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掃戰(zhàn)場，撤退！”毛承克喘著粗氣說道。
“是！”
立即，趙守忠掏出解首刀去割首級。
其他人一部分去扒兩名步甲的盔甲以及收集他們丟掉的武器。
還有一些人則去收拾己方的傷員和陣亡士兵尸體。
這一戰(zhàn)，東江軍傷亡三人，其中一人戰(zhàn)死，另外兩人分別被射中胳膊和大腿，如果醫(yī)治得當還是有機會重返戰(zhàn)場的。
很快，戰(zhàn)場就被打掃完畢。
“少帥，可以撤了?！壁w守忠拍了拍腰間兩顆鮮血淋淋的人頭，一抹笑意掛上嘴角。
“嗯，走！”毛承克點頭起身，頓了頓，似乎又想起什么，“那兩名阿哈呢？”
“還綁著呢！”趙守忠指了指遠處一個方向。
“放了吧！他們也是苦命人！”
“是！”
等眾人從樹林時走出，遠處的海灘已經(jīng)在望。
趙守忠從懷里掏出一支響箭，張弓對著天空射去。
只聽到一陣尖銳呼嘯聲劃過天際，很快一粒小黑點以極快的速度向岸邊駛來，正是留在這里接應(yīng)他們的鷹船。
“少帥你先走，我斷后！”趙守忠說道。
鷹船一次只能運輸十人，他們必須要分兩次撤退。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馬嘶聲傳來，只見樹林中隱約有馬影晃動。
“不好！”眾人臉色皆是一變！
坨子屯的韃子追上來了！
“少帥，這些你拿著快走！”趙守忠解下腰間兩顆首級遞給毛承克，順便把他向海灘方向邊推了推。
“那你？”后面的話毛承克沒有說出口，任誰都知道，這種情況留下斷后必然死路一條。
趙守忠豪爽大笑，“少帥，這些年卑職跟著你和大帥殺韃子，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既然這一天遲早要來，早幾天晚幾天又有什么區(qū)別？”
毛承克知道現(xiàn)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微紅的雙眼，慎重的向他行了一禮跳上了鷹船。
趙守忠隨即轉(zhuǎn)過身，刀尖指向樹林方向大聲說道，“東江男兒，今日便是殺敵的好日子，有誰愿與我一同殺奴？”
“屬下愿往！”所有剩下沒受傷的十五人一齊拱手，哄然應(yīng)諾！
“好！今日便一起殺敵，黃泉路上兄弟們也不孤單！”趙守忠哈哈大笑，笑聲越過海面清晰得傳到毛承克的耳朵里，格外悅耳。
屬下們從容赴死，自己卻拋棄他們逃命，怎能如此？
毛承克一時內(nèi)心波濤洶涌。
忽然他把頭顱往船艙甲板上一扔，縱身跳到海里，“回去告訴父帥，孩兒不孝，來世再來報答養(yǎng)育之恩！”
說完從齊腰深的海水里向岸邊走去。
“少帥！使不得...”船上水手想攔已經(jīng)來不及。
毛承克去而復(fù)返，這一幕岸上所有人都看到呆了。
“少帥，你這是何苦？我們都是賤命一條，但你不同?。 壁w守忠感動的熱淚盈眶。
其他人同樣也被毛承克的行為深深折服，一時間士氣大振。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毛承克向眾人團團行過一禮，“你我兄弟，今日便殺個痛快！”
“殺！殺！殺！”眾人的聲音響徹海灘，竟讓對面的韃子一時也放慢了沖鋒的腳步。
對面帶隊過來的自然是巴牙喇薩哈連，他在得到逃回去的噶祿報信后便立即組織所有披甲人一齊出動。
此時坨子屯里能出動的連他在內(nèi)還有五名馬甲和八名步甲，余丁和阿哈他沒帶，一來沒有多余武器給他們，二來他認為自己這些人足夠?qū)Ω睹鬈姟?/p>
事實上他的估計是正確的，此時對面明軍只有十七人，還都是步兵，以女真人天下無敵的騎射本事，甚至都不用步甲出動，他們五名馬甲就足夠解決眼前這些明軍了。
“殺！”沒有激情澎湃的戰(zhàn)前動員，只有簡簡單單一個字！
韃子騎兵五人散開陣形，每人手握一張長梢弓，向海灘方向奔騰而來。
“下海！注意躲箭！”趙守忠大聲指揮著。
背靠大海，幾乎就是背水一戰(zhàn)，退無可退。
但也并不是全無好處，在水里，韃子的馬匹靈活性會變差，機動能力大大減低。
相對來說，韃子并不擅長水戰(zhàn)。
眾人聽令退到齊腰深的海水處，這時遠處韃子的箭矢已經(jīng)射來。
不過由于距離過遠，準頭和威力都很一般，并沒有對東江軍造成太大的威脅。
“鉆水里！”毛承克靈機一動，東江軍都會水，只要一頭扎到海里，韃子不就沒有目標了嗎？
其實不用他說，一些經(jīng)驗老到的士兵這時已經(jīng)自己主動鉆進了水里。
“可惡，這些狡猾的明狗。”薩哈連氣的火冒三丈。
“給我射！”薩哈連不甘心，吩咐手下往海里眾人潛水的大致方位射箭。
本來箭進到水里就會勁勢大減，再加上又一通亂射，可想而知除了浪費箭矢外并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而東江軍人都是長年在船上生活作戰(zhàn)，人人都練就一身好水性，等憋不住氣了便往深海里游一游呼吸口氣后便又回到淺海。
這倒讓薩哈連拿他們一時沒了辦法。
“給我下水！”薩哈連顯然是是動了真怒，心中一股勁使不上感覺讓人直抓狂。
這時他也顧不得女真人不擅水戰(zhàn)的問題，第一個脫下盔甲準備下海。
“薩哈連，使不得啊！”噶祿還算清醒，忙拉住已經(jīng)頭腦發(fā)熱的薩哈連。
“滾開！我后金勇士會怕了這區(qū)區(qū)幾條咸魚？”他一腳踢開噶祿，大聲喝道，“都給我下去！”
剩下的馬甲和步甲無奈只好陸陸續(xù)續(xù)脫下了身上的盔甲。
等到眾人都脫完，海灘上頓時一溜的金錢鼠尾大光頭，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給我上，把這些明狗都砍成碎渣！”
只見薩哈連當先舉著腰刀就沖了上去。
看到這群后金兵如此無腦，毛承克心中大喜，在陸地上自己這群人當然不是后金兵的對手，但在水里就不一樣了。
后金兵最引以為傲的騎射本領(lǐng)就派不上用場，如此東江軍并非全無勝算。
“嘩嘩！”破水聲傳來，毛承克露頭觀察，原來是一個后金兵來到了離他不足三米遠的位置。
只見這位后金兵笨拙的行走在齊腰深的海水里，每一步似乎都像是無比艱難。
毛承克心中暗笑，就這樣子還敢和他們打水仗，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他在水里看準方向偷偷摸了過去，同時取下含在口中的順刀。
方才下海時，他們便已經(jīng)舍棄了不方便攜帶的腰刀、長槍等武器，每人都只帶了一把短巧的順刀或解首刀。
毛承驍蓄足勁道猛然從后金兵背后鉆了出來，看準方位一刀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