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娘子,跟家里人走散了?本公子帶你去找啊?!睘槭椎哪腥舜蟾贡惚?,即使衣著華麗也蓋不住身上一股惡臭的酒肉味。
云兮見他身邊圍著家仆,心里咯噔一聲,面上露怯,腳步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她沒怎么出過門,不知道自己的容貌這么打眼,況且常在內(nèi)院,也沒見過這樣的無賴。
云兮強(qiáng)忍住不適,繃起臉色,冷淡道:“不必?!?/p>
“嘿——你個(gè)小娘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知道我們公子是誰嗎?”那男人身后跳出來個(gè)瘦的像麻桿似的小廝,指著云兮的鼻子尖叫道。
“滾開,誰讓你對(duì)美人這么粗魯?shù)?!”那小廝話剛說完,男人就狠狠踹了他一腳,眼神癡迷地盯著云兮的臉。
隨即他打開折扇,故作風(fēng)雅的扇了扇,笑瞇瞇的走上前,表情讓人作嘔:“美人,跟了爺,保證你有想不盡的榮華富貴?!?/p>
幾人動(dòng)靜有些大,惹得旁邊路人頻頻駐足。
“看什么看,我們爺?shù)氖乱哺夜?!?/p>
“敢多管閑事,眼珠子給你挖出來?!?/p>
......
男人身后的兩個(gè)小廝對(duì)著路人連推帶搡,嘴里也不閑著。
男人聽到聲音,更是挺圓了自己的肚子,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云兮見他們無賴,捏緊手心,摸到一手濕溽,也不知道云府的名頭能不能......
“我是云府的三小姐,你們敢動(dòng)我?”
“云府?三小姐?”
男人“啪”地一聲收起扇子,上下打量她,緊接著不屑地笑了一聲:“我可不怕什么泥府,云府。也沒聽說過什么三小姐,況且就算是真有,爺我也不怕。”
云兮見他無所畏懼的樣子,恐怕真是什么皇親國戚。
這無賴!
該怎么辦?電光火石間,有個(gè)想法在腦中成型。
她朝男人身后看去,大喊一聲。
“哥,你回來啦?!?/p>
男人回頭,瞇著一雙綠豆眼。
哪有什么人。
他疑惑地轉(zhuǎn)過身一瞧,面前嬌俏的小娘子已不見身影。
知道是被耍了,男人惱羞成怒地踢了一腳身邊的兩個(gè)小廝。
“看著干什么!還不快追??!”
“站?。。?!”
云兮往人多的地方跑,本來指望著能甩開他們,沒想到還是被窮追不舍。
“站住!!別跑??!”
街上的百姓一見她后面追的人,就自動(dòng)讓開,躲也躲不了。
她鉆過人群,眼見著要被抓住,忽而看到眼前出現(xiàn)的帶著侯府標(biāo)志的馬車,腦子里靈光一閃,鉆了進(jìn)去。
上馬車后,她喘著粗氣,用手捂住了即將開口的人的嘴,小聲請(qǐng)求道:“噓,求你,別出聲?!?/p>
一碰到那人,濕熱的氣息就打在云兮手側(cè),害的她手心縮了縮。
馬車的窗子關(guān)的不嚴(yán)實(shí),燈火偷偷映在氛圍曖昧的二人身上。
季鈺的俊臉被淹沒在陰暗中,他微微低頭,看到來人被勾勒出的姣好身段。
“喂,馬車檢查一下,我們公子的人可能在里面。”
聽到外面的動(dòng)靜,季鈺低下頭去看眼前微微發(fā)抖的小人。
少女顫抖著,捂在他嘴唇上的柔荑傳來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
季鈺好整以暇,淺褐色眼眸在黑暗里居高臨下地睨著懷里的小人。
半晌沒聽到回應(yīng),幾個(gè)平日里橫行霸道的小廝打算著上車看看。
“滾?!?/p>
只聽到一聲呵斥,不知從哪冒出的侍衛(wèi)攔住他們,那人拔出劍柄,鋒利的光在黑暗里格外顯眼。
“麻桿”小廝張開嘴正要罵:“哪個(gè)不長(zhǎng)眼的敢對(duì)周府嫡公子的人下手”,可眼珠子一轉(zhuǎn),他不小心瞥到馬車上的標(biāo)志——那是侯府的馬車。
天暗,但他視力好,不妨礙他認(rèn)出。
站在他后面的小廝還不明所以,正要叫囂,卻被他一巴掌打了腦袋。
接著,“麻桿”小廝回過身,看到那侍衛(wèi)亮出的劍,渾身一震,立刻賠笑道:“原來是侯府公子的馬車,小的們有眼不識(shí)泰山,得罪了得罪了?!?/p>
“小的們這就走,這就走......這位大哥莫生氣......”
另外幾人聽到他說的話,雙腿立刻恐懼地打擺——誰沒聽說過侯府大公子,盛蕤將軍的威名。
幾個(gè)小廝連忙賠罪,絲毫沒有剛才囂張的神態(tài),佝僂著身子,不曉得的還以為被欺壓的是他們。
“還不快滾!”那馬車前的侍衛(wèi)不耐煩地發(fā)聲。
話落,幾人就嚇得屁滾尿流,麻利地跑了。
墨書收回劍,站在馬車旁邊摸了摸鼻子。
本來他是要攔著那姑娘的——主子說了靠近者格殺勿論。
可哪知道跟著兵部侍郎大公子的其中一個(gè)暗衛(wèi)回來了,沖他搖頭。他又沒聽到主子吩咐,就只好按兵不動(dòng)。
墨書按照計(jì)劃,朝馬車?yán)飩髁税堤?hào)。
季鈺聽到馬車車身被敲了幾聲,心下了然。
他垂著眸子,捕捉到眼前的女子長(zhǎng)長(zhǎng)呼出一口氣,渾身上下都松懈了,腰間的軟肉抵上他的掌心,整個(gè)人就像是長(zhǎng)在他懷里。
盈盈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更襯得她膚白勝雪。
季鈺喉結(jié)無意間上下滾動(dòng)。
又來了,那種熟悉感。
除了在晚上的新婚妻子,也就只有她能讓他有這樣的反應(yīng)。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在桌上輕敲,眼中晦澀,不知在想什么。
“多謝公子?!?/p>
少女睫毛顫了顫,像是受驚的小鹿,隨即后知后覺般驚慌地拿開捂住他嘴的手。
“啊,原來是妻妹,妻妹不必多禮?!奔锯暣罄乜吭谫N了狐皮的車壁上,衣襟似乎是剛才被她略微拉開了口,露出鎖骨,顯得整個(gè)人邪佞又蠱惑。
少女聞言,猛的抬起頭,微張著嘴唇看著他,一雙杏眼瞪圓。
待確認(rèn)是他后,她立刻從他身上爬下來,可不知怎么,整個(gè)人更像是在他身上亂蹭。
磨蹭間,她的那雙小手又不經(jīng)意碰到了不該碰的位置。
一瞬間,引得季鈺輕敲的手握緊,手背上爆出青筋。
在她移走跪在她身上的腿前,季鈺瞇起眼,一只大手驀地拉住她玲瓏?yán)w細(xì)的手腕,攬住腰讓她湊近到他跟前。
“啊——”她嬌呼一聲,額頭摔在季鈺胸膛前,磕紅了一大片。
她抬起泛著水汽的眼眸,黝黑的瞳孔里閃著星星似的,怯怯地望他。
“你何故在此?”
懷里的小兔子掙了掙手,沒掙脫開,顫巍巍道:“我......我今日出門過節(jié),路上就忽然遇到一位公子,揪著我不放,我......我太害怕了,不知道這是姐夫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