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秋末冬初。京城——傍晚，日月泛白共司，仿佛預示著一場黑與白的較量即將拉開帷幕！
“革命人永遠是年輕，他好比大松樹冬夏長青，他不怕風吹雨打……”紅星軋鋼廠的大門口，隨著紅歌響起，三三兩兩成群結隊的工人們，有進有出。在這穿的不好，吃的不強的特殊年代，每個人的精氣神兒那是杠杠滴，還頹廢？憂郁？那是不可能的，都忙著投身建設新中國，哪來那么多時間悲傷憫秋……
“何師傅下班了？！” “何師傅再見！” “何師傅……”
廚子何雨柱穿著一身灰色工作服，一手拎著飯兜子，一手插在褲兜里，急匆匆往家走，路上時不時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點頭嗯啊的答應著。
不是他高冷，今天他真得早點回家，只因為下午一大爺來食堂找他，說要開全院大會，具體商量一下賈家一門倆兒寡婦，還有大大小小加肚子里頭那三個娃，在秦淮茹沒接班的這段時間，看怎么幫襯一把，在這饑荒年代把日子過下去！當然他這么著急往回趕，也不是那么熱衷于幫助寡婦，主要回去晚了，又會被劉海中抓著嘰嘰歪歪的惡心他半天兒，倒也不是怕那老東西，實在是沒必要為這事兒跟他吵！不過是快走兩步的事，等進院就在人堆兒里，不顯眼的地方坐著，還能抽個空回去把爐子生好，畢竟現(xiàn)在天黑以后還挺冷的，他是沒所謂，但雨水是個小姑娘，他記得女人受不得寒凍！
結果在半路上被居委會大媽叫住了“傻柱！” 傻柱抬頭一看，這位可惹不起，咧嘴扯了個笑臉“喲！這不是我王大媽嗎？當街叫我有啥吩咐？”
王大媽笑呵呵的說了句“就會耍貧嘴！”然后拉著何雨柱到路邊小聲說“正好，我還想去你們院里找你呢！在這遇見了，就在這說！你上次托我的事兒，有眉目了……”
何雨柱眼睛一亮嘿嘿笑出了聲，熱情了好幾個度“哎喲喂！要不說還得是我王大媽呢！快說說是哪兒家的姑娘啊！是四九城的戶口吧？長的得漂亮不？個兒高不？白不白？……”
一聽他這話王大媽呸了一口“傻柱，你聽沒聽過丑妻薄田破棉襖，嬌妻快馬殺人刀？家沒鏡子，你還沒尿？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想找好看的，你自己是個什么 條件兒？瞅瞅你自己的這個德性 ，二十二長的跟四十二似的，一天天煙熏火燎，都快腌入味了！
人長的不怎么樣，想的還怪美，我能給你找個天仙，你能留得住?。磕阋膊慌掠鲆妭€潘金蓮兒，把你當武大郎給弄死了，你可沒武松那樣的兄弟給你報仇……”
“哎！哎！王大媽，咱說話就說話，不帶搞人身攻擊的，長啥樣不都是爹媽給的嗎？我也想長好模樣，那是我說的算的?。?！我打十六就長這樣，我找誰說理去了？還武大郎，武大郎有我高啊？咱這大個兒，這身板子，差哪了？咋還以貌取人呢？！”年輕氣盛的傻柱聽那話可不太高興，做人還能沒點兒夢想嗎？沒有夢想的人跟牛馬有什么區(qū)別！
王大媽沒控制住，一巴掌呼過去何雨柱一個閃身，非常靈巧的躲了過去，“你說這話虧不虧心？！你才是最以貌取人的！你還要好看的，那好看的要你嗎？你還比武大郎強！你強你奶奶個爪兒！武大郎人家有一整個帶契的院子，你就那兩間半！”
傻柱嘴上嘻嘻的笑著“這話兒可不對，武大郎到咱們這，可算小商小販，能比得了我根正苗紅？咱可是光榮的工人階級呢不是？勞動人民最光榮，王大媽消消氣，消消氣……”內(nèi)心鄙夷了一下王大媽，心道“哥們兒這條件，還能找不到個漂亮媳婦？這老娘們兒看不起誰呢！”
看著王大媽黑著的臉，當然他也不敢再狡辯，趕忙賠笑“王大媽，你看你怎么還給自己說急了呢？！我這個人也不會說話 ，嘴臭 ！別跟我一般見識，那什么，誰家的??？！”
王大媽瞪了他一眼繼續(xù)說正事“那個，我們家老頭子，有個戰(zhàn)友，是山東人，現(xiàn)在跟棉紡廠做副廠長?！闭f著往四周看了一眼，拉過何雨柱在他耳邊小聲道“在老家那邊有個閨女……”
一聽到這兒，何雨柱明白了，這樣的人，好多都是出來時間長了，心野了，沒把持住，就跟老家的那個離婚了，有的是離婚不離家，還有就那么過著，一個叫老婆，一個叫家屬！然后也沒等王大媽說完，打斷了“王大媽，我說了，我要本市戶口的，我可不要山東嫚！先不管長的怎么樣，就是吃，都吃不到一塊堆兒去！這個不行?。〉綍r候為這餅里卷驢肉，還是卷大蔥，見天兒的干架，還得勞煩你上門去勸和，這多不合適……”
王大媽氣的照他胳膊打了一下“老娘還沒說完呢！你插什么嘴？只要你們結婚，我們家老鄭就能給她調(diào)工作關系 ，那戶口不就解決了嗎？人家閨女的爹好歹也是個當官兒的，能眼睜睜看著親生的……”
“不要！不要！我聞不了煎餅卷大蔥那味啊！回見了您吶！”說著快跑了兩步！心道“還騙我呢！當京城戶口是這么好落的，就看著我家沒老人撐眼，想騙我吃這個啞巴虧，我才不傻！親不親生的能咋樣，我家那老不羞跟寡婦跑了，養(yǎng)沒血緣的種都比養(yǎng)我和我妹起勁兒。那不喜歡的就是不喜歡，跟親不親生的沒關系。
再說一個干部，真要那么在乎老家婆娘生的娃，怎么可能不把人先接回去，慢慢給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反而是滿哪先給閨女張羅對象，連我這個廚子都不放過？！說家里沒個河東獅，不讓人家孩子上門，鬼都不信！所以這姑娘才不是什么餡餅。她不是陷阱，就是火炕！我可不能沒幾巴，找茄子提溜著，瞎摻和那玩意，弄不好受一輩子氣！”
看著還往前跑的傻柱 ，王大媽氣的在后面罵“你個傻柱子氣死我，也不撒泡尿照照那你德行，還以為自己是什么香餑餑呢！就你爹那個名聲，人家不挑你就不錯了，你還不樂意！你以后連個寡婦都找不上！……”
“王大媽，別生氣?。∥也恢?，你再留意著！瞎貓興許就能碰見死耗子呢？一定要家世清白，有京城戶口，有工作，長……的……好……”王大媽氣的朝他罵了句“瞎貓碰上的是被藥死的耗子，你也吃，不怕吃死你！你打一輩子光棍頭子，當棍王去吧！”轉身就走了！怪不得叫傻柱，那話比上了大糞都有勁，再說幾句能把肺氣炸！
南鑼鼓巷，95號院所有的住戶都齊聚在前院，有站著的，有坐著的。眾人七嘴八舌的在議論著賈家的事兒，都在奇怪，為什么要開這個會？他們想到的是，可能賈家一家老的老，小的小，以后有個力氣活兒，或者是不方便干的，讓大家伙幫襯一把，都還在說沒必要為這事兒開個會，畢竟鄰里鄰居的住著，誰看著他們家難了還不伸把手？！
想了種種可能，就是沒想到捐款，因為現(xiàn)在可是鬧饑荒的時候，誰家過日子不是癩蛤蟆打蒼蠅，將將能供上嘴？定額的糧根本不夠吃，全去鴿子市上淘換，那可都是高價的，誰家錢都不夠用！所以這時候賈家還算是這個院里比較富裕的人家。
“嗯……嗯……”劉海中端著大茶缸清了清嗓子，往下面望了過去，看著聚了這么多人，那想講話的欲望就控制不住了，這位大半輩子都是個官兒迷，一直想當官兒，奈何除了年紀，沒啥實力！光想顯擺，沒有水平，常常干些弄巧成拙的事！光著屁股推磨，他是轉著圈兒的丟人現(xiàn)眼！
這不好不容易憑著年紀長，底子干凈，在軋鋼廠是個緞工師傅。選大爺?shù)臅r候當了個二大爺，別看就是個院里的二大爺，但好歹也是個官了。特別熱衷于傳達個什么任務，開全院大會什么的，所以這樣的場合，一般至少兩小時起步……
裝模做樣的往人群里一打量，其實那小眼睛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假裝皺了皺眉頭，啪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喝道“這個傻柱太不像話了！明知道院里今天開全院大會，居然到這個點兒還不回來！這個事比較嚴重，回來得狠狠批評教育一下！太不把我們這三個大爺放在眼里了……”
說著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茶，將茶缸放到八仙桌上，然后看著易中海跟閻富貴，“這個……這個……風氣，啊，對！風氣堅決不能讓傻柱給影響壞了，不聽大爺?shù)脑掃€了得？大爺是什么？是代表組織，代表領導監(jiān)督群眾的，不聽我們的就是不聽領導的，不聽組織的，那罪過大了去了，反了他！我看他是不想在這個院里住了……”
下面小板凳上坐著賈張氏懷里抱著賈梗，秦淮茹鬢邊帶一朵小白花大著肚子抱著小當，一家人都愁眉苦臉，雙眼紅腫，一聽劉海中說完這話，孩子和這小寡婦都抽抽泣泣，只有賈張氏時不時抹把眼淚，擤個鼻涕。其實這賈張氏說來也是可憐之人，年輕時死了丈夫，中年死了兒子。也算占了三弊五缺，一個薄命之人，但實在是讓人可憐不起來……
在眾人都等的不耐煩的時候，噔……噔……噔……這時寡婦終結者，二十二歲的何雨柱閃亮登場！本想偷偷摸摸鉆到人群里，結果一大爺易中海立馬開口道“傻柱，正好你回來了，就等你開會呢！也別回去拿板凳了，天兒都這么晚了，咱們就簡單說幾句，速戰(zhàn)速決，你還愣著干什么？快點找地方站著！”
何雨柱也沒搭話，就悶頭往家走，本來想著站一會點個卯，但王大媽耽誤些他的時間，說的那些話不太中聽，心氣兒本來就不順，這眼瞅到點做飯了，他就想著趕緊回去把爐子生好，飯做上，再聽他們叨叨。不然等劉海中白話夠了，大會結束，家里冷鍋冷灶的，根本待不住人。
這時二大爺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裝腔作勢的沒屁硬擠“那個今天召開全院大會，就一個內(nèi)容！你們也知道了，賈家的頂梁柱賈旭東前天沒有了啊，沒有了！一個家里沒有男人，怎么行呢……對吧？！你們說沒有男人怎么行……哎！傻柱，你干嘛去？！沒聽著見開全院大會嗎？你那是往哪去？！無組織無紀律，思想一點都不端正！”
何雨柱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眼劉海中，樂出了聲“我說劉海中，你這真是鐵匠鋪里賣豆腐，張羅的挺歡實??！哪哪兒都少不了你！就當個大爺可把你忙壞了，開的會比車間生產(chǎn)主任都多。天天拿著雞毛當令箭，我說誰家爺們兒撒完尿忘了提褲子，把你露出來了？！
還我去哪，我去哪你管得著嗎？！這大冷天兒的，我不回家做飯，陪你在這喝西北風？傻子他媽的在這兒聽你嘚嘚！不就是賈家缺男人嗎？你去不就得了，你不是爺們兒……”這時就有人笑出了聲！
大家都知道何雨柱是大廚，廚藝了得，但跟他這張嘴相比，他嘴上功夫比廚藝更厲害，有勁的比上了大糞都有猛！天天到處得罪人，別說這院里的大爺，連紅星軋鋼廠的領導都不放在眼里，那嘴跟租來的一樣！
而這劉海中是典型能請神不能送神的人，氣的指著何雨柱的手都在擅抖你，你了半天，還沒等他開口，賈張氏一聽這話，不干了，猛的起身指著何雨柱就開罵“傻柱，你嘴少給我不干不凈的！你罵誰呢？老娘守寡這么多年，那名聲是給你敗壞著玩的？你個臭不要臉的東西！老賈啊，你睜開眼看看，你不在，誰都欺負我??！我不活了……”
何雨柱嘿了一聲“我說賈張氏，張翠花！你是不是鬧肚子了？怎么還可哪噴呢？！這年頭連撿狗屎的都有，可就沒見過你這樣撿罵的，他媽今天我也真是開眼了！我哪句說你了？
你要罵是不是也該罵劉海中，明明是他說的你家缺男人，老少爺兒們，你們是不是都親耳聽見的！
至于我為啥不留下，不開會！這個我聲明一點，我一個妙齡大小伙子，去摻和人家寡婦沒男人的事兒合適嗎？！像話嗎？！都快別鬧了，我得回家，還得給我妹妹做飯呢！上一天班挺累的，都散了吧，散了吧……”
這時就有起哄的“走嘍！回家嘍！”“回家吃飯嘍……”
賈張氏一聽大家要走，這可不干了，易中海說了，要讓院里人給他們家捐錢，這錢還沒到手呢，就讓這天殺的傻柱給攪和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屁股坐下，雙手拍著大腿哭鬧起來“老賈??！你顯顯靈，快上來把這些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王八蛋都抓走吧！我沒法活了，你兩腿一蹬走的輕巧，旭東這個討債的，也早早的橫死，留下這一大家子孤兒寡母的，讓我們怎么辦啊……”
易中海和閻富貴趕忙出來，易中海高喊“都回來，我看今天我不說散會，誰敢走！”一個安撫賈張氏，一個拉著何雨柱，兩個人都在勸。
一個說“老嫂子你別氣，現(xiàn)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這不是得解決你家的事嗎？你快別哭了，這天兒都挺晚的了，咱們早點解決，讓大家伙兒都早點兒回去……” 一個說“傻柱，這都一個院住著的，現(xiàn)在賈家一門兩個寡婦，孤兒寡母的，過日子也不容易，這秦淮茹還大著肚子，這不是商量一下他們家的事嗎？！好歹一個院里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給一大爺個面子啊，快找地方站會兒，我們快點商量完快點結束……”
好不容易安撫好傻柱，回身對氣的跟蛤蟆似的劉海中說“他二大爺，你也別生氣了，孩子們小，也不懂事！先坐著，一會兒我說他！”劉海中嘴里嘟囔著“哼！我跟你說，今天要不是看你老易的面子，我高低讓這臭傻柱吃不了兜著走！屎都給他打到褲兜子里去！這沒大沒小的東西，眼里還沒有大小王了呢！”
易海中也沒理會劉海中吹牛逼，只安撫他坐好，大聲開口“行了，都靜靜！人家那老話怎么說的？眾人拾柴火焰高，三家四靠倒了灶！
現(xiàn)在就是我們發(fā)揚風格的時候，賈家的情況你們也看見了，旭東是工傷死亡，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秦淮茹還身懷六甲，連班也接不了！咱們都在一個院里住著，一家省一口糧食，幫他們渡過這個難關。
等秦淮茹生了孩子，能去上班就好了，等以后你們誰家有難處了，我們大家也一樣幫著，這個盒子呢就放在這里，你們捐錢就往這個盒子里放，到時候我一起給秦淮茹……”
說的挺好，但響應的人不是特別多，雖然賈家困難，但現(xiàn)在是災年，誰家都餓著肚子呢！易中海給了閻富貴一個眼神，三大爺肉疼的起身，笑著說“對，一大爺說的對！眾人拾柴火焰高嘛！都發(fā)揚下風格，我也知道現(xiàn)在誰家過日子都困難，我們盡力而為！不分多少，只要有這個心意就好！咱們就多有多給，少有少給。出把子力氣，幫賈家將這難關過了，等秦淮茹上班，就好了！那個，我先來，你們也知道 ，我是一個老師，賺的也不多，家里負擔挺重的，我捐兩毛錢！”說著在兜里掏了半天，抽出來二張一毛的放到易中海面前的盒子里。心這個疼啊!
劉海中嗤笑一聲，傲嬌的挺著大肚子過去，抽出來兩塊錢啪，拍在桌子上說“好歹是個大爺，我捐兩塊錢！”
“謝謝他二大爺，既然你們兩個都捐了，我也不能落后，我也捐兩塊錢！”易中海讓一大媽拿錢后，又召號眾人。雖然大家不情不愿，但也抹不開面子，開始捐錢，不過大多都是五分，兩分，一分的，何雨柱趁著人多的時候往里面扔了兩分錢，然后頭也不回的往家走了！
得嘞！那兩分錢就當買個清凈，不然還指不定要聽他們叨叨到啥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