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早上七點半，媽媽準時送我去上學。
她開始關心我衣服，讓我換了三套，還是皺眉：「怎么袖子短了這么多，褲子也短了?！?/p>
明明同樣的我穿了兩年了。
她關心我早飯不吃水果和胡蘿卜，給我準備了三種我最討厭的果蔬汁。
她在我吃飯的時候，給我算好今天課間的碎片時間，布置了十二個單詞和兩首詩。
「媽媽不想逼你太緊，但咱們已經落后了?；銥檎?，每天比別人多一個小時，一年就會多 365 個小時，這差不多是一學期的課。」
「你哥哥比你多跳兩級，這樣四年后——等你六年級時就能追上他的進度?！?/p>
我說：「要是追不上呢?！?/p>
「不可能。這是市里最好的小學。這個機會珍貴，歐德，你哥哥等著你呢，你說你能不能追上呢？」
路上碰到小區(qū)里的阿姨們。
阿姨們臉上帶著復雜又好奇的表情。
媽媽主動宣布說：「我們歐德準備轉學了?！?/p>
她說出那個超級難進的重點小學名字。
阿姨們的注意力立刻都被吸引了。
「沒有學區(qū)房，這個學校，怎么進去的？」
媽媽繃著下巴：「他們欠我的。欠歐德的?！?/p>
阿姨們的羨慕和附和讓媽媽臉色好了一點。
出了電梯，她開始教我。
「看到沒有，面對失敗，逃避不是辦法，只需要再有一次成功，別人就會繼續(xù)羨慕你。知道嗎？」
失?。扛绺缰皇莻€失??？
我看著她開合的嘴，回答。
「不知道。」
她微微皺著眉頭看我：「什么？」
我使勁一握拳頭：「不知道，不知道?！?/p>
她平靜，溫柔，按著電梯的開門鍵。
直等我嚷完，她微微蹲身，看著我的眼睛。
「歐德，發(fā)泄出來好些了嗎？」
早上高峰期，一樓等著上樓的，外面排隊的。
有人著急問媽媽干嘛霸占著電梯啊。
媽媽一個也不理。
她只慢吞吞關心我。
「媽媽知道你壓力大，現(xiàn)在感覺好些了嗎？」
外面的人罵罵咧咧，說要教育孩子外面去，讓她趕緊挪地方。
媽媽眼睛發(fā)直，轉頭叱道：「誰要是欺負我的孩子，就是和我拼命?！?/p>
她轉頭看著我：「不用怕。媽媽會用命來保護你。告訴媽媽，剛剛媽媽講的話，你知道嗎？聽進去了嗎？」
外面人更多了，大家都盯著我，他們不敢惹媽媽，就都看著我。
一個個用眼神催促我。
只要我說一句知道，這事情就結束了。
我還是說：「不知道。」
媽媽的臉色變了一下。
終于有個讀書的初中生著急拿東西，進來，使勁把媽媽擠了出去。
等我們出了小區(qū)門。
媽媽一直在深呼吸控制情緒，她用盡力氣調整好了表情又平靜看我。
「歐德，你今天浪費了第一個碎片化時間。今晚睡覺時間要延遲 10 分鐘。」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