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成了無限流副本的BOSS。我是他親手選中的新娘。副本里,他穿著大紅喜服。
心口插著我捅進去的桃木釘。他說:「許聲聲,這次你又要怎么逃?」我笑了,舉起斬骨刀,
搖搖頭:「我是來討債的?!寡庐斂?,紙人抬轎。
系統(tǒng)提示音冰冷刺耳:【請新娘斬殺新郎】。可我偏不。我要掀了他的棺材板,
砸了他的無限流世界,讓他知道。有些債,得用一輩子來還。1冰冷的系統(tǒng)音突然響起。
【歡迎玩家進入【紅白撞煞】副本,存活三日即可通關?!课冶幌到y(tǒng)提示音驚得手一抖。
嫁衣袖口滑落,露出腕間墨色刺青。服了,又有刺青。已經第三次了。
「新娘子怎么蹲在路邊?吉時要到了?!辜埲讼材锿蝗粡难F里探出頭。
慘白的臉頰上厚涂著血紅的顏色。異常嚇人。我盯著它,在它伸手前蹦起來就跑。
真TM瘆人。碰到不得臟死。彈幕依舊在頭頂炸開:【主播跑反了,花轎在村口槐樹下。
】【賭一包辣條,主播活不過拜堂?!俊局挥形易⒁獾紹OSS預告剪影很帥嗎?
】嫁衣的金線刮得身體生疼。我敢保證,這身行頭絕對是從死人身上扒的。
上次在【冥婚】副本我就發(fā)現了。無限流系統(tǒng)不知道是針對還是有奇怪的惡趣味。
總愛給我安排新娘身份。服了。村口的槐樹上掛著白燈籠。紙扎花轎在風里咯吱作響,
異常嚇人。八個轎夫齊刷刷扭頭,紙糊的眼睛盯著我。我往哪里動它們就往哪里轉。
我只好硬著頭皮掀轎簾,里面端坐著個蓋著紅布的新娘?!附忝?,拼個車?」
我往角落里縮了縮,「這轎子夠坐倆人?!股w頭下傳來熟悉的輕笑。我后背瞬間繃緊。
這聲音……怎么這么像林藝?思索間,冰涼的手指突然掀開蓋頭。前男友,林藝。真是他。
他眼尾朱砂痣紅得妖異。大紅喜服襯得脖頸蒼白如雪:「許聲聲,這次不裝不認識了?」
彈幕瘋狂滾動:【臥槽BOSS好帥。】【主播快跑啊他在笑?!俊厩懊娴男研眩?/p>
這是吃人的那個笑?!肯乱幻搿<堔I突然劇烈搖晃,轎簾外傳來嗩吶凄厲的哀樂。
顧懷生扣住我手腕的瞬間,系統(tǒng)提示音炸響:【警告!關鍵NPC情緒波動超過閾值。
】血霧緩緩漫進轎子,我看見他袖中滑出半截鋒利的小刀。三年前,
分手的場景在腦海不斷重復。那時他舉著傘說:「聲聲,有些事我必須去做?!?/p>
現在我知道了。他說的「事」就是來無限流當BOSS?!噶掷蠋?。」我扯出標準的微笑,
「您認錯人了,我是您這屆學生家長。」他忽然貼近,
朱砂痣幾乎蹭到我鼻尖:「家長會帶學生私奔?」我呼吸一緊。小刀挑開我衣領,
露出鎖骨下方墨色刺青,「那這個同心結紋身怎么解釋?」
彈幕炸成煙花:【這是我能免費看的?】【BOSS居然會調情!
】【主播紋身位置好澀斯哈斯哈?!课颐偷睾笱?,后腦勺撞上轎中暗格。雕花木盒跌落,
滾出個纏著頭發(fā)的青銅鈴鐺。林藝眼神驟冷,轎外紙人突然發(fā)出尖嘯。
「你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顾讣鈸徇^鈴鐺,上面寫著我名字的篆體。狂風掀翻轎頂,
我看見漫天紙錢化作利刃襲來。他一把把我按進懷里。急促的心跳不斷跳動。
紙刃停留在他后背,喜服無風自動。彈幕突然清空,
天幕浮現血字公告:【檢測到異常數據】【該副本存在隱藏劇情】林藝垂眸看我。
眼睛泛起血色:「系統(tǒng)沒告訴你?」他輕輕的撫過我腕間刺青?!高@次的新郎,本該是我?!?/p>
來不及思考什么意思?;睒湎峦蝗粋鱽砉撞穆涞氐膼烅?,送葬隊伍從血霧中浮現。
白幡與紅綢在空中糾纏,我這才看清,花轎后面,還跟著口黑漆棺材。兩者混合在一起,
異常的詭異。「一拜天地?!瓜乱幻?。喜娘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林藝掌心覆上我的后頸,
我摸到了藏在嫁衣里的桃木釘。他在我耳邊輕笑:「這次,你還要把棺材釘捅進我心口嗎?」
2沒有絲毫猶豫。我反手將桃木釘抵在他腰腹,卻發(fā)現喜服下根本沒有溫度。「你死了?」
話出口才驚覺失言。他睫毛顫了顫,
彈幕突然瀑布般刷屏:【啊啊啊這是什么虐戀展開.】【BOSS腰好細斯哈斯哈。
】【主播快看身后?!苛炙囎旖莿恿藙?,還未開口。紙轎四壁開始滲出鮮血,越來越多。
我剛準備逃出去。林藝突然奪走桃木釘,我抬膝撞向他胯間。這是防狼術最后一式,
還是以前他教的。他悶哼一聲,瞳孔血色更甚:「你倒是學以致用?!瓜乱幻?,
白燈籠突然全部轉紅。送葬隊伍齊刷刷摘下孝帽,露出詭異的紙人臉。
系統(tǒng)提示音刺得耳膜生疼:【吉時已到,請新娘佩戴同心結】冰涼的金鏈猝然纏上脖頸,
林藝指尖繞著血色絲條,在我頸后打了個死結。彈幕突然飄過加粗紅字:【高危預警!
這是BOSS標記獵物的儀式!】「你當是在菜市場挑豬肉?」我扯著垂到胸前的流蘇,
那金鏈竟長出一串鈴鐺,隨著動作發(fā)出蠱惑人心的脆響。林藝沒有開口,忽然攥住我的手腕,
將鈴鐺按在他心口。喜服裂開縫隙。露出森森白骨,那里本該是紋著青龍的位置,
現在盤踞著猙獰的刀疤。「聽見了嗎?」他眼底泛起瘋意,「這里三年前就停止跳動了?!?/p>
我突然想起分手那夜的大雨。他渾身是血地敲開我的門,青龍紋身正在潰爛。
我顫抖著手準備打急救電話,他卻攥著把匕首扎進自己心窩?,F在那把匕首正別在他腰間。
嗩吶聲陡然拔高,轎外傳來重物落水聲。詭異而瘆人。我扒著窗縫偷看。差點把舌尖咬破,
方才同行的玩家正在池塘里翻滾,皮膚像蠟燭般融化?!竸e看?!沽炙囄孀∥已劬Φ氖衷诙?,
「他們偷了祠堂的供果?!埂改悄隳??」我掰開他手指,
「你偷了什么被罰在這里當BOSS?」
彈幕炸出七彩煙花:【《關于前男友變成副本BOSS這件事》】【主播好勇!
】【只有我注意到BOSS耳朵紅了嗎?】他突然將我拽到棺材板上,喜服下擺掃過紙錢堆。
我后腰硌到硬物,摸出個刻著「林許氏」的靈位。送葬隊伍齊聲高唱:「締陰緣兮通九泉,
結發(fā)受長生?!沽炙嚦樽哽`位扔進血霧,袖中抖出條蛇骨鞭。
我這才發(fā)現他的武器全是用人體部件煉化的,鞭稍那截指骨。「你留著這個?」我聲音發(fā)澀。
他揮鞭打散襲來的紙人:「留著提醒自己,有人承諾同生共死,轉頭就捅刀子。」
我腕間刺青突然灼燒般劇痛。
系統(tǒng)音在混亂中格外清晰:【關鍵道具[染血婚書]已觸發(fā)】漫天紙錢突然聚成漩渦,
我懷里多出個鴛鴦紋木匣。林藝表情裂開一道縫,鞭子卷著我甩向花轎:「許緒,別打開?!?/p>
當然要打開。泛黃的宣紙寫著生辰八字。上面的字跡我閉著眼都能臨摹。
一張紙的《滕王閣序》。全是高三時,我替他抄的。落款處并排簽著兩個名字。
墨跡在「許聲聲」三個字上暈開血花。彈幕靜止三秒后瘋狂滾動:【臥槽臥槽臥槽!
】【主播是BOSS生前的妻子?】【前方高能預警?!苛炙嚮膩y的奪婚書時,
我順勢扯開了他的衣襟。鎖骨下方墨色刺青與我的一模一樣,只是邊緣泛著詭異的青光。
「解釋。」我攥著婚書后退,「別告訴我這是情趣刺青。」還沒等他解釋。
紙轎突然四分五裂,我們瞬間跌進泥濘的墳場。他護著我滾了三圈,袖口被碑石劃破時。
「小心!」他翻身壓住我。腐爛的喜娘貼著耳際掠過。好險。我看著剛才躺著的位置。
顧懷生反手擰斷它脖子,紙漿濺滿半邊臉。他舔去唇邊污血,忽然扣住我后腦勺吻下來。
這個吻纏綿而兇狠。我咬破他舌尖時,同心結突然收緊。他在喘息間隙呢喃:「別去西廂房,
千萬別去?!瓜乱幻?,系統(tǒng)提示音轟然炸響:【玩家王建國觸發(fā)死亡條件!
】我轉頭看見燈籠匠在慘叫,而他手里的人皮燈籠在吸食他的腦漿。
林藝捂住我眼睛的手冰涼刺骨:「當新娘的,見血不吉利?!箍晌铱匆娏恕?/p>
燈籠骨架上刻滿「林藝」的篆。是十七歲的我寫的。3林藝掌心還沾著紙人的碎屑,
下一秒就把我推進墓碑后的暗道。我順著青苔滑下去時,
聽見他在上面冷笑:「裝神弄鬼的東西?!?/p>
彈幕在黑暗里閃著幽光:【《關于前男友把我踹進墳洞這件事》】【主播落地姿勢好妖嬈。
】【警告!檢測到SS級鬼氣波動?!课以以谝欢痒俭t頭上。手機電筒光掃過洞壁,
差點把魂嚇飛。密密麻麻的喜字剪紙貼滿巖壁,每個喜字里都嵌著人臉。「要命了?!?/p>
我摸到根大腿骨當撬棍,「這屆副本設計師是婚慶公司跳槽的?」
手機突然自動播放《囍》的嗩吶版。我罵著臟話要關掉,
卻發(fā)現屏幕倒影里站著個戴鳳冠的女人。她頸間金鏈與我的一模一樣,
只是鈴鐺里塞著截小指骨?!刚业侥懔??!顾讣坠尾翈r壁的聲音像粉筆劃黑板,
「偷我夫君的小賤人?!刮覓嗥鹜裙窃疫^去時,骷髏突然發(fā)出林藝的聲音:「閉眼!」
身體比腦子快,黑暗襲來的瞬間,冰涼的身軀從背后貼上來。林藝握著我的手按在巖壁某處,
石棺轟然移開,露出掛滿白燈籠的甬道。彈幕炸成一片:【這算官方撒糖嗎?
】【BOSS男友力max!】【只有我想看女鬼手撕小三嗎】「你怎么下來的?」
我掙開他的懷抱,「別告訴我這里有BOSS專屬電梯?!?/p>
他甩著蛇骨鞭打滅最近的白燈籠:「走魂道?!贡奚灾钢翌i間同心結,
「你以為這是普通首飾?」確實不普通。金鏈正在往肉里鉆,鈴鐺里伸出血管般的紅絲。
我掰著鎖扣的手被林藝拍開:「扯斷會招來百鬼哭。」「那怎么辦?給你跳段脫衣舞?」
他忽然俯身咬住鈴鐺,尖牙刺破我鎖骨。我疼得抽氣,卻看見他喉結在咽下我的血。
彈幕突然飄過金色邊框提示:【玩家獲得[血契]狀態(tài)】女鬼的尖叫在身后炸響。
林藝拽著我狂奔,喜服下擺掃滅沿途燈籠。我這才發(fā)現每盞燈罩都是人皮做的,
上面刺著合歡花的紋樣和我高中校服上的繡花一模一樣。「你變態(tài)?。 ?/p>
我踹翻路邊的紙扎童男,「死了還搞偷窺?」他揮鞭劈開突然閉合的巖壁:「我死的時候,
你校服泡在我的血里?!褂洃浲蝗婚W回暴雨夜。急救車刺耳的鳴笛中,
我抱著他逐漸冰冷的身體,校服袖口被他的血浸成褐色。甬道盡頭是間喜房。
龍鳳燭燒得噼啪作響,我盯著床幔上熟悉的流蘇結。這是林藝外婆教的編法,
世上只有我們倆會。「解釋。」我扯開鴛鴦枕,里面掉出本泛黃的日記,「林許氏,
這是你編的夫妻人設?」他倚著門框擦拭骨刀:「打開看看?」2020年9月7日,晴。
聲聲總笑我老派,非要我在婚書上按手印。她不知道,我在硯臺里混了心頭血。
后頁被撕掉了。我舉著日記本的手在抖,因為最后一頁夾著張心電圖。是我的,
日期在三年前他「死亡」的那天凌晨。彈幕失靈。林藝臉色驟變,蛇骨鞭卷著我甩向房梁。
我眼睜睜看著喜床塌陷,底下是沸騰的血池,無數戴著金鏈的骷髏在掙扎?!缸ゾo!」
他單手拽著鞭子,另只手結出奇怪的法印。女鬼從血池里爬出來,鳳冠下沒有臉皮,
頭蓋骨上刻著我的生辰八字。我突然想起外婆說過的換命術——至親之血,至愛之骨,
可偷陰陽?!改隳梦依m(xù)命?!」我沖他吼,「怪不得非要分手……」鞭子突然斷裂。
墜落瞬間,林藝撲過來把我墊在身下。血水淹沒頭頂時,我摸到他后心嵌著的桃木釘。
是我在冥婚副本用過的那枚。他在血色泡沫里對我做口型:「西廂房……」
系統(tǒng)提示音像浸了水的收音機:【恭喜玩家發(fā)現隱藏地圖[往生泉]】我浮出水面時,
手里攥著半塊玉佩。彈幕恢復后的第一條是:【主播快看!玉佩和BOSS的是一對!
】4玉佩在水面泛著青光,我捏著它的指尖發(fā)麻。那些血水從指縫滲下去,
像極了三年前從他胸口溢出的血漿。彈幕在頭頂閃得刺眼:【夫妻玉佩!鎖死!
】【主播手在抖哎】【前方高能!看水面倒影!】我沒敢低頭。林藝的血把泉水染成淡紅,
他仰面漂在水中央,喜服散開如彼岸花。這場景太像那個雨夜。急救室慘白的燈光下,
我攥著他逐漸失溫的手,護士掰我手指時說小姑娘節(jié)哀。「喂!」我踹了踹他小腿,
「別裝死,你剛才撲過來的時候可利索了。」水面下的手突然抓住我腳踝。
彈幕炸成煙花的那秒,我抄起玉佩砸向水下黑影。慘白的人臉浮上來,居然是我自己的倒影!
它咧開嘴笑,嘴角撕到耳根:「你的陽壽,真香啊?!埂赶隳愦鬆敚 刮业磐纫?,
卻發(fā)現整個泉眼開始旋轉。那些戴金鏈的骷髏圍成圈,骨手拍打水面唱童謠:「新娘子,
哭唧唧,嫁衣底下藏秘密?!拐菩挠衽逋蝗话l(fā)燙,林藝名字的刻痕亮起血光。
我猛地想起外婆臨終前說的話:「要是遇見續(xù)命邪術,就咬破舌尖噴它!」
腥甜的血霧噴在泉面時,那些骷髏突然發(fā)出慘叫。我趁機撲向林藝,他睫毛上凝著血珠,
比躺在ICU那會兒還像尸體?!感研?!」我拍他臉的手在抖,
「不是說BOSS不死不滅嗎?你這算什么?」他腰間匕首滑進我手心。
彈幕突然飄過血紅警告:【SSS級禁術觸發(fā)!】水面倒影開始扭曲,
我看見十七歲的自己正在祠堂偷供果。林藝跪在蒲團上,族老們的棍棒砸得他后背滲血,
他卻沖著偷看的我眨眼睛。「原來你替我挨過打?!刮疫o匕首,突然被拽進回憶幻境。
十五歲的夏夜,他翻墻給我送草莓蛋糕。我蹲在槐樹上笑他腿短,
下一秒就被巡夜燈籠照個正著。他把我塞進樹洞,自己頂著滿臉奶油說是在夢游。
「那時候多好啊?!刮夷税涯?,掌心濕漉漉的不知是血是淚,
「你變成活死人都不肯告訴我真相?!顾淄蝗簧斐銮喟资直郏瑢⑽彝凵钐幫?。
窒息感漫上來時,我瞥見顧懷生指尖動了動?!改阈巡恍?!」我把玉佩拍在他心口,
「不是說好我考砸了給我兜底嗎!」水面突然炸開,蛇骨鞭纏住我腰身。顧懷生睜眼的瞬間,
泉底所有骷髏同時爆裂。他把我按在岸邊鵝卵石上,濕透的喜服貼出肌肉輪廓,
朱砂痣紅得像要沁血?!阜且腥沁@些臟東西?」他喘著氣咬我耳尖,「當年為了給你改命」
系統(tǒng)提示音劈開血色天空:【玩家李芳芳觸發(fā)死亡條件!】我們同時轉頭。
扎雙馬尾的姑娘正在融化,她收集的婚嫁首飾變成毒蛇,從七竅鉆進顱骨。
顧懷生突然捂住我眼睛:「別看?!箍晌铱匆娏?。她兜里掉出的同心鎖,
刻著我和顧懷生的名字。「你究竟修改了多少人的記憶?」我掰開他手指,
「讓他們以為我們是恩愛夫妻?」彈幕卡頓兩秒后瘋狂刷屏:【信息量爆炸!
】【所以主播真是BOSS老婆?】【民政局我自己搬來了!】他忽然笑了,
眼底卻結著冰:「你猜祠堂供的是誰?」蛇骨鞭卷來半塊靈牌,
焦黑的木頭上依稀可見「顧懷生之妻」的字樣。我后頸汗毛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