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坊掌柜聞言,頓時一愣。
“老哥,這可是我們書坊經(jīng)年抄書人,抄寫的經(jīng)子著集,字跡清晰,筆力深厚......!”
老仆卻是擺了擺手,環(huán)顧四周,看到簡易后,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拿起一卷他抄錄的經(jīng)子著集,看過一眼后,點頭笑道。
“就是這個了!”
說著,老仆二話不說,掏出一兩銀子,丟給掌柜,便轉(zhuǎn)身出了書坊。
書坊掌柜見狀,臉上帶著愕然之色,好一會后,轉(zhuǎn)過頭來,笑著看向簡易。
“哎呀呀,簡公子,你抄錄的書卷,我們書坊收了!”
不待簡易反應(yīng)過來,書坊掌柜便將剩下的書卷,一股腦收了起來,往后院走去。
再出來時,書坊掌柜直接掏出一兩銀子,遞給簡易。
“這是抄書的酬勞,簡公子您收好!”
簡易看到銀子,立馬眼睛一亮。
有錢不要王八蛋,他才不管這些,收了銀子,心情也好了起來。
書坊掌柜見狀,笑呵呵的,又拿出一本《春闈釋義》,遞給簡易。
“這是近幾年,春闈一甲策論的釋義,還是老規(guī)矩,萬言一百文,需要二十份,一個月內(nèi)交付”
簡易微微一笑。
“行,沒問題!”
簽下契約之后,簡易便抱著《春闈釋義》還有書坊給的紙張,樂呵呵的出了書坊。
只要書坊收了書,那便說明,抄錄工作暫時是穩(wěn)了。
簡易一走,書坊掌柜便朝著伙計,招了招手。
“方才,可有人來店里?”
伙計眨了眨眼睛。
“除了文家贅.......簡公子,便只有紀(jì)老爺來過,兩人還說了會話呢!”
伙計脫口而出文家贅婿,看到掌柜瞪眼,立馬改口。
書坊掌柜卻是身子一顫。
“紀(jì)老爺?”
伙計點了點頭。
“嗯吶,便是上次東家親自陪著,來取宣紙的那個紀(jì)老爺!”
書坊掌柜不由一驚。
“他們說了什么?”
伙計聞言,臉上露出疑惑之色,看到掌柜不耐煩的神情,連忙答道。
“紀(jì)老爺說簡公子的字體有意思,說是什么瘦金體,”
“紀(jì)老爺還說有大家之風(fēng)呢!”
書坊掌柜頓時,瞪圓了眼睛。
“大家之風(fēng)?”
“是紀(jì)老爺親口說的?”
伙計再次點頭。
“嗯呢,我離的不遠(yuǎn),聽的真真的!”
說著,伙計忍不住問道。
“那位老爺也姓紀(jì),可是東家的本家?”
書坊掌柜聞言,瞥了他一眼。
“不該問的不要多問,那位紀(jì)老爺雖然與東家同姓,卻是比東家要尊貴無數(shù)倍的大人物,”
“東家在他面前,連坐的資格都沒有!”
伙計頓時一臉不可置信的呆愣當(dāng)場。
書坊東家是縣衙戶房書吏,雖然不是官,但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在那位紀(jì)老爺身前,連坐的資格都沒有,這得是怎樣的大人物?
書坊掌柜卻是悻悻的道。
“那位紀(jì)老爺既然看中他的字,便說明他的書法是好的,”
“往后啊,你可莫要再小看那個贅婿了!”
伙計聞言,頓時撇了撇嘴,暗自腹誹了一句,臉上卻是笑著應(yīng)道。
“掌柜放心,我省得的!”
書坊掌柜,見狀這才嘿嘿一笑,轉(zhuǎn)身走回后院。
等書坊掌柜走了,伙計這才直起腰來,輕嘆一聲。
“這贅婿,真是走運(yùn)??!”
隨后,搖了搖頭,拎著麻布,繼續(xù)擦拭書柜。
......
簡易得了抄書的工錢,第一時間,花了一百文,買了一壺好酒,朝著縣衙走去。
當(dāng)初便答應(yīng)了馬瘸子,等工錢到手,便請他喝酒,簡易自然不會食言。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簡易便來到縣衙前。
此時縣衙外,正有一群身著長衫的書生,圍攏在一起,竊竊私語。
簡易見狀,也不以為意,徑直走向衙門。
“站住,縣衙重地,閑人退避!”
剛走到縣衙門前,守門的衙役便將他攔了下來。
簡易連忙朝著衙役拱手一禮。
“這位大哥,在下想找馬捕頭,煩請通傳一聲!”
衙役聞言,看了他一眼。
“找馬頭兒?你是何人?”
簡易連忙回道。
“你就說,簡易找他有要事!”
衙役聞言,頓時面露古怪之色。
“簡易?你便是被文家,逐出家門沖喜贅婿?”
簡易頓時抽了抽嘴角,心里暗罵一聲。
“娘的,自己贅婿的名聲,就這么大?”
似乎看出了簡易的心思,衙役笑道。
“倒不是取笑你,文家之事,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現(xiàn)在估計三歲小兒都知道,文家贅婿被逐出家門!”
簡易聞言,頓時抽了抽嘴角,一臉無語。
不過,簡易對此倒是有心理準(zhǔn)備。
原本他入贅文家,就被許多人所詬病,畢竟這個時代,贅婿雖然有,數(shù)量還是不多的,尤其是他這種入贅大戶人家的贅婿。
衙役見狀,歪著腦袋,上下打量簡易一眼,這才問道。
“你與馬頭兒認(rèn)識?”
簡易點了點頭。
“有些交情!”
衙役聞言,倒也沒有多言,點了點頭,正要開口。
一旁傳來一陣譏笑聲。
“嗚呼,快看,那便是文家贅婿!”
“嘖嘖,長相倒是不錯,就是可惜了?!?/p>
“長的好看,有個屁用,吾輩大丈夫立于天地間,豈能被區(qū)區(qū)皮囊所束縛?”
“唔,兄所言有理,吾輩當(dāng)志向高遠(yuǎn),方為男兒也!”
“哎哎,爾等休要取笑人家,人家現(xiàn)在已不是贅婿,乃是大丈夫也!”
此言一出,聚攏在縣衙門口的讀書人,便哄堂大笑起來。
簡易聽到哄笑聲,目光不由瞥向那些書生。
眾書生見簡易看來,紛紛挺起胸膛,用不屑的目光回看他,臉上帶著滿滿的優(yōu)越感。
簡易見狀,頓時扯了扯嘴角。
守門的衙役見狀,皺了皺眉,朝著書生們呼喝一聲。
“縣衙重地,不得喧嘩!”
書生們聞言,頓時氣鼓鼓的瞪著那守門衙役。
守門衙役卻是鳥都不鳥他們。
簡易不由面露詫異之色。
要知道這個時代,重文輕武,一個小小衙役,竟敢不鳥讀書人?
抬眼仔細(xì)看去,隨即,簡易便知道了原由。
這些聚攏在縣衙門前的讀書人,也就只是讀書人。
簡單來說,讀書人之間,也是有區(qū)別的,只要沒有功名之前,讀書人也就約等于普通人。
縣衙前的這些人里,雖然都身著長衫,卻無人頭戴方巾。
只有頭戴方巾的讀書人,才是真正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