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家后。
厲悅怡讓傭人找來醫(yī)藥箱，她親自為我上藥。
剛剛掙扎著不想喝墨水的時候，手肘撞到了桌子，好疼。
厲悅怡低著頭，棉簽沾著棕色的藥水，語氣聽不出情緒。
「謝菲兒是不是不是第一次欺負你了？」
我老實點頭：「嗯?！?/p>
「嗤。」
旁邊閉目養(yǎng)神的厲柏傳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眼睛都沒睜開。
厲悅怡涂藥的手頓了一下，
抬眼看向我，眉頭又蹙了起來：
「那你為什么不打電話告訴我們。」
她的語氣帶著慣有的不耐。
但細聽之下，似乎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我想到那天的誤會，又想到想起第一天進門時他們冰冷的話語。
小聲辯解：
「我怕給你們?nèi)锹闊?..」
厲柏傳猛地睜開眼，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時染染！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稻草嗎？」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想揍人的沖動，然后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砸過來：
「我現(xiàn)在告訴你，清清楚楚地告訴你，我們兩個非常的——」
厲悅怡接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力度:
「護短?！?/p>
厲柏傳點頭：
「對，我們見不得自己家的人在外面受一丁點欺負，懂嗎？」
我心頭一顫。
「家人？」
他們說，拿我當家人？
我鼻尖發(fā)酸，忽然有點想哭。
以前在鄉(xiāng)下上學，被同學欺負的時候，我媽也沒有站出來替我撐腰過。
她只會一遍又一遍的勸我。
要乖，要聽話，不要惹是生非。
可現(xiàn)在厲悅怡告訴我。
只要誰讓我不爽了。
我都可以立馬一巴掌扇過去。
他和厲柏傳會為我撐腰。
我低下頭，歉意的對他們說：
「對不起，那天我是真的不知道...」
厲悅怡坐的離我近了些。
「那天我們的態(tài)度也不好，沒跟你解釋一聲就走了，抱歉，染染，讓你這些天受委屈了。
「本來這件事，我們是不打算告訴你的，怕你會多想?！?/p>
她深吸一口氣。
和我講起了他們過去的事情。
蝴蝶，是他們母親生前最喜歡的東西。
母親生病去世的那天，手里還攥著一本蝴蝶圖冊。
那是厲鴻陽送給她的定情信物。
他們很替他們的母親不值。
父親隨手送的一件東西，就讓母親小心翼翼的珍視了幾十年。
母親本來是家世顯赫的貴族小姐。
什么好的沒見過。
結果就為這本十塊錢都不值的畫冊心動，從而困了一輩子。
母親明明很早就知道父親在外面還有私生女，但她就是舍不得離婚。
以至于整天抑郁寡歡，纏綿病榻，最后憂郁而終。
死前，她最愛的人在外面出差，為了事業(yè)，連她最后一面也不肯見。
我這才明白，那天他們看到蝴蝶標本，為什么情緒會失控了。
現(xiàn)在，我更加感到內(nèi)疚了。
厲悅怡看穿了我的心中所想，伸手抱了抱我：
「染染，這些事和你沒關系。
「所以你千萬不要為此自責?！?/p>
我呆住。
原來姐姐的懷抱，這么溫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