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晉王世子溫九溪見溫道璟過來,連忙將手中的攛棒扔給一旁侯著的小廝,棱角分明的俊臉堆起笑意,恭敬迎上前,“璟哥,你今日怎么有興致來玩這個?”
“家里小妹妹喜歡玩這個?!闭f著他走到一旁架子上取下一根攛棒遞給黎秋棠,“棠棠,給你?!?/p>
黎秋棠伸手接過攛棒,看著手上的攛棒,心里莫名雀躍,她其實(shí)本身性格就好動,偏偏傅言謙總說她不夠端莊文靜,有一次看到她在府里打捶丸,更是一臉嫌棄,責(zé)怪她粗魯,她為了討好他,后來就不敢再玩了。
如今不需要再顧及傅言謙,她這會倒是真有些手癢了。
聞言,溫九溪這才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黎秋棠,神色一冷,隨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呦呵,黎跟班,今日怎么沒跟在傅言謙屁股后面?”
說完像是恍然大悟一樣,繼續(xù)說道,“難不成傅言謙又不理你了?”
沈挽歌秀眉一擰,嗆聲道,“溫九溪,你喝多了?”
溫九溪鳳眸淡淡的掃過她,“沈挽歌呀,你娘怕你嫁不出去,又帶你出來相看了?”
沈挽歌捏緊拳頭。
發(fā)現(xiàn)黎秋棠根本不搭理他,有些不悅,繼續(xù)道,“我聽聞你前陣子差點(diǎn)病死,真的假的?不會是為了追傅言謙換的新花樣吧?!?/p>
說著,他還俯身湊近在黎秋棠的臉上看了一圈,“紅光滿面的,一點(diǎn)也不像大病一場的模樣,看著像是年節(jié)貪嘴吃胖了,躲在家里沒臉出來,放心你又不是頭一遭被傅言謙冷落了,告訴我,我不笑話你。”
還欲繼續(xù)譏諷她幾句,就看到自己那個一貫溫潤如玉的堂兄不知何時擋在自己面前,遮住了身后礙眼的小姑娘,一臉冷意的盯著他。
“溫九溪,你的書都讀狗肚子里了嗎?三年不見,怎么還是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看來一會得問問五皇叔,需不需要把你送去北疆跟黎將軍歷練兩年?!?/p>
晉王爺排行老五。
溫九溪嘴角一抽,結(jié)巴道,“璟,璟哥,別呀,我這也是替你出氣呢?!?/p>
隨即不死心的咕囔道,“璟哥,你護(hù)著那不識好歹的丫頭干嘛,你忘了她是怎么對你的了嗎?”
他可是記得三年前黎秋棠這死丫頭腦子突然進(jìn)水,開始追著傅言謙那個裝貨就算了,還不識好歹的把璟哥送去將軍府的東西全都丟了。
“溫九溪,你再多說一句試試?!?/p>
溫九溪不服氣的捏了捏拳頭,他知道璟哥平日雖然總是笑瞇瞇,對誰都客客氣氣,可真生氣了可一點(diǎn)都不好對付,隨即訕訕轉(zhuǎn)移話題,“黎大小姐這是要打捶丸?”
他目光盯著黎秋棠手中的攛棒,眉頭一挑,“黎秋棠,這么多年不碰這玩意,你還記得怎么玩的嗎?”
黎秋棠今天懶得跟他掐,輕笑道,“許久不玩,的確有些手生了,不如晉王世子先請,我在一旁好學(xué)習(xí)一番。”
周圍的人大氣不敢出一聲,一個是晉王世子,一個是三皇子,都是他們?nèi)遣黄鸬摹?/p>
溫九溪倒也不廢話,他最討厭這種空有美貌,戀愛腦的女子,接過攛棒就走到一旁,“本世子,可不是傅大公子那般會憐香惜玉的人,黎秋棠一會可別跟小時候一樣哭鼻子哦?!?/p>
溫道璟帶著慍怒的聲音出聲制止,“溫九溪!”
沈挽歌早就有些不爽了,可礙于對方身份,只能站在一旁咬牙切齒。
小聲道,“小棠棠,一會你可別手下留情,給我打的他跪地求饒!”
黎秋棠突然沖著溫九溪揚(yáng)起一抹笑容,在他錯愕的盯著自己時,開口道,“放心吧,晉王世子,我可不像某人,暗戀的人嫁人了之后,躲在酒樓宿醉,抱著柱子痛哭流涕呢。”
兩年多前,她無意間在酒樓撞見溫九溪與好友一塊喝多了,抱著柱子痛哭的慘狀,每次溫九溪一把她惹毛了,她就拿出這件事嘲笑他。
溫九溪握著攛棒的手猛的收緊,露出一道有些猙獰的笑,咬牙道,“黎秋棠,你好的很!”
“謝謝世子夸獎。”黎秋棠沖著他眨了眨眼,不怕死的繼續(xù)挑釁。
她從前只是對傅言謙百依百順,又不是誰都能捏一下的軟柿子,誰怕誰,反正青姨會給她撐腰。
柳修安被大哥念叨了一路,姍姍來遲,就看到一向玩世不恭的九溪表哥一臉氣憤的拎著球桿下場了。
溫九溪的確很厲害,只有第十桿稍微有些用力過猛,捶丸堪堪從洞口邊擦過,沒有進(jìn)去。
“進(jìn)九球!”小廝記錄道。
“怎么樣,黎小姐學(xué)會了嗎?需不需要我再給你示范一遍?”溫九溪一邊將攛棒扔給小廝,一邊走近挑眉道。
“溫九溪,你今日話有點(diǎn)多?!?/p>
溫道璟將小姑娘護(hù)在身后,冰冷的目光在溫九溪臉上涼涼掃過。
溫九溪悻悻的聳了聳肩,“我這也是好意,怕黎小姐許久不玩,手生疏了?!?/p>
“不用,太久沒玩的確生疏了,不過和世子你打的話,綽綽有余?!崩枨锾闹苯幽弥鴶x棒上場。
溫九溪也不再多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旁的柳修安卻搖著扇子搖頭道,“黎小姐慘嘍,這捶丸看著簡單,可要想各個都打進(jìn)洞卻不是那么容易的。”
柳修竹挺拔的身姿一僵,側(cè)目問道,“表哥與黎小姐有過節(jié)嗎?”
溫九溪平日雖沒個正形,可也不是喜歡欺負(fù)姑娘的人,今日有些奇怪。
聞言,柳修安拳頭抵在唇上輕咳一聲,“三年前九溪陪剛回京都的好友去詩會,恰好碰到黎小姐對他好友的文章嗤之以鼻?!?/p>
柳修竹蹙眉,“文章見解各有不同,許是黎小姐就不喜歡他寫的文章呢?”
柳修安其實(shí)也奇怪,九溪雖說平日里嘴巴是毒了點(diǎn),一開口就容易得罪人,可甚少向針對黎小姐這樣針對他人。
這頭兄弟兩還在聊著,那邊就聽到小廝已經(jīng)喊開始。
柳修竹的目光隨著少女綠色的倩影移動,就見她手握攛棒停在捶丸前,垂落在寬大衣袖內(nèi)的手指悄然收緊。
隨著小姑娘手起桿落,動作干凈利落的打進(jìn)第一球,精致的小臉上寫滿認(rèn)真,一貫平淡的眸中閃過一抹驚艷。
黎秋棠看著精準(zhǔn)墜落的進(jìn)洞的捶丸,嘴角上揚(yáng),果然太久沒碰捶丸,都有些生疏了,不過可真爽啊。
剛剛一剎那間,那在她腳下的捶丸就像變成了傅言謙,讓她忍不住用盡全力揮桿,仿佛把這三年的委屈與不甘全都一棒子打碎,再不留念。
“進(jìn)十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