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王老板掛斷了電話，卻再也睡不著了。
雖然之前一天他也能賣百來箱，但是還沒有一口氣賣一千箱過。
心里止不住有點小開心。
“老王，大半夜的不睡覺，跟誰打電話呢？”
他妻子翻了個身，嘟囔著問。
“那個小樊啊，就是說幫我網(wǎng)上賣面包的?！?/p>
王老板的聲音有些飄忽，像是還沒從夢里完全醒過來。
“哦，那你坐著干啥，快睡吧。”
“面包！咱們的面包！那個樊小姐，她說給咱們賣了一千箱?！?/p>
他妻子的睡意瞬間跑了一半，她撐起身子，滿臉不信。
“一千箱？你別是讓人給騙了吧？”
話音未落，樓下店鋪里傳來一陣奇怪的“滋滋”聲，連綿不絕。
夫妻倆對視一眼，心里同時咯噔一下，披上衣服就往樓下沖。
他們那個還在上高中的兒子也被吵醒了，揉著眼睛跟在后面。
店鋪里沒有開燈，只有角落里那臺老舊的傳真機，正瘋狂地吐著白色的紙卷。
那長長的紙帶，從機器里流淌出來，鋪滿了地面。
王老板顫抖著手撿起一截，借著手機屏幕的光看去。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收件人的姓名、地址和電話。
上海，北京，廣州，成都……
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城市名，像一記記重錘，敲在他的心上。
“媽呀……”
“爸，這……這都是訂單？”
他兒子也徹底清醒了，蹲下身，看著那堆積如山的紙，眼睛瞪得溜圓。
王老板快步走過去，打開了店里所有的大燈。
“別愣著了！”
他的聲音陡然洪亮起來，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干勁。
“老婆，去找打包帶！兒子，把那些備用的紙箱都搬出來！咱們得趕緊把這些貨發(fā)出去！”
一家三口，就在這燈火通明的面包店里，像上了發(fā)條的陀螺，開始了緊張而又幸福的忙碌。
2202的客廳里，喧囂過后的空氣中還殘留著面包的香氣和成功的味道。
樊勝美沒有沉浸在喜悅里太久。
她坐在自己的房間，打開了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后臺的數(shù)據(jù)清晰地羅列出來。
銷售總額：62,350元。
她盯著那個數(shù)字，看了很久很久。
扣掉要王老板的貨款，再刨去平臺抽走的傭金，她指尖在計算器上按下最后一個等號。
屏幕上跳出一個數(shù)字：21,822.5元。
兩萬一千八百二十二塊五。
這筆錢，比她過去在公司里，陪著笑臉，看盡臉色，熬上一個月才能拿到的薪水，還要多。
而她，只用了不到一個晚上。
一種陌生的、滾燙的情緒從心底涌起，不是單純的興奮，而是一種掌控感。
一種將命運的韁繩，牢牢攥在自己手心的踏實感。
她沒有忘記今晚最大的功臣。
她拿起手機，點開邱瑩瑩的微信頭像，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轉(zhuǎn)了一筆錢過去。
金額那一欄，她想了想，輸入了“777”。
“叮咚——”
隔壁房間，一聲清脆的手機提示音響起。
緊接著，就是一陣旋風(fēng)般的腳步聲。
“砰！”
樊勝美的房門被推開，邱瑩瑩舉著手機，像個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的哥倫布，眼睛瞪得像銅鈴。
“樊姐！錢！你給我轉(zhuǎn)錢干啥！”
她撲到樊勝美床邊，把手機屏幕湊到她眼前。
“777塊！樊姐你是不是轉(zhuǎn)錯了？我沒找你借錢啊！”
樊勝美看著她夸張的樣子，笑了起來。
“沒轉(zhuǎn)錯，這是給你的工資?！?/p>
“工資？”邱瑩瑩愣住了，“我……我干什么了？”
“你是我們‘樊姐甄選’今晚的金牌助播兼首席試吃官。”
樊勝美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你的即興表演，比我講半個小時的故事都有用。”
邱瑩瑩的腦子轉(zhuǎn)了半天才明白過來。
她剛才只顧著吃，壓根沒意識到自己被直播了。
她的小臉先是一紅，隨即又被巨大的喜悅淹沒。
“真的嗎？我真的幫上忙了？”
她這幾天正為了房租差幾百塊錢發(fā)愁，這筆錢簡直是及時雨。
“當(dāng)然?！狈畡倜揽隙ǖ攸c頭。
“哇！樊姐你太好了！”
邱瑩瑩也不客氣，立刻點了收款，然后一個熊抱撲了上去。
“樊老板！以后有這種好事，你可千萬別忘了我！我什么都能吃！我，我下次一口氣我吃上五個，不十個！”
“行了行了，給你撐壞了，錢還不夠看醫(yī)生的，快去睡吧，我的金牌試吃官?！?/p>
樊勝美笑著推開她。
“遵命！老板晚安！”
邱瑩瑩行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心滿意足地飄回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里終于安靜下來。
樊勝美關(guān)掉電腦，準(zhǔn)備去洗漱睡覺。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她以為是哪個客人打來的，便隨手接了起來。
“喂，你好?！?/p>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一個男人帶著笑意的、油滑的聲音。
“喂，大美女，晚上好啊?！?/p>
這個聲音……
樊勝美握著手機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了。
“是我啊，曲連杰?！?/p>
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熟稔得仿佛他們昨天才見過面。
“我今天逛直播看到你了，行啊，我們樊大美女，我還給你刷了一個跑車，看到?jīng)]？”
他的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油膩。
樊勝美沒有說話，她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城市的夜景，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冷卻，變得像玻璃一樣冰冷而堅硬。
“怎么不說話了？”
曲連杰似乎沒察覺到她的變化，依舊自顧自地說道。
“要我說嘛，你這么漂亮的女人，天生就該過好日子，干什么工作啊，多辛苦?！?/p>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曖昧起來。
“明天請你吃飯怎么樣？地方你隨便挑?！?/p>
若是從前，聽到這番話，樊勝美或許會心跳加速，會虛榮，會猶豫。
但現(xiàn)在，她只覺得耳朵里像鉆進了一只蒼蠅，嗡嗡作響，令人作嘔。
她打斷了他。
“曲總?！?/p>
她的聲音，平靜，清晰，帶著一種刻意拉開的距離感。
“以后不要打來了！”
電話那頭的曲連杰，顯然被這聲“曲總”噎了一下。
“哎，別啊勝美……”
曲連杰還想說什么。
樊勝美沒有再給他機會，直接按下了掛斷鍵。
聽筒里恢復(fù)了寂靜。
她在看電視劇的時候，討厭的人很多，這個曲連杰算前三名了。
現(xiàn)在穿越成樊勝美，不去打他一頓都算她心善了。
咦！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有趣的游戲。
于是又撥通了剛才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