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救人,大家快過來把船抬起來,快點……”
四個新媳婦兒站在映日潭邊等著看熱鬧,突然聽到有人緊張而急促的大喊。
扭頭看時,原來吊車吊起的船倒下去砸到人了。
她們也跑過去穿過人群看時,船已經(jīng)抬到一邊了,砸中的四個人靜靜的躺地上,好像已經(jīng)死了。
再湊近一看,似乎認清了砸中的人是誰,四人發(fā)瘋的撲上去,一人抓住一個搖著叫著,感到已經(jīng)沒了生命跡象,便歇斯底里地哭著呼喚各自男人的名字:
“大江啊,你醒醒……”
“長河啊,你怎么了……”
“宏湖你睜眼睛啊,睜開眼睛看看我……”
“云海,文云海,你不能這樣撇下我……”
眾人將船抬到一邊后,有人就喊著:“快,快叫救護車?!?/p>
可惜的是,船正好砸到了要害處,頭被砸的粉碎,早就沒了呼吸。
看著哭的死去活來的四個媳婦兒。
在場的人無不痛惜,她們結(jié)婚才一年多,就這樣陰陽兩隔了。
……
出事的地方叫霍家莊。
霍家莊是湖都州五里團五水鎮(zhèn)的一個村子。
當(dāng)天是端午節(jié),附近幾個村子在映日潭賽龍舟,比賽時翻了船,就叫了吊車吊船。
由于潭邊泥濘,吊車距離偏遠,吊臂伸出過長,挑戰(zhàn)著杠桿的極限,剛把船懸于半空。
突然,一陣風(fēng)刮來,吊車司機還沒來的及收臂,杠桿就失衡了。
懸在空中的船重重的砸了下去,不偏不斜,正好砸在四人身上,悲劇就發(fā)生了。
當(dāng)?shù)厝硕颊f霍家莊是個不祥的地方。都說以前多次大戰(zhàn),霍家莊是主要戰(zhàn)場,兩軍交戰(zhàn)時殺過無數(shù)人。
這只不過是傳說而已。
但真實的悲劇也確實存在?;艏仪f出了不少名人,但都沒有好結(jié)局。
諸如春朝的大將霍初去,出生入死戰(zhàn)功赫赫,只因一次延誤戰(zhàn)機,卻被殺了頭;
夏朝的宰相潘高志,他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只因頂撞了皇上被斬首;
秋朝的戶部尚書柴井來,富可敵國,因國庫虧空被株連九族。
冬朝的外交大臣胡彥云,只憑鐵嘴鋼牙能讓敵國退敵,只因說錯了一句話,就被流放邊關(guān)。
映日潭邊讓船砸死的四個人,是當(dāng)下國家的主要人才。
分別在國家科技、外貿(mào)、資源和發(fā)展四部委挑重擔(dān)的人才。正當(dāng)人生黃金時期,也命喪黃泉,再次讓霍家莊感到不祥起來。
離奇的是,同時被砸死的四個才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猴年馬月狗日的那天,霍家莊四個孕婦同日生了四個男娃。
晨曦臨盆的是司家的大兒媳,中午臨盆的是妲家的小兒媳,黃昏臨盆的是戚家的大兒媳,黑夜臨盆的是文家的二兒媳。
在一個莊子里同時產(chǎn)下四童,影響不小。四家人一合計,便請來當(dāng)?shù)赜忻型男彀胂山o孩子起名。
徐半仙閉著眼掐了掐指頭,又翻了翻黃歷,按出生次序依次取名為:
司大江,乳名勺把子;
妲長河,乳名紐扣子;
戚宏湖,乳名門關(guān)子;
文云海,乳名車轅子。
名字取好了,徐半仙仰著頭并揚了揚眉,捋一捋胡子吟道:
“自古人生誰久留?海納百川水長流。熙來攘往何為貴,衣食住行勿犯愁!”
意味著他取的名里廣納百川,豐衣足食,包羅四海闊途,涵蓋人生需求。
徐半仙吟完微微一笑,便收了豐厚的命名費,滿意而又得意地走了。
四個孩子一起玩尿泥長大,不論干什么都要拉勾盟約: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霍家莊有一個擬人化的地形地貌。兩山夾一丘,丘上有一片旺盛的毛竹林,丘下有一泉。
泉水長流,在低洼處積了一潭水,名叫映日潭。
不管大事小事,司大江、妲長河、戚宏湖、文云海四個人,都會來到映日潭邊的一片草地上拉勾盟約:
拉勾上了同所小學(xué)、同所中學(xué),都是拔尖的學(xué)霸;
拉勾分別進入了國家名列前茅的四所學(xué)府;
拉勾進入了國家科技、發(fā)展、資源、外貿(mào)四部委立了業(yè);
拉勾娶了方圓百里有名氣的村花、校花、交際花、朋友圈花成了家。
司大江娶了同村的村花,與司大江、妲長河、戚宏湖、文云海是中學(xué)學(xué)友,思維敏捷,卻沒能圓大學(xué)夢,后來被特聘為群眾思想工作處婦幼辦公室主任。
司大江昵稱她“惠”。
妲長河娶了當(dāng)?shù)刂袑W(xué)的?;ǎ且晃幻佬g(shù)老師,生的如畫里的一樣。
妲長河昵稱她“靜”。
戚宏湖娶了州藝術(shù)團的舞蹈演員,身材妙嫚,一副自命不凡的樣子。
戚宏湖昵稱她“嫻”。
文云海在工作中,認識了搞科技工作的技術(shù)員,慢慢進入了朋友圈,在朋友圈子里最受青睞。戴一副無邊眼鏡,氣質(zhì)高雅。
文云海昵稱她“雅”。
拉勾上吊一路走來,事事順心,日子蒸蒸日上。
唯一不盡人意的是成家一年多了,誰的嬌妻也沒懷上孩子。
為這事兒,四家人的父母都耐不住了,催促起來。
有一天四人相聚時聊到此事,司大江提義說;“也許是我們還沒有拉勾約定,才是我們都做不了準爸爸,是不是我們選個良辰吉日,去映日潭拉個勾?”
妲長河、戚宏湖、文云海連連點頭響應(yīng)這個號召。
沒想到這次勾還沒來的及拉,就上調(diào)了。
霍家莊石板坡山上有個尼姑庵。兩個尼姑下山打水時,看見四個哭得死去活來的女子,憐憫之心由然而起。
一尼姑胸前立掌念道:“阿彌陀佛!悲哉,悲哉!淚水干了,又成了塵世間惹眼睛的冤淵。罷欲何其難啊,苦海無止盡?。 ?/p>
另一尼姑憤然道:“也難怪塵世如此。上蒼造物時,不知是失誤,還是有意給人種下了欲念。不管是無意還是有意,終歸是上蒼犯下的錯誤。若是讓人無欲,天下豈不太平了?”
一尼姑又接道:“這個錯誤造成的不只是傷害,而是災(zāi)難。欲成河,奔流不止。就說那歷朝皇上,后宮佳麗三千人還不夠,每年還在全天下選美。那些女子先天就被標注了紅顏薄命的標簽而來?;噬纤懒?,也不放過她們的,一律兒帶到地下去了,正所謂欲災(zāi)似海?!?/p>
兩尼姑也不愿看到紅塵慘局,匆匆走了。
司大江、妲長河、戚宏湖、文云海這一去,抽干了爹娘的眼淚,也耗干了四個妙齡女子的淚腺。
從此,霍家莊就多了四個門前是非多的寡婦。
正如尼姑所言,欲災(zāi)將慢慢襲向她們。
她們的路上,靡欲成群:
那些偷雞斗狗、惡貫滿盈的渣痞們;
那些手握權(quán)力靡欲成壑的偽君們;
成了丈夫的,做了爹的,甚至當(dāng)了爺爺?shù)摹?/p>
一個個都是上蒼種了欲的物種。
在四個寡婦的生活的道路上,四處有陷阱,到處安著夾牢,處處挽繩套,無處不藏暗箭,無處不掛誘餌。
四個寡婦似乎有一致抵御的潛意識,她們在一起沒拉勾,卻盟誓:我們決不讓門前起事非。
她們的開始。
一路風(fēng)霜雨雪,一路披荊斬棘。
她們的過程。
不擇手段的戰(zhàn)勝了一個個對手,抵御了時時處處的侵襲。
她們的結(jié)果。
誰也沒挨上過男人,卻意外的懷上了孩子。
對她們自己來說,的確是怪事、奇事。
而對外人來說一點也不奇怪,誰都隨便可以理所當(dāng)然地去推測到任何一個男人身上。
小惠、小靜、小嫻三個當(dāng)事人怎么也想不出來,孩子的爹究竟是誰?他們又是如何把“小蝌蚪”送進自己封鎖的迷宮的?
小雅雖說是自己人為的、有意地讓自己懷上孩子的,可她也沒見過任何男人,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更不愿意說出是怎樣懷上孩子的。
如果偶爾只有一個倒也罷了,離奇的是有四個人在不同時期都無接觸懷孕了。
這些奇怪的事接二連三、牽三掛四地發(fā)生,給霍家莊自然而然地裹上了迷霧。
迷霧重重,疑惑不斷。
為了自己的名節(jié),姐妹們到處尋找嫌疑對象,四處去解說開脫。
可是靠自己解釋,只能越描越黑,只有求助公家公斷。
公家公斷中,用盡了捉拿歸案酷刑法、科學(xué)技術(shù)模擬法、福爾摩斯探案法、密切接觸者排除法、仙術(shù)妖魔弄鬼法等等……
桃枝上生柳芽,到底在哪兒錯了位?究竟是誰又是怎么嫁接上的?
為了找出“真爹”,一路滑稽不斷,奇趣連連。當(dāng)“原兇”現(xiàn)身時,孩子的“真爹”也感到無比的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