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敏盯了他一眼,還是問:“你去找過宣云了?”
他拿起手機,晃了一下:“剛打過電話?!?/p>
意思是,不僅見了,還重新聯(lián)系上了,以后還會有更多的聯(lián)系。
江敏看起來并不怎么高興,走進去,坐在阿柏看書的小椅子上,心里反復(fù)掂量后,語重心長地對江堯說:“你們歲數(shù)近,小時候玩的好,偶爾聯(lián)系也正常。
現(xiàn)在長大了,都是要成家的歲數(shù)了,有時候還是避避嫌比較好。”
江堯眼皮一掀,臉也冷下來:“避什么嫌?”
“你既然跟彭葉在談了,就別做那些讓人誤會的事情了。何況……”
何況宣云的名聲不好聽,只不過這話她沒當(dāng)著江堯的面說。
江堯冷笑了一下,站起身說:“我約了彭葉周末見面,我會處理的。明天還是我送阿柏去上學(xué)吧?!?/p>
江敏臉色為難,但也知道自己是管不住他的,她方才的話點到為止,說得委婉。
但江堯是聰明人,不可能聽不懂。
他這幾年變化挺大,就算是親姐姐,也不敢多說什么。
只能是嘆了口氣。
算了,隨他去吧。
這天晚上,宣云為了讓自己別胡思亂想,一直做手工到12點。
但也只做了一個冰透的粉色玉米小墩墩,和幾個可愛的小葫蘆,挑了其中一個最喜歡的小葫蘆綁在玉米的把頭上做墜飾,同時又墜了不規(guī)則的粉水晶,用棉線纏繞。
這根玉米的成色和玉米粒生長的排列本身就非常優(yōu)質(zhì),用來補色玉米粒也是她一顆顆挑出來的。
成品不僅連寶石玉米本身瑩潤地像玉石起膠一樣,連把頭的墜飾都精美到讓人愛不釋手。
她看著顏值爆棚的成品,心情終于好一些了,這樣一個玉米小把件,她定價在1288。
準備周末要帶去出攤,作為鎮(zhèn)店之寶。
這一刻,她短暫忘記了江堯。
是呀,在沒有他的七年里,她已經(jīng)漸漸地獨立,變成了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能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了。
父母也好,江堯也好,他們的出現(xiàn)對于宣云來說,都是一種擾亂罷了。
可等她躺在床上準備休息的時候,拿起手機一看,10點多有他發(fā)來的消息——就像他說的,他是阿柏的家長,她必須得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
宣云點開:
10點多,他問:“淋雨了腿疼不疼?”
快11點他又問:“睡了?”
12點他沒等到回復(fù),又來了消息:“沒睡的話早點睡,不回消息也別熬夜。明天早上我去給你買生煎,讓阿柏帶給你。”
宣云坐在玻璃窗前,房間里沒有開燈,外頭雨已經(jīng)停了,云也散了,月光竟然變得明亮起來,和城市夜晚的燈光一起透進來,柔柔地籠罩了她周身。
她穿著單薄的睡衣,微微弓著背,長發(fā)柔軟地披了滿身。
夜深人靜的這一刻,她短暫卸掉了身上的刺,低首垂眸,眼底的清液含住了那些文字。
他明明也不再是從前的少年了,卻還用從前的語氣關(guān)懷她,他也確實都還記得有關(guān)她的細節(jié)——淋雨會不舒服,愛吃本地人做的生煎,還有現(xiàn)磨的咸豆?jié){……
這些瑣碎又日常的話,就好像他只是出了一趟遠門,回來后又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一樣。
可是,七年過去了,物是人非,她不明白,事到如今,這還有什么意義呢?
她眼底透著哀傷和無力,拇指扣在關(guān)機鍵上,用力按下,關(guān)機。
第二天,宣云和安安到機構(gòu)的時候,小朋友都還沒來——老師一般都會比學(xué)生早到半小時,提前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