曾朝思暮想的人。更年期的失眠、盜汗、潮熱、肌肉疼痛,開始日夜纏繞著我。
臺燈照亮一角的溫暖,室內(nèi)昏暗地曖昧。我嘶啞開口:「你去睡覺吧,不用陪我?!?/p>
明明隔著一米的距離,她的呼吸聲近地就像在耳邊。這卻成了我最幸福的時光,
是再也回不去的只能留下的對她的回憶。1故事的開始,贏萸的靈魂套在我這具男人殼子里,
舞技詭異?!赋霾钜恢懿灰姡阍趺刺鲆环N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感覺?!」
經(jīng)紀人梁童說話從不留情面。她微瞇眼瞪向梁童:「新編舞剛學完半小時,
要不你跳個給我看看?」我從地板坐著站起,簡單活動下身體。「我的方法比老師容易,來,
我教你?!沽和@才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雙手抱胸:「贏萸?你怎么在我們公司?
還有你不是退圈了嗎?」她搶答:「這是我請的戲劇顧問,以后會經(jīng)常來公司?!埂笐颍瑒?,
顧,問?「你給我收一收這些天馬行空的想法,粉絲大量流失,你不急嗎?」
梁童揮手清走屋內(nèi)伴舞,順便給「贏萸」一記眼刀?!溉ツ昴阍陧n國砸爛四百多萬的設備。
「高層氣的跳腳,連夜開會封消息。三巡是你最后的翻身機會。「蘇甚,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幾斤幾兩?小心別玩脫了!」那不是第一次失控。
我不斷問自己:「你到底想要什么樣的人生?」思緒被小腹一陣突發(fā)的劇烈刺痛拉回。
大概是她的經(jīng)期快到了。只是這么想著,就感到臉頰一陣發(fā)熱。
贏萸反駁道:「為什么連嘗試都不讓,你就認定會失敗呢?」梁童一時語塞,上下打量。
「你今天話很多誒。」轉(zhuǎn)身在包里掏出iPad,點擊,塞到「我」懷里?!高@是最新數(shù)據(jù),
花費精力和金錢去做戲劇舞臺,都不如你露個腹肌流量高?!改隳X子有泡吧?
這么簡單的事情,說多少次了,還想不通嗎?」大眾眼里,我是男明星,是前頂流。但是,
在梁童眼里,或者說,在資本眼中。我只不過是一個流水線產(chǎn)品。是一個在市面上流通,
可被操控的傀儡。16歲那年,隨便參加的一場選秀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我被選中,
成為了練習生。公司的目標,是培養(yǎng)出世界級的idol。
表演、形體、公關、韓日英語言課、聲樂、舞蹈,每周如約而至。
每天練習15個小時是基礎,即使是生病也不敢停下。生怕被淘汰,我甘之如飴。
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從幾千幾萬人中脫穎而出,走到大家面前。
身邊的朋友一個又一個地落選,或像是有預知般地離開。但我一直在熬,
也想像電視里的贏萸一樣,成為閃閃發(fā)光的人啊。四年后。我終于被選中出道,
最好的朋友卻因為和我撞型而落選。小旭自殺了。我的存在,奪走了他的生命。自這天起,
我畏縮、自責、愧疚,永無法回頭的絕望。早該想到,早該知道,早該看見。
彼時的我除了吃飯睡覺,只剩下練習。十多個小時的練習奪走我的雙眼,我的感官。
早該意識到出道對失去父母的他有多么重要。是他唯一的指望啊。我是瞎子,是聾子,
是殺人的劊子手。膽小,畏懼。除了活著,什么都沒有做,什么都做不了。自這天起,
我一個人活著兩個人的命運。一刻都不敢辜負,一刻都無法停下。十四年過去了,我好想你。
就像落在五線譜外的音符,我找不到自己。如果你還在,就好了。
2早晨六點多在家里昏昏噩噩醒來,小腹發(fā)脹。每一次呼吸都像在膀胱上重擊。
衛(wèi)生間門外傳來有節(jié)奏地風聲,又不像風聲。走廊,初夏的朝陽透過方窗打在身上,
氣溫回暖。兩只小麻雀落腳在泛綠的枝頭。如果是一只鳥就好了,漫無目的地飛飛看看,
好自由??蛷d的純白窗簾被晨曦迎風染成淡黃,飄揚。又「嘭」地一聲輕輕歸位。先見拳,
后見人。贏萸雙腿跨步,一身米白亞麻休閑套裝,光腳踩在霧灰色的地毯。方寸間,
掌中剛?cè)嵯嗤?。原來是又在打太極拳。即使是在別人的身體內(nèi),我也可以看見她的靈魂。
她有她自己。晨光流轉(zhuǎn)在每一寸肌膚。全世界都在因她而發(fā)光發(fā)亮。她收勢輕淡回眸,
徑直撞入我雙眼。倏而,一滴淚水在眼角滴落,折射出冷艷的微光。心臟忽地漏掉一拍,
肚子酸酸地。像坐過山車時突然加速掉落的失重感,讓我無法呼吸。
「啊......迎風淚,止不住了?!顾眉埐粮蓽I水。似謫仙委身于凡塵?!冈缪?,
雞蛋羹在鍋里,我給你拿?!共妥郎险R放著切好片被刻成笑臉的鳳梨。我知道,
她在照顧我。下體的溫熱、潮濕,隱隱縈繞在身體周圍的鐵腥味。
無一不在提醒我女人的身份。她打掉我剛要提起鍋蓋的手。低頭拿起新買的香油和生抽,
在我身旁忙碌著。光影斑駁在側(cè)臉。明明是自己看了34年的臉,卻顯得陌生。
溫熱的瓷碗被遞到我手心。指尖無意地輕劃過指背。像貓撓。記憶中她的樣子和現(xiàn)在重疊。
自少年時就已破土而出的嫩芽,在心中肆虐。第一次見到贏萸,是在14歲的夏天。
芒果臺每晚十點,《倚天屠龍記》準時開播。劇中的她一襲白衣,奪走日月光輝。
「叮——咚!」尖銳聲音刺破腦海久違地安寧。門鈴被按響。嚇得我差點摔了碗。
這個時間點會來的只有梁童?,F(xiàn)在我清晨的家中有一個女人。而這女人,竟是我自己。
情急下,顧不上肚子疼,一骨碌鉆進洗水池下的櫥柜。敝塞狹窄的空間,
雙腿不得不蜷縮到胸前。柜門外傳來悶悶地,忽近而遠的腳步聲。是梁童在檢查。
腳步聲停在廚房吧臺。與我只有一板之隔。神經(jīng)瞬間收緊,屏息。血管仿佛接收到信號,
源源不斷向外輸送著新鮮的血液。自頭頂傳來鈍滯地桌面敲擊聲?!高?.....咚!咚!
咚!」牽扯住我的心臟,兩眼發(fā)花?!改愫挖A萸怎么回事?前途未卜火燒城樓了,
你倒開始戀愛了?!」空氣被拉長,凝氣,將耳朵湊近櫥柜壁外側(cè)。「伴舞們都開始傳了。
要是傳到高層耳朵里,你吃不了兜著走!「我不管你私下怎么想,今天,還有以后,
她必須給我消失。」放tmd的屁,這簡直就是危言聳聽。我和贏萸之間明明什么都沒有。
至少現(xiàn)在是。半秒后,她語氣輕松:「想什么呢?我和一個50歲的老女人能有什么?!?/p>
胸口像有無數(shù)只螞蟻在爬。梁童音調(diào)上揚:「你知道就好?!乖俅蝹鱽砬脫糇雷拥穆曇?。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埂溉ツ模俊埂镐浺羰野?,今天你要錄新歌demo?!?/p>
3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敲開錄音棚的門。里面只有梁童和錄音師老鬼。梁童皺眉,
驚訝地忍著怒火:「你來這干嘛?」不等梁童發(fā)作,老鬼摘下耳麥,
搖頭:「蘇甚狀態(tài)太差了,要不今天算了。」「算了?演唱會要唱新歌,現(xiàn)在還沒進審,
哪有時間再錄!」我見縫插針?!敢晃以囋嚕课襾砭褪墙o蘇甚墊音,唱和聲的?!?/p>
時間急迫,梁童只好放我進入錄音室。......一曲畢,
梁童的聲音自控制室傳來:「蘇甚,誰允許你這么改的?層次呢?炫技呢?」
贏萸說出我和她早已串好的臺詞:「致敬經(jīng)典。很多老歌也因為旋律簡單上口,很受歡迎?!?/p>
按照以前的編曲,對贏萸難度太大?!改阋氲氖窃趺醋屇愕某N量更好,
而不是在KTV的傳唱度!「做的是商品,要考慮投入成本,不是任由你心情改來改去的!」
商品,成本,銷量。和梁童博弈,會反復出現(xiàn)的詞組。聽完新編的「致敬經(jīng)典」,
老鬼不再沉默:「ber,蘇子,這根本不是你平時水準,發(fā)片絕對會被吐沫星子淹死?!?/p>
我的不安,比老鬼只增不減。贏萸雖已學會丹田發(fā)聲,但氣息運用不足,音準也經(jīng)常偏離。
高音上不去,低音易跑調(diào)。這次只因有我在邊上和聲,沒直接暴露太多缺點。聽完老鬼的話,
梁童怒氣更盛:「上綜藝話那么少,曝光全靠唱跳扛著,現(xiàn)在還怎么翻紅??。?!」
越說越激動,她將桌面樂譜一股腦橫掃下地。贏萸要和說什么,向我靠近。透過玻璃,
梁童見我們竊竊低語,眼神發(fā)狠?!付唬抑佬欣钕涞拿孛??!?/p>
「要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添亂,影響我晉升總監(jiān),就大家都別好過!」從執(zhí)行經(jīng)紀到經(jīng)紀總監(jiān),
是每一位明星經(jīng)紀人都渴望的晉升路徑。順利的話,還有可能超越雇傭關系,
成為公司合伙人。也是因為這樣,梁童才對老板亦步亦趨,才對我嚴加管束。為避娛記,
我都會藏進一只大行李箱,由「蘇甚」拖著進出家門。怪不得她今早會突襲來家里。
梁童的威脅,精準戳中贏萸雷點?!柑K甚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提線木偶!
「你有沒有尊重過蘇甚真實的感受?」側(cè)頭,怔怔地看著贏萸。痛苦本可以忍受,
在忍住傾訴的無數(shù)個瞬間。像電影場景般,時空靜止,只有她是鮮活繽紛的。
玻璃外的梁童惱羞成怒,噴麥:「學會頂嘴了?!那你采訪倒是說話?。?/p>
別次次把話筒遞給別人!」贏萸的氣勢不讓分毫:「正合我意!
明天要作為嘉賓主持參加金鐘獎?!冈诂F(xiàn)場你擦亮眼睛等著看吧!」她倔強而強大,
蠻橫而嬌憨,暴躁而直率。心口熱辣辣,被燙的發(fā)顫。4第二天,
在公司排練室外見到本該陪「蘇甚」出席金鐘獎的梁童。「你在這干什么?」她比我更驚訝。
曲譜改好,舞步也還需改。贏萸的姨媽期比想象中更疼,但我等不了了。
本想趁著他們都不在,盡快設計簡化動作。五分鐘后,我和她排排坐在排練室凳子上,
點開金鐘獎直播。梁童是有目的的留下?!柑K甚有嚴重抑郁癥,長期影響工作,
你也看到他最近狀態(tài)多差?!咐习宸浅2粷M,今天找我也是這件事,三巡是給他的最后機會。
「這節(jié)骨眼被爆出緋聞他就徹底完了,就當為他好,離開他。」其實,
身體互換后反而感到一絲難名狀的解脫。小旭像影子一樣,活在我身上。
出道前最后一次選拔前夜,無人能眠。漆黑中,
他像每天一樣含笑開口:「如果明天被選上的是你,一定要連我的份一起努力哦。
「不然我就托夢去揍你?!巩敃r只道是尋常。思緒被緊張和壓力填滿,
注意不到他尾音的微顫。時常會想——如果被選中的是他,就好了。如果活下來的是他,
就好了。我就像偷走他氣運的人,過著本該屬于他的人生。痛恨自己的不滿足,
埋怨自己的不快樂。我有什么資格?梁童的手掌張開晃蕩在眼前,視線再次聚焦。
「你多慮了,她怎么可能喜歡我。」「哦?那行李箱怎么回事?」「避嫌。我進入更年期了,
她見我未婚未育,沒人照顧不放心?!沽和櫭紤岩桑骸敢郧霸趺礇]聽說你們這么熟?」
「我們是表親,她是我小姨?!垢静幌脒@么介紹她。
愚鈍的大腦卻想不到比贏萸給出的公關詞更好的理由?!父昶?.....癥狀很嚴重嗎?
」「當然?!垢昶诘娜松唤棺浦洹!肝視诎胍股蠋螅煌5胤?,
腰痛地再也睡不著?!笗诹璩咳c半,因為白天沒完成to do list,
焦慮自責到發(fā)瘋?!笗蝗辉诖采吓榔饋恚颐髅骱芏嗄甓加貌坏降膬Σ厥业蔫€匙。
「你說嚴不嚴重?」梁童怔愣,若有所思,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有的人活著為了價值。
有了人活著為了體驗。有的人活著為了愛。我只是盡力活在贏萸的身體里,
為別人的生命負責。卻還是不可避免地令贏萸的身體愈發(fā)消瘦。我真的該死。
5手機直播中已走完紅毯,進入頒獎主持環(huán)節(jié)。舞臺上,「蘇甚」
身著純黑新中式刺繡暗紋套裝,沉穩(wěn),貴氣。不像以往的我,卻格外適合。
同臺嘉賓女主持是資深歌手張穎,她輕飄飄調(diào)侃:「你穿的是睡衣吧?我三年沒來金鐘獎,
所以今晚穿的格外隆重?!古_下的眾人,在笑著等好戲開場?!柑K甚」抿嘴輕輕一笑,
緩緩開口:「對啊,聽說您三年沒來,我特地穿睡衣來配合。「您是客人,負責‘隆重’。
「我這三年一直都在,負責在家里‘接風洗塵’嘛!」話到一半,臺下已經(jīng)掌聲雷動。
側(cè)面回應,既不得罪張穎,又炒熱氣氛。贏萸的回答可謂是巧妙。梁童難掩驚喜,
雙眼放光:「這次可以啊,罕見地說了幾句像樣的人話。」卻在我意料之中,
畢竟她所有的采訪我都看過。直播中,張穎繼續(xù)咄咄逼人:「你得過多少獎?我提名三次,
得過一次?!钩嗦懵愕撵乓?,似乎要與「蘇甚」作對到底。我和她往日并沒有beef,
只是這圈子本就如此。當你跌落神壇,所有人都巴不得上來踩一腳才泄憤。
金鐘獎以純粹的藝術性音樂作品評比聞名。而多年來我做的都是商業(yè)音樂。
手心和腦門止不住地冒汗,心被舞臺上被風吹動的衣玦揪緊。
只見贏萸臉上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這般開朗的自己,笑得陌生。
「哇~看來您真的很用心在關注獎項呢!「不過對我來說,
能站在這里和這么多優(yōu)秀的同行一起,就算只能陪跑,也已經(jīng)是最閃亮的獎杯了?!?/p>
三番兩次的刁難都沒成功,張穎仍不愿放棄。「但獎項畢竟是實力的證明吧?
如果一直只是作為花瓶‘陪跑’,難道不是實力不夠嗎?」殺傷力十足。
臺下一張張看戲的笑臉,驟然變得凝重。贊同她,就等于承認自己是沒有實力的花瓶。
否認她,卻沒有實際獎項支撐。反擊過重,還會得罪人。我嚇得不敢繼續(xù)看,把手機拿遠。
胸口像飛滿了蝴蝶,嗓子發(fā)緊。余光瞥到一旁的梁童,她一臉陰鶩,也好不到哪里去。
畢竟蘇甚是梁童手中藝人。再怎么討厭我,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利益受損。以我對她的了解,
現(xiàn)在她應該想了一萬種暗中整治張穎的方法。舞臺上的贏萸一直維持著體面的微笑。
輕松地仿佛對方只是在問她晚上吃了什么?!钙鋵嵞兀枋志拖癫煌幕ǚN,有的花期早,
有的需要更長時間綻放?!顾郎貪櫟乜聪蚯胺??!钢匾氖?,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
為這個世界帶來美好的風景。」淡笑著側(cè)頭和張穎對視。是警告。不等導播切畫面,
臺下火爆地掌聲已傳出屏幕。有的前輩笑著不停鼓掌,高興地像個孩子。不等回復,
贏萸繼續(xù)說道:「玩笑開了一會了,讓我們回到主題,開始頒獎?!剐[聲漸弱,
舞臺回到正軌。身旁的梁童卻陷入沉思。「不對勁啊,這對話,這反應,
完全不像是往常的蘇甚?!顾婀值乜聪蛭摇R魂囆奶?,不禁眼神躲閃。「對啊,
你不是就以高情商聞名。是不是你私下給他授課了?」像是烏鴉喝水的最后一塊石子。
落在最合適的位置?!笡]錯,就是我?!埂柑K甚」站在舞臺上,額前碎發(fā)隨晚風飄動,
輪廓被燈光映地金黃。此刻贏萸的靈魂,正住在我的身體里。在心口扎根的,背負的一切,
好像都在后退。好想,再見到她。又不想,再見到她。6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贏萸歪靠在一旁沙發(fā)刷著手機。臺燈照亮一角的溫暖,室內(nèi)昏暗地曖昧。
我嘶啞開口:「你去睡覺吧,不用陪我一起失眠?!姑髅鞲糁幻椎木嚯x,
她的呼吸聲近地就像在耳邊?!缚捎腥伺阈睦飼檬茉S多不是嗎?
「況且聽著從你屋傳來的唉聲嘆氣,我怎么可能睡得著。」正要反駁我發(fā)出的聲音沒那么大,
余光卻瞥到她手機屏幕上扭動的腹肌。男人的腰間好像還系了一條黑色蕾絲帶。
心里泛起沒由來的酸。「喜歡這種?」她頭都不抬?!傅挂膊皇?。只是花開的正艷,
不看倒顯得不解風情了?!刮也桓适救??!改憧纯茨阕约憾亲樱灿??!狗路鹛嵝蚜怂?,
贏萸撩起外面的睡衣堆疊在胸前,手在我的腹直肌上下滑動。露出一臉滿足的神情。
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我。有一種明明感覺不到,卻被調(diào)戲了的視覺沖擊。同時,
心中泛起一絲奇異的驕傲。她左手在腹肌上忽輕忽重地摸著,另只手繼續(xù)刷手機。不說話,
維持著靠在沙發(fā)上的姿勢,就像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岗A萸......」
我忍不住出聲。她轉(zhuǎn)頭,故意地、俏皮地、壞心眼地對我眨了下眼睛,收起了左手。
昏黃燈光打在她側(cè)臉,映柔了五官的硬朗,在墻面照出了贏萸的影子。剪影搖啊搖,
晃著就度過了恬淡的每一天。練舞辛苦,以前我每天都會和伴舞互相用筋膜槍放松肌肉。
但我不愿意讓別人觸碰「贏萸」。我都親自來。告訴她我自己的身體最了解哪里僵硬,
由我來按摩是最高效的。她不置可否。溫柔冷艷的月光盡數(shù)透過玻璃傾灑在沙發(fā)上。
客廳大燈沒被打開,廊道射燈綿延到臥室。她趴在沙發(fā)上,
我手中的筋膜槍有規(guī)律地嗡嗡震動著。伸出手,我去揉按身體小腿后側(cè)的酸痛點,
她忍不住輕哼出聲。別過臉,我放輕手中的動作。大概是有所察覺,她扭過頭來,
我下意識目光躲閃。卻被她精準捕捉。「我也要給我,自,己按摩?!埂肝易约骸?/p>
三個字被她刻意咬重。我縮回手,卻在瞬間被坐起的她順勢牽住,將我反按在了沙發(fā)上。
她的一只膝蓋彎曲在我胯間,沙發(fā)凹陷,單手握住我的手腕。我的心一顫又一顫。想躲開,
又想要更多,只好任由她擺布。「臉紅什么?」她嬉笑著,明知故問般地開口。我干咳一聲,
想抽出手。她卻先松開?!概肯隆!姑畎愕乜谖?。我閉著眼,認命般地趴在沙發(fā)上。
修長分明的手,精準地揉壓在腰部最僵硬的位置。突如其來的酸痛舒爽,
所有旖旎都被身體的放松寸寸加深。希望日子就像這樣一直過下去。
只有這時我才感覺離她更近些,這是只有我們才能對彼此去做的事情。
贏萸的身體即使什么都沒做也腰腿腫脹,痛的厲害。按摩過后也只有輕微緩解。
但不敢告訴贏萸,怕她擔心,只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做著舒緩的康復理療。
這是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7距離演唱會還剩7天。練習室中贏萸的唱跳實力已穩(wěn)步上升,
只要再練習幾天,一切都會來得及。我因為尿頻再次去衛(wèi)生間時,發(fā)現(xiàn)又出了血。
可距離上次來月經(jīng)只過了不到一周的時間。結(jié)合最近身體的疲態(tài),
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想象。思緒被鏡子前贏萸生澀的舞步打斷。我右手抵著椅背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