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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fù)記憶的時候，桑榆的心里便隱隱有了猜測。
卻始終不敢觸碰那層窗紙。
直到墨云淵篤定地說出她的身份，她垂在身側(cè)的手驟然收緊。
“你怎么會知道？”
墨云淵以為她終于有所動搖，向前半步。
“嚴嬤嬤受不住重刑，在牢里全都招了，皇后娘娘也命人查證過?！?/p>
“你就是我姑姑的親生女兒，我真正的表妹林婉嬌！”
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告訴了桑榆。
末了，墨云淵忽然握住她發(fā)涼的手，滿眼深情。
“小時候姑姑便讓我們定下了娃娃親，就算你流落在外，也還是與我成了親?！?/p>
“阿榆，我們便是天賜的緣分?！?/p>
桑榆只覺得腦袋嗡嗡的，猛地甩脫他的手。
“放開我！”
墨云淵還想上前，卻聽到一聲厲呵：
“別碰她！”
慕如風三兩步跑過來，擋在桑榆身前。
目光對視的瞬間，火花四濺，誰也不肯先移開視線、服軟半分。
半晌，墨云淵冷笑著開口：
“我與阿榆是結(jié)發(fā)夫妻，你又是誰？”
聞言，慕如風轉(zhuǎn)頭看向桑榆，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記憶中那個總跟在他身后學認草藥的小師妹，竟已嫁做人婦？
但瞥見桑榆下意識往后退的腳步，還有她眼底的抗拒，慕如風將她護得更加嚴實。
“我不管你什么身份，若要強人所難，先過我這關(guān)！”
“夠了！我不是你的妻子?！?/p>
桑榆忍無可忍，聲音冷若冰霜，“臨走前，皇后娘娘已降下懿旨，你我合離?！?/p>
“你走吧，我不會再回將軍府?！?/p>
“師兄，我們走！”
說完，桑榆沒再看他一眼，回到了藥王谷。
好不容易見到她，墨云淵哪里肯善罷甘休。
他提步就要追，卻被慕如風死死攔住。
“你身上的瘟疫余毒未清，要是把病氣帶進谷里，害了其他人，你擔得起這后果？”
墨云淵頓住腳步，望著桑榆消失在杏林深處。
許久才從齒縫里擠出一句：
“阿榆，我不會放棄的?！?/p>
說罷，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藥王谷。
......
回到房間，桑榆坐在床邊心亂如麻。
房門被推開，慕如風端著一碗冒著涼氣的冰鎮(zhèn)奶酪走了進來。
“嘗嘗，新制的酸奶酪，還加了你最愛的杏仁碎?！?/p>
只見白色的奶酪上，還點綴著幾顆紅紅的枸杞。
從前她心情不好時，慕如風總會用這招逗她開心。
可此刻桑榆望著盤中甜膩，只覺喉間泛苦，連笑容都帶著幾分苦澀。
“師兄，抱歉......成親的事，我該早點告訴你的?！?/p>
“傻丫頭?！?/p>
慕如風拉出板凳坐下，“當年你按著古籍記載偷學制毒，卻誤食中毒，不也瞞了幾天才敢告訴我?！?/p>
這句玩笑話，卻讓桑榆瞬間鼻尖發(fā)酸。
多年未見，大師兄還是會無條件地寵著她。
她張了張口：
“他叫墨如淵，是將軍府唯一的嫡子，我與他初識，原是個意外......”
從她到山上采藥，被墨云淵意外救下。
再到被墨云淵誤會給林婉嬌下毒，從地牢里逃了出來。
三年間發(fā)生的事，她都事無巨細地講給了慕如風聽。
原本以為，再提起這一段經(jīng)歷，她還是會難過。
沒想到，心里卻毫無波瀾。
慕如風越聽臉色越沉，“騰” 地站起身。
“豈有此理，那墨云淵簡直欺人太甚！我這就去找他?！?/p>
桑榆拽住他的衣袖。
“他騎射無雙，你就這樣去，連他五步之內(nèi)都近不得。”
“那我就在他的湯里下藥，毒死他！”
慕如風氣急，脫口而出的氣話倒是逗笑了桑榆。
她用帕子拭去眼角水光。
“師兄別生氣，我既已和他合離，便是兩不相干?！?/p>
看著她的笑臉，慕如風心里的郁氣消散不少。
這些年桑榆吃了太多的苦，他在心底發(fā)誓，以后定要保護好她。
她吃完了酸奶酪，精神抖擻地站起身。
“師兄，我們快回去吧，村民還在沒喝藥呢?！?/p>
慕如風瞥見她腕間若隱若現(xiàn)的舊疤，滿臉擔憂：
“那姓墨的若再糾纏......”
“算了，這段時間你就留在藥王谷，他總不敢擅自闖進來?！?/p>
他還是不想再讓墨云淵見到桑榆。
但桑榆卻不認同。
“我總不能躲他一輩子。”
拗不過她，慕如風只得幫她背起藥箱。
兩人步行到村口時，他忽然停步，從懷里掏出顆藥丸塞給桑榆。
“若是姓墨的再來糾纏，你就把這藥丸塞他嘴里，能讓他渾身起紅疹癢上三日。”
她望著掌心的蠟丸哭笑不得，卻還是小心收進袖中。
曾經(jīng)木訥的大師兄，何時也有了這樣古靈精怪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