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深入骨髓的劇痛,仿佛全身的骨頭都被碾碎重組。
唐毅的意識像是沉溺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海,冰冷、窒息,唯有那撕裂般的痛楚是唯一的真實。他記得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記得飛濺的彈片,記得隊友們撕心裂肺的呼喊,更記得自己為了掩護(hù)整個小隊撤退,拉響最后一顆高爆手雷時,與那伙國際恐怖分子頭目同歸于盡的決絕。
“孤狼”唐毅,華夏最頂尖的特種兵王,代號象征著他的孤獨、強(qiáng)悍與致命。他以為自己的人生會在那片異國他鄉(xiāng)的土地上畫上句號,化為灰燼,魂歸國旗。
然而,預(yù)想中的徹底湮滅并未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光線刺破了黑暗,伴隨著斷斷續(xù)續(xù)、模糊不清的聲音。
“殿下……殿下您醒醒……”
“太醫(yī)!快去請?zhí)t(yī)啊!九殿下他動了!”
“水……殿下好像要喝水……”
嘈雜的人聲如同隔著一層厚厚的水幕,聽不真切。唐毅艱難地想要睜開沉重的眼皮,每一次嘗試都耗費了他巨大的力氣。眼皮終于掀開了一條縫隙,映入眼簾的卻不是醫(yī)院的白色天花板,也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場景。
雕花描金的床頂,懸掛著層層疊疊的明黃色紗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說不清是熏香還是藥草的混合氣味。身下是柔軟得不可思議的錦被,觸手絲滑。
這是哪里?
幻覺嗎?還是死后的世界?
唐毅的腦袋里像是塞進(jìn)了一團(tuán)亂麻,無數(shù)陌生的畫面、聲音、情緒如同潮水般洶涌而來,沖擊著他本就混沌不堪的意識。
大夏王朝……九皇子……也叫唐毅……母妃早逝……不受寵……性格懦弱……沉迷酒色……紈绔子弟……皇帝厭惡……皇兄欺凌……
信息太多太雜,讓他頭痛欲裂,忍不住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呻吟。
“殿下!您醒了?!”一個驚喜交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哭腔。
唐毅轉(zhuǎn)動僵硬的脖頸,看向聲音的來源。那是一個穿著青色圓領(lǐng)袍、頭戴小帽、面白無須的年輕男子,正一臉關(guān)切和激動地看著他,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哭過。這身打扮……是個太監(jiān)?
“殿……殿下,您感覺怎么樣?奴才這就去告訴陛下和娘娘……哦不,娘娘她……”小太監(jiān)話說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聲音低落下去,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奴才這就去請?zhí)t(yī)!”
“等等?!碧埔汩_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音干澀沙啞,完全陌生,而且?guī)е唤z少年人的清朗,完全不是他自己那充滿磁性和滄桑感的聲音。
他真的……不是在做夢?
唐毅抬起自己的手,那是一雙白皙、修長、略顯瘦弱的手,雖然骨架勻稱,但絕不是他那雙布滿老繭、傷痕累累,能輕易捏碎敵人喉嚨的鐵手。
這不是他的身體!
結(jié)合腦海中那些突如其來的陌生記憶,一個荒謬卻又唯一合理的念頭浮上心頭——他,特種兵王唐毅,竟然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歷史上不存在的大夏王朝,成為了這個王朝里最不受待見、聲名狼藉的九皇子——唐毅!
原主的記憶還很混亂,但唐毅已經(jīng)捕捉到了關(guān)鍵信息:這個九皇子唐毅,因為生母身份低微且早逝,在皇宮中一直是個小透明,性格懦弱,為了自?;蛘哒f破罐子破摔,平日里表現(xiàn)得不學(xué)無術(shù),流連于煙花柳巷,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紈绔子弟,皇帝對他幾乎是不聞不問,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其他幾位皇子更是把他當(dāng)成了襯托自己“賢明”的工具和嘲諷的對象。
而原主這次昏迷,似乎就是因為昨天晚上在某個皇兄的“宴請”上,被灌了太多的酒,回來的路上又“不小心”摔進(jìn)了御花園的湖里,受了風(fēng)寒,加上本身體質(zhì)就弱,這才一病不起,最終便宜了他這個來自異世的孤魂。
“該死!”唐毅低聲咒罵了一句,不是因為這糟糕的處境,而是因為那伙恐怖分子——就算死了,也沒能拉著老子一起下地獄,便宜他們了!
等等,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唐毅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一名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生死考驗的特種兵王,他最強(qiáng)大的不是身手,而是面對任何絕境都能迅速冷靜分析、尋找生機(jī)的心理素質(zhì)。
穿越成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處境確實艱難,甚至可以說是危機(jī)四伏?;首訆Z嫡,自古以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游戲,像原主這樣的“廢柴”,恐怕連成為棋子的資格都沒有,隨時可能被碾死。
但……這也意味著,他幾乎沒有任何威脅,起點低到了塵埃里,反而可能是一種另類的保護(hù)色。
而且,他不再是那個需要服從命令、隨時可能犧牲的特種兵“孤狼”了。他現(xiàn)在是大夏王朝的皇子唐毅,雖然開局不利,但他擁有了改變自己命運的可能,擁有了一片更廣闊的天地。
“既來之,則安之。”唐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波瀾,眼神逐漸變得銳利、堅定,屬于特種兵王的靈魂,正在這具孱弱的軀殼里,緩緩蘇醒。
“你叫什么名字?”唐毅看向床邊的小太監(jiān),用盡量平穩(wěn)的語氣問道。
小太監(jiān)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習(xí)慣自家殿下這種平靜而帶著一絲威嚴(yán)的語氣,但還是立刻恭敬地回答:“回殿下,奴才小祿子啊,是一直伺候您的?!?/p>
小祿子……記憶中,這個小太監(jiān)似乎是原主身邊為數(shù)不多還算忠心的人了。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唐毅問道,腦中關(guān)于這個時代的時間概念還很模糊。
“回殿下,已經(jīng)是辰時三刻了?!毙〉撟有⌒囊硪淼鼗卮?,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
辰時三刻?唐毅換算著記憶中的時間,大約是早上八點多。等等……辰時三刻?!
一段記憶碎片猛地沖擊進(jìn)腦?!笙耐醭脑绯瘯r間,是辰時初刻,也就是早上七點!
“早朝!”唐毅猛地坐起身,動作之大牽扯到虛弱的身體,讓他一陣頭暈?zāi)垦?,但他此刻完全顧不上了?/p>
遲到!他竟然遲到了!
對于一個本就不受皇帝待見的皇子來說,遲到早朝,無異于在龍鱗上跳舞,自尋死路!
小祿子被唐毅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殿下,您慢點!您身子剛好,太醫(yī)還沒來呢……”
“太醫(yī)稍后再說!”唐毅一把推開小祿子的手,雖然身體虛弱,但語氣中的急切和不容置疑讓小祿子不敢再勸,“快!給我更衣!立刻!馬上!”
前世作為特種兵,時間觀念深入骨髓,遲到意味著任務(wù)失敗,意味著死亡!雖然現(xiàn)在不是執(zhí)行任務(wù),但這個“早朝”,對他這個剛上任的九皇子來說,重要性不亞于任何一次生死任務(wù)!
“是!是!奴才這就伺候您更衣!”小祿子不敢怠慢,連忙應(yīng)下,轉(zhuǎn)身就要去拿衣服。
“等等!”唐毅叫住他,目光掃過這奢華卻陌生的寢宮,“穿……最正式的那套朝服!”
他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舒適,而是態(tài)度!哪怕他已經(jīng)遲到,也要以最莊重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皇帝和文武百官面前。這是他作為“唐毅”,在這個世界的第一次正式亮相,絕不能再像原主那樣狼狽不堪!
“是!”小祿子雖然覺得自家殿下今天有點奇怪,但還是聽話地取來了那套繁復(fù)而沉重的皇子朝服。
唐毅強(qiáng)忍著身體的不適和頭暈,在小祿子的伺候下,手忙腳亂地?fù)Q上朝服。過程中,他不斷地整理著混亂的記憶,試圖從原主那少得可憐的有用信息中,找出應(yīng)對接下來局面的方法。
皇帝,夏啟帝,中年,據(jù)說早年英明神武,開創(chuàng)了大夏的中興局面,但近年來似乎有些倦怠,而且疑心頗重,對于幾個成年皇子的奪嫡之爭,態(tài)度曖昧不明,太子之位懸而未決。
太子未立,這意味著所有人都有機(jī)會,也意味著所有人都身處危險之中。
大皇子唐浩,母妃是皇后,嫡長子,性格沉穩(wěn),勢力最大,朝中不少老臣支持,是儲君的熱門人選。
二皇子唐軒,母妃是寵妃淑妃,本人文采風(fēng)流,拉攏了不少文臣,以“賢明”著稱,但據(jù)說手段也頗為陰狠。
三皇子唐昊,母妃是麗妃,手握部分兵權(quán),性格剛愎自用,勇猛有余但智謀不足,是個強(qiáng)硬派。
還有四皇子、五皇子……一直到八皇子,各有母妃背景,或明或暗,都在積蓄力量,爭奪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而他,九皇子唐毅,是所有人中最沒有競爭力的一個,是公認(rèn)的“廢物”。
“呵……”唐毅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廢物?很好,就讓他們繼續(xù)這么認(rèn)為吧。
很快,朝服穿戴整齊。小祿子捧過一面銅鏡。
鏡中映出一張年輕的臉龐,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jì),膚色白皙,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唇形分明,原本應(yīng)該是極為俊朗的容貌,但眉宇間卻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郁和怯懦,眼神也黯淡無光。
但此刻,這雙眼睛變了。
那里面不再是怯懦和迷茫,而是充滿了歷經(jīng)生死的滄桑、洞察世事的銳利,以及一種……睥睨天下的冷傲!
仿佛一柄蒙塵的利劍,雖然劍身尚有些銹跡,但那隱藏在深處的鋒芒,已經(jīng)開始悄然綻放。
“走吧!”唐毅放下銅鏡,不再看鏡中的自己,沉聲說道。
“殿下,您的早飯……”小祿子看著自家殿下明顯還很虛弱的樣子,有些擔(dān)心。
“沒時間了!”唐毅大步向外走去,步伐雖然因身體虛弱而略顯虛浮,但每一步都異常堅定。
……
大夏王朝,皇宮,紫宸殿。
莊嚴(yán)肅穆的大殿內(nèi),文武百官分列兩側(cè),鴉雀無聲。龍椅之上,夏啟帝夏宏宇面無表情,眼神深邃地掃視著下方。
早朝已經(jīng)進(jìn)行了一段時間,戶部尚書正在匯報北方邊境軍糧押運的困難,近來北境蠻族活動頻繁,小股騎兵時常襲擾糧道,已經(jīng)有兩支小型運糧隊失蹤,損失慘重,軍中將士頗有怨言。
幾位將軍模樣的大臣面色凝重,正在低聲爭論著對策。有的主張增派大軍護(hù)送,確保萬無一失;有的則認(rèn)為蠻族行蹤不定,大軍難以捕捉,反而會因糧草消耗過大而加重負(fù)擔(dān),主張加強(qiáng)斥候,尋機(jī)打擊。
夏啟帝眉頭微蹙,顯然對這兩種方案都不太滿意。增兵?國庫本就不算充裕,邊境駐軍已經(jīng)不少,再增兵,耗費巨大。尋機(jī)打擊?說得輕巧,蠻族騎兵來去如風(fēng),茫茫草原,去哪里尋?
就在朝堂之上氣氛有些沉悶之際,殿外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內(nèi)侍尖細(xì)的唱喏:
“九皇子——唐毅——到——”
聲音拖得很長,但落在紫宸殿內(nèi)眾人的耳中,卻像是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瞬間激起了層層漣漪。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殿門口。
九皇子唐毅?他竟然來了?
要知道,這位九殿下,十天半個月不上一次朝是常有的事,就算偶爾來了,也是哈欠連天,心不在焉,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然而,當(dāng)看到那個身影跌跌撞撞地跑進(jìn)來時,眾人眼中的驚訝很快就變成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嘲諷。
只見唐毅穿著一身明顯有些凌亂的朝服,頭發(fā)似乎也沒梳理整齊,臉上帶著一絲不正常的潮紅(那是身體虛弱和趕路急了的緣故),氣喘吁吁,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兒臣……唐毅……參見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唐毅單膝跪地,聲音因為急促的呼吸而有些不穩(wěn)。
殿內(nèi)一片死寂。
夏啟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厭惡和不耐。
遲到!而且還是以這樣一副狼狽不堪的姿態(tài)!
這就是他的兒子?大夏王朝的皇子?簡直丟盡了皇家的臉面!
“唐毅!”夏啟帝的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溫度,“你可知罪?”
唐毅心中一凜。果然,這位便宜父皇對原主的厭惡不是假的。他沒有辯解,只是低頭說道:“兒臣知罪,兒臣……遲到了,請父皇責(zé)罰?!?/p>
他的聲音不大,但很平靜,沒有原主那種驚慌失措、瑟瑟發(fā)抖的樣子。這細(xì)微的變化,讓一直暗中觀察著他的某些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
“責(zé)罰?”一個略帶譏諷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是站在皇子隊列最前面的大皇子唐浩。他上前一步,對著夏啟帝拱手道:“父皇息怒。九弟年紀(jì)尚輕,許是昨日偶感風(fēng)寒,故而耽誤了早朝。念在他并非故意,還請父皇從輕發(fā)落?!?/p>
看似求情,實則字字誅心?!澳昙o(jì)尚輕”、“偶感風(fēng)寒”,這分明是在暗示唐毅頑劣不堪,連早朝都能因為玩樂或者一點小病就耽誤!
“大哥說的是。”二皇子唐軒也出列,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語氣卻同樣不善,“九弟,不是二哥說你,身為皇子,當(dāng)以國事為重。早朝乃是國之大典,豈能如此兒戲?你這般行徑,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我大夏皇室無人?”
三皇子唐昊更是直接冷哼一聲,粗聲粗氣地說道:“我看他就是昨夜又去哪個勾欄院里鬼混了!這種廢物,就不該讓他來上朝,污了父皇的眼睛!”
一時間,幾位年長的皇子紛紛開口,或明或暗,都在指責(zé)唐毅的不是,將他貶低得一無是處。他們似乎很樂意看到唐毅出丑,以此來襯托自己的“勤勉”和“賢明”。
其他文武大臣也竊竊私語起來,看向唐毅的目光充滿了鄙夷和不屑。在他們看來,這個九皇子,就是皇室的恥辱,是扶不起的阿斗。
小祿子在殿外聽著里面的動靜,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fā)抖,生怕自家殿下會被盛怒的皇帝嚴(yán)懲。
唐毅跪在地上,低著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眼中的情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如同針扎般的目光,能聽出那些話語中的惡意和嘲諷。
換做是原主,此刻恐怕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丑態(tài)百出了。
但他不是原主。
他是唐毅,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特種兵王!
這點陣仗,這點言語上的羞辱,對他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
他在等。
等皇帝的裁決。
夏啟帝看著跪在地上,始終沒有辯解,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的唐毅,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原本以為唐毅會像往常一樣驚慌失措地辯解、求饒,那樣他正好可以借機(jī)發(fā)作,好好懲戒一番,也讓其他皇子引以為戒。
可現(xiàn)在……唐毅的平靜,反而讓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難道是知道辯解無用,破罐子破摔了?
夏啟帝心中的怒火稍稍壓下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失望。他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夠了!都閉嘴!”
大皇子等人見狀,知道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紛紛住口,退回原位,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夏啟帝目光重新落在唐毅身上,冷冷道:“唐毅,你可知錯在何處?”
唐毅依舊低著頭,聲音平靜無波:“兒臣知錯。一錯,身為皇子,未能恪守本分,按時參加早朝,有失體統(tǒng);二錯,讓父皇動怒,讓皇兄擔(dān)憂,讓大臣見笑,罪加一等。請父皇責(zé)罰?!?/p>
他沒有找任何借口,直接承認(rèn)了錯誤,而且條理清晰地列出了兩點。
這一下,不僅夏啟帝愣住了,連剛才還在嘲諷他的大皇子、二皇子等人也愣住了。
這……還是那個只會哭哭啼啼、推卸責(zé)任的廢物九皇子嗎?
夏啟帝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被更深的審視取代。他盯著唐毅看了半晌,突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好一個‘罪加一等’!”夏啟帝語氣緩和了些許,但依舊帶著威嚴(yán),“既然你知道錯了,那朕問你,方才戶部尚書和幾位將軍所言,北境糧道屢遭蠻族襲擾之事,你可有聽聞?”
唐毅心中一動。來了!
他抬起頭,迎上夏啟帝探究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說道:“兒臣……方才在殿外,略有耳聞?!?/p>
“略有耳聞?”夏啟帝似笑非笑,“那你這個‘略有耳聞’的皇子,可有什么高見?”
此言一出,滿殿皆驚!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帝竟然問九皇子的意見?問這個廢物、紈绔子弟對軍國大事的意見?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大皇子唐浩眉頭微挑,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但很快就被冷笑取代。父皇這是……故意想讓唐毅在文武百官面前出更大的丑嗎?也是,讓他好好丟人現(xiàn)眼一番,以后就更沒資格參與儲位之爭了。
二皇子唐軒眼中精光一閃,也明白了過來,臉上露出“期待”的笑容。他倒是想聽聽,這個草包弟弟能說出什么“高見”來。
三皇子唐昊更是嗤笑出聲,抱著胳膊,等著看唐毅語無倫次、丑態(tài)畢露的樣子。
文武百官們也都屏息凝神,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唐毅身上,有好奇,有鄙夷,有幸災(zāi)樂禍。
小祿子在殿外更是嚇得差點暈過去,他家殿下哪里懂什么軍國大事啊!這下死定了!
唐毅迎著滿殿或探究、或嘲諷、或看好戲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
機(jī)會!
這是他穿越過來的第一個機(jī)會!一個打破所有人固有印象,讓這位便宜父皇第一次正眼看他的機(jī)會!
他雖然對這個時代的具體軍事情況了解不多,但他擁有的,是領(lǐng)先這個時代近兩千年的軍事思想和戰(zhàn)略眼光!對付這種小股游擊式的襲擾,他有一百種方法!
唐毅挺直了脊梁,目光掃過殿內(nèi),最終落在龍椅上的夏啟帝身上,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紫宸殿:
“父皇,兒臣以為,北境糧道之困,非在兵少,而在……”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屬于特種兵王的銳利光芒,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情報不明,反應(yīng)遲緩,以及……戰(zhàn)術(shù)陳舊!”
轟!
仿佛一道驚雷在紫宸殿內(nèi)炸響!
滿朝文武,包括龍椅上的夏啟帝,全都瞬間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情報不明?反應(yīng)遲緩?戰(zhàn)術(shù)陳舊?
這……這是從那個廢物九皇子嘴里說出來的話?!
這簡直……打敗了所有人的認(rèn)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