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在鼴鼠巷撞上那個眼神銳利的灰衣人后，我變得更加謹慎。

去老布里那里的次數(shù)更少，間隔更長，每次交易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拿到東西就立刻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逃離那條陰暗的巷子。老布里渾濁的眼神里，

那份警惕和疏離也越發(fā)明顯，交易時幾乎不再多說一個字。那個灰衣人的影子，

如同一個不祥的預(yù)兆，沉甸甸地壓在我心頭。恐懼的藤蔓并未枯萎，反而在時間的滋養(yǎng)下，

無聲地纏繞得更緊，勒得我時常在深夜驚醒，冷汗浸透單薄的衣衫。

直到那個消息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王都底層民眾間激起了一圈圈帶著不安的漣漪。

“聽說了嗎？皇家廣場，要舉行‘神恩賜?！蟮淞?！”瘸腿的雜貨鋪老板壓低嗓門，

一邊給我稱量著發(fā)霉的豆子，一邊神秘兮兮地說，

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混雜著敬畏和莫名興奮的光?！吧穸髻n福？”我愣了一下，

接過豆子，粗糙的麻布袋硌著手心，“那是什么？”“哎喲，維奧萊特小姐，您這都不關(guān)心？

”老板夸張地咂咂嘴，仿佛我的無知是一種褻瀆，

“這可是大法師阿爾弗雷德大人親自向國王陛下提議的！說是為了祈求王國永昌，消弭災(zāi)厄，

降下神恩！就在三天后，正午！全城的貴族老爺、教會的大人物們，還有咱們這些平頭百姓，

都得去廣場上接受神恩沐?。÷犝f啊……”他湊得更近，一股濃重的劣質(zhì)煙草味撲面而來，

“能讓人心明眼亮，福壽延年！連身上的病痛都能祛除呢！”“阿爾弗雷德大法師？

”這個名字像一塊冰投入我的胃里。作為王國魔法力量的巔峰象征，

他的每一次公開舉動都牽動著無數(shù)人的神經(jīng)。這個所謂的“神恩賜?！?，聽起來冠冕堂皇，

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消弭災(zāi)厄？祛除病痛？魔法如果真有這種萬能的力量，

碎磚街的泥濘和貧民窟的呻吟早就該消失了。更讓我本能地感到強烈不安的，

是那個詞——“沐浴”。魔法儀式，能量場……這些詞匯對我來說，從來不是恩賜，

而是酷刑預(yù)告單?！氨仨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