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的后頸青紋在晨霧里忽明忽暗,像活過來的蜘蛛在啃噬經(jīng)脈。
他反手抹了把剁骨刀上的糖蒜汁,刀刃沾血的瞬間竟發(fā)出類似油鍋爆香的"滋啦"聲。
"小鬼當(dāng)心!"周元突然甩出三枚青銅丹丸??罩姓ㄩ_的藥霧堪堪擋住毒師射來的黑刺,
那些牛毛似的毒針扎在青石板上,竟把整塊條石腐蝕成蜂窩狀。林飛蹬著灶臺騰空時,
忽然嗅到風(fēng)里飄來熟悉的清苦味。三個月前流放途中,
他曾在界碑旁的亂石灘見過那種草——葉片像被霜打蔫的芥菜,根莖卻泛著月光似的銀斑。
當(dāng)時《太虛廚典》無風(fēng)自動,在"凈穢篇"停駐良久。"老周!
"林飛突然將剁骨刀擲向毒師面門,刀柄殘留的火腿油在半空劃出焦香弧線,
"還記得你偷喝的那壇十年陳的醬汁嗎?"周元渾濁的眼珠猛地發(fā)亮。
昨夜他確實在廚房順走半壇醬汁,還在酒窖發(fā)現(xiàn)個帶鎖的冰玉匣。
老人枯瘦的手指驟然結(jié)出蓮花印,丹爐殘片突然從地底竄出,在空中拼成個歪斜的八卦陣。
毒師獰笑著甩動斗篷,青銅鑰匙在霧中劃出詭異綠光:"雕蟲小技也敢——"話音戛然而止,
林飛竟借著他掀起的毒風(fēng)倒飛出去,靴底蹭著屋檐掛著的臘腸借力,
整個人像片沾了葷油的落葉飄向院墻缺口。"攔住他!"毒師袖中竄出九條碧鱗蛇。
周元卻突然掀開衣襟,露出綁在腰間的十八個調(diào)料罐,
蒼老手指蘸著花椒粉在丹爐碎片上疾書??諝饫锉_嗆人的辛香,那些毒蛇撞上無形屏障時,
鱗片竟簌簌往下掉,像是被熱油燙過的魚皮。林飛在廢墟間翻滾,后頸青紋已經(jīng)爬到耳后。
他扯斷纏在腳踝的荊棘時,突然摸到塊冰涼的石板——正是三日前煮野菜湯時,
用來壓鍋蓋的界碑殘片。碑底縫隙里,三株銀斑草正在晨露中舒展葉片。"找到你了。
"少年扯下草莖塞進嘴里,苦澀汁液混著血腥味在喉頭炸開。丹田突然涌起熱流,
那感覺不像尋常靈氣運轉(zhuǎn),倒像是往滾油鍋里澆了瓢冰水,激得全身經(jīng)脈都在"噼啪"作響。
毒霧化作巨掌拍來時,林飛正嚼到第三片草葉。他抄起界碑旁生銹的鐵鍋,
殘余的靈草汁液順著鍋沿滴落,竟在焦黑鍋底凝成個發(fā)光的饕餮紋。毒掌撞上鐵鍋的剎那,
整片廢墟突然飄起酒釀圓子的甜香。"這不可能!"毒師看著自己潰散的手掌,
斗篷下的青銅鑰匙發(fā)出刺耳鳴響。林飛抹了把嘴角血沫,
掌心靈氣凝成的光刃竟裹著糖色——就像他上個月熬壞的那鍋琥珀金棗,
只不過這次流轉(zhuǎn)的是月華般的清輝。周元突然噴出大口黑血,
卻死死按住丹爐陣眼:"臭小子...這草...咳咳...要配紫蘇葉..."話音未落,
毒師已化作九道殘影撲來。林飛旋身揮出光刃時,忽然瞥見對方破碎的衣襟里,
除了青銅鑰匙,還有半枚刻著"御膳"二字的玉牌。凈化之刃斬碎毒霧的瞬間,
整個流放之地的炊煙突然凝成鎖鏈。林飛聽見自己后頸傳來蛛網(wǎng)碎裂的脆響,
而毒師斗篷下涌出的黑霧里,隱約浮現(xiàn)出十三個扭曲的人臉——正是三個月前林家滅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