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回過神來,一巴掌拍在曦瀅的手心:“朕說不生氣就 沒生氣,你講的好,太好了,不過這話在朕這里說說便罷了,可不敢再往外說了?!狈蓝挤懒?,也沒有半路放開的道理。
“那是自然,您是主子,也是曦瀅的夫君,夫君所問,曦瀅自然知無不言?!?/p>
曦瀅一句水靈靈的夫君聽的皇帝龍心大悅,千帆過盡之后,他就愛整點這種濃情蜜意你儂我儂的戲碼:“小娘子說得對,夫君定會好好疼你!”
疼個嗶(和諧)——
搞半天,渾身舒泰的是狗男人,受累的是她。
肉體凡胎的小身板被狗皇帝翻來覆去吃了個遍,第二天一早皇帝神清氣爽的走了,曦瀅只覺得自己腰快斷了。
也不知道的確是曦瀅的確對了皇帝的目光,還是為了把她抬起來同華妃打擂臺,亦或是還有其他的打算,總之他一連小半個月都留宿在了永壽宮。
不僅如此,除了流水一般抬進永壽宮的禮物,這個文藝老宅男最近還熱衷于搞些花前月下,賭書潑茶或是親自為曦瀅畫眉的恩愛戲碼。
有時候要配合雍正的表演也挺累的。
畢竟在永壽宮,他既有溫香軟玉的繾綣癡纏,疲憊想休養(yǎng)生息的時候又能摟著知情識趣的小姑奶奶睡素覺,日子過得別提多自在。
搞得每天去景仁宮請安的時候同事們——特別是華妃,都是酸氣沖天。
連自詡在大氣層的太后都忍不住了,派了竹息來傳她一見。
長輩都開口了,曦瀅自然不會不見。
得進壽康宮,曦瀅麻利請安:“臣妾和妃鈕祜祿氏給太后請安,娘娘萬福金安?!?/p>
坐在上首的太后也不叫起,居高臨下的看向曦瀅。
眼前的女人真是太漂亮了,不論是故去的純元,還是如今的華妃,都不及她的萬一。
偏生她今日穿了一襲粉藍色的旗裝,若非知道她絕無可能知道(但曦瀅便就知道)藏在自己心里幾十年都無法吐露的心結(jié),太后都覺得和妃這是要故意戳她肺管子(不要懷疑,就是故意的),但不管有意無意吧,反正她就是戳到了。
不僅如此,和妃的眉眼間,同她已經(jīng)入土了幾十年的姑母頗為相似。
如今見她行禮,烏雅太后恍然以為是昔日年輕的孝昭仁皇后和溫僖貴妃在向她行禮。
心中既有一股鈕祜祿氏又有人入宮得了皇帝看重,還搶了烏喇那拉家皇后的風頭的不順,卻又生出了一種快意。
昔年高高在上的對手在她下首俯首稱臣的快意。
過了許久,她才溫和的叫曦瀅起身,給她賜了個小繡墩坐。
說真的,曦瀅也是對太后這位上屆宮斗冠軍很好奇的。
雖然她的飛升靠的不光是她本人的努力,很大程度還是因為兒子爭氣,但她又能肆無忌憚的行偏心之事,幾乎把她靠山的優(yōu)先級排在了十四、家族和皇后的后面。
皇帝和太后的關(guān)系,果真還是應(yīng)了那句歌詞。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許是想給曦瀅造成一些心理上的壓力,烏雅太后盯著曦瀅看了許久,卻一直也沒說話,沉默悄然在偌大的宮殿彌散開來。
過了許久,她忽然發(fā)出感嘆:“真像啊?!?/p>
曦瀅不解的目光看向太后,倒也沒等她問出口,只聽太后繼續(xù)感嘆:“你和你的姑爸爸們長得可真像,不過比我同她們初相識之時更加年輕,又出落得更加水靈漂亮些,怪不得得了皇帝這般久的看重。”
長得像?出現(xiàn)了,此個小世界的奧義——替身文學(xué)。
太后這話,難道是想姑債侄償?那她可是不認賬的。
“臣妾出生之時姑爸爸們早已安息,無福得見,不過想來也是,畢竟是血親,長得相似也正常,同姑爸爸們長得像,是臣妾的福氣?!背醮我娒?,曦瀅表現(xiàn)得還是很有禮貌的。
宿敵的家族送來同宿敵眉眼相似的女孩兒侍奉自己的兒子,偏生她作為太后還得捏著鼻子笑臉相迎,這哪是福,明明就是她的孽。
不過到底是優(yōu)秀宮斗選手,即使心中這般想,太后的表情還是一臉慈祥,還帶著幾分懷念:“看到你啊,恍然會想起哀家當初進宮時候的光景。”
也不是啥好光景。
那是要啥沒啥,就業(yè)環(huán)境不咋地,還得當牛馬。
想想鈕祜祿家這幾口人的待遇,真是人比人得死,烏雅太后每每想起都會在心中默默破防。
“不過你到底還是太年輕,等過些時日,或許慢慢就會明白,一時的貪歡很難長久,細水長流,才是能這宮中長久的生存之道。”
趕緊別獨享圣寵了,懂?
曦瀅心里對太后的說辭不以為然,但表情卻是一副受教的模樣。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今日臣妾受教于太后,當真是如獲至寶,萬分榮幸?!标貫]的臉上表現(xiàn)得一臉真摯。
但哪怕再真摯,也不會有任何女人喜歡聽到有人說自己老了,哪怕她已經(jīng)是太后了也是如此。
況且,太后自覺自己倒也沒有老到那個份上。
但想起自己長子再三聲明的利害,太后暗自攥緊了緊手里的絲絹,在心里不停的洗腦:哀家是信佛之人,要修心戒嗔,要心平氣和,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別為難她,她可能是真心奉承的……
若曦瀅知她心中所想,必然嗤之以鼻,太后若是真的能斷了這“貪、嗔、癡”三毒,也就不會一次又一次的當違法犯罪的保護傘了。
最后,才深吸一口氣:“你聽進去了就好,行了哀家乏了,你退下吧。”
“是,太后好好休息,臣妾這便告退了。”曦瀅也不多留,麻利的行禮走人。
畢竟人也見了,好奇心到此為止,她也懶得跟有八百個心眼子的人虛與委蛇。
至于說太后的訓(xùn)誡。
皇帝抬她的咖抬得也差不多了,她都已經(jīng)連著上工半個月了,也差不多該歇了。
太后無力擺手,示意她自退下。
等人都走出壽康宮了,烏雅太后這才扶額,同在 一旁擔憂太后被自己氣出好歹的竹息忍不住出聲勸慰:“太后,和妃到底年輕,不會說話,您別往心里去?!?/p>
“便是知道她是故意的,哀家跟她能計較個什么,到果真同宜修所說,這和妃就是躺在手心的豆腐,是輕不得,也重不得?!?/p>
“罷了,這小輩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操心吧,哀家不費這精神了。”烏雅太后奉勸自己。
只是理想和現(xiàn)實,本就難以統(tǒng)一。
其實她若是真的能放下些執(zhí)念的話,日子應(yīng)當會過成另一番母子相得,含飴弄孫的理想模樣。
可惜她做不到。
或許只要是個凡人,沒人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