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規(guī)則怪談，被答題卡吞噬的考場陸明遠捏著那張質(zhì)地異常堅硬的準考證，
指尖傳來金屬般的冰涼。準考證通體純黑，只有姓名、考號和考場信息是刺目的猩紅色，
像凝固的血。他反復(fù)確認了三遍——沒錯，是“第三中學，致遠樓，第七考場”。
可第三中學三年前就因一場原因不明的大火徹底廢棄了，連地基都被挖走，
原地只剩一片被鐵皮圍起來的、長滿荒草的深坑。謠傳那場火燒死了整棟致遠樓的人，
包括當時正在里面模擬考的學生和老師?！鞍l(fā)什么呆？快走啊！
” 好友趙立陽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有些發(fā)緊，“媽的，這鬼地方……真邪門。
”陸明遠抬頭，眼前的景象讓他胃部一陣抽搐。沒有廢棄的深坑，沒有鐵皮圍欄。
一座龐大、壓抑的灰色建筑沉默地矗立在濃得化不開的霧氣中。
它有著第三中學致遠樓的外形輪廓，卻又截然不同。墻體是毫無生氣的混凝土灰，
窗戶又高又窄，像一只只窺視外界的狹長眼睛，玻璃是渾濁的暗黃色，看不清內(nèi)部。
整棟樓散發(fā)著一股陳舊紙張混合著消毒水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樓頂那本該是校名和樓名的地方，
下幾個巨大、歪斜、同樣用暗紅色書寫的字：**高 考 考 場**字跡如同干涸的血痂，
透著一股不祥。通往大樓的唯一路徑，是一條同樣被灰霧籠罩的水泥路，路面濕漉漉的，
反射著慘淡的天光。路邊每隔十米左右，就立著一個銹跡斑斑、約半人高的金屬喇叭，
喇叭口黑洞洞的，像一張張無聲吶喊的嘴?！白甙桑?陸明遠深吸一口氣，
壓下心頭的悸動，“小心點，別碰任何東西，別回應(yīng)任何聲音。
”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外套內(nèi)側(cè)口袋，那里硬邦邦的，除了準考證，
還有一張折疊好的紙——一張他從某個被封禁的論壇深處，
用特殊方法才下載打印出來的、字跡模糊的《考場生存守則（殘篇）》。
這是他能找到的唯一關(guān)于這個“考場”的線索。越靠近大樓，霧氣越濃，
空氣也越發(fā)粘稠陰冷。四周寂靜得可怕，只有他們兩人踩在濕滑路面上的腳步聲，
單調(diào)地回蕩。陸明遠注意到，霧氣中似乎有無數(shù)模糊的影子在晃動，但當他們走近，
那些影子又迅速消散在濃霧里，只留下一種被窺視的、如芒在背的感覺。
距離大樓入口還有二十米左右，
路邊的一個生銹喇叭突然毫無征兆地發(fā)出“滋啦”一聲刺耳的電流噪音，緊接著，
一個冰冷、平板、毫無起伏的女聲從中傳出，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霧氣，
鉆進他們的耳朵：【考生請注意?！俊究忌堊⒁狻！俊菊垟y帶準考證，
于考試開始前四十分鐘抵達指定考場。遲到者，后果自負。
】【考場內(nèi)嚴禁喧嘩、交談、傳遞物品?！俊菊垏栏褡袷亍陡呖伎紙鲆?guī)則》?！俊究荚嚻陂g，
請相信你的監(jiān)考老師?！俊究荚嚻陂g，請相信你的監(jiān)考老師?！俊究荚嚻陂g，
請相信你的監(jiān)考老師?！孔詈笕浔恢貜?fù)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緩慢，一次比一次強調(diào)，
那平板的聲音里似乎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扭曲。趙立陽臉色煞白，
下意識地抓住了陸明遠的胳膊，手心里全是冷汗。“明遠…這廣播…有問題！
它讓我們‘相信’監(jiān)考老師？”陸明遠的心臟也在狂跳，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低聲道：“別慌，記住殘篇上的第一條：‘警惕重復(fù)的指令，特別是關(guān)于信任的宣告’。
” 他看了一眼準考證上的時間，“快到了，我們進去。
”大樓入口是兩扇厚重的、布滿銅綠痕跡的金屬門。門虛掩著，里面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只有門縫里透出一點慘白的光線。那陳腐紙張和消毒水混合的氣味更加濃烈了。
推開沉重的金屬門，一股陰冷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
夾雜著更濃烈的消毒水味和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什么東西正在緩慢腐敗的甜腥氣。
門內(nèi)是一條筆直、寬闊的走廊，兩側(cè)墻壁是同樣壓抑的灰色，
頭頂每隔幾米就懸掛著一盞發(fā)出慘白、不穩(wěn)定光線的老舊熒光燈管，
燈管兩端閃爍著滋滋的電火花，將走廊切割成一段段明暗交替的光影牢籠。
走廊兩側(cè)是一扇扇緊閉的、深棕色的木門，門上用褪色的白漆寫著考場編號：701，
702，703……數(shù)字在慘白的光線下顯得模糊不清。整個走廊空無一人，
死寂得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空氣粘稠得如同膠水，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阻力。
陸明遠看了一眼準考證：“707，應(yīng)該在盡頭。
”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激起微弱的回響，顯得格外突兀?！懊鳌鬟h，你看地上！
” 趙立陽的聲音帶著顫音，指向地面。走廊暗灰色的水磨石地面上，
散布著一些暗紅色的污漬。有些是飛濺狀的小點，有些則是一小灘一小灘黏稠的痕跡，
邊緣已經(jīng)干涸發(fā)黑。污漬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地延伸到走廊深處。陸明遠蹲下身，
小心地用指尖捻了一點尚未完全干涸的污漬，湊到鼻尖。
一股濃重的鐵銹味直沖腦門——是血。新鮮的和陳舊的混合在一起。“別碰！
” 他猛地縮回手，低聲警告趙立陽，“跟緊我，別走散。”兩人沿著走廊小心翼翼地前進，
腳步聲在死寂中被無限放大。陸明遠眼角的余光掃過兩側(cè)緊閉的考場門。
經(jīng)過705考場門口時，他似乎聽到門內(nèi)傳來極其微弱、極其壓抑的啜泣聲，
像小動物瀕死的哀鳴，又像風吹過縫隙的嗚咽。那聲音只持續(xù)了一瞬，就消失了，
快得讓他以為是幻覺。但趙立陽也猛地停下了腳步，驚恐地看向705的門，嘴唇哆嗦著，
顯然也聽到了?！皠e聽，別停，別靠近任何門?！?陸明遠一把抓住趙立陽的胳膊，
幾乎是拖著他往前走。他口袋里的《殘篇》似乎變得更加沉重了。終于，
707考場的門出現(xiàn)在走廊盡頭。這是一扇比其他門看起來更加厚重、顏色更加深沉的木門，
門板上用幾乎剝落殆盡的白漆寫著“707”。門虛掩著，
里面透出的光線似乎比其他地方更白，也更冷。陸明遠深吸一口氣，正要伸手推門，
頭頂那盞滋滋作響的熒光燈管猛地爆閃了幾下，光線驟然變得極其刺眼，
隨即又迅速暗淡下去，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在光線明滅的瞬間，
陸明遠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見走廊另一端的黑暗深處，
有一個極其高大、穿著深色制服的身影一閃而過，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輪廓和一種令人窒息的冰冷壓迫感。
廣播的聲音再次毫無征兆地從墻壁上的某個隱藏擴音器響起，依舊是那冰冷平板的女聲，
卻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急促：【考生陸明遠、趙立陽，請立刻進入707考場！
】【考試即將開始！】【重復(fù)！立刻進入考場！】【遲到者，后果自負！】【后果自負！
】【后果自負！】最后三個字像是被強行拉長、扭曲，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尖嘯。
趙立陽嚇得渾身一抖，差點癱軟下去。陸明遠心臟狂跳，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他不再猶豫，
猛地推開707考場沉重的木門。門軸發(fā)出“嘎吱——”一聲令人牙酸的呻吟，打破了死寂。
---1 血色規(guī)則與消失的同伴門內(nèi)，是另一個世界。
慘白到刺眼的光線從天花板上幾盞同樣老舊的熒光燈管傾瀉而下，
將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片毫無生氣的白色之中。空氣冰冷，
帶著消毒水和陳舊木頭混合的刺鼻氣味，
還有一種更淡、卻更令人不安的甜腥氣——和走廊里的氣味同源，只是在這里被放大了。
考場很大，異常的大。橫豎排列著大約五十張單人的老舊木質(zhì)課桌椅，漆面斑駁脫落，
露出底下深色的木紋。桌椅擺放得極其規(guī)整，如同列隊的士兵，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
被慘白的光線模糊了邊界。每一張桌面上都放著一張純白色的A3答題卡，
一支削好的2B鉛筆，一塊廉價的塑料橡皮。講臺位于正前方，同樣老舊笨重。講臺后面，
站著一個人。那應(yīng)該就是監(jiān)考老師。他（她？
）穿著一身漿洗得發(fā)硬、板正到?jīng)]有一絲褶皺的深藍色制服，款式老舊得像幾十年前的產(chǎn)物。
制服帽子壓得很低，帽檐投下的陰影完全遮住了上半張臉，
只能看到一個線條僵硬、毫無血色的下巴，和一雙薄薄的、緊抿著的嘴唇。
他（她）站得筆直，雙手垂在身體兩側(cè)，
戴著一副同樣漿洗得發(fā)白、線頭都磨出來的棉布手套。整個人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蠟像，
散發(fā)著令人骨髓發(fā)冷的僵硬氣息。在監(jiān)考老師身后，巨大的黑板上，
粉筆寫著幾行巨大的、工整到刻板的字：**高 考 考 場 規(guī) 則**1. **肅靜。
考試期間嚴禁發(fā)出任何聲音。**2. **考生須獨立完成答卷，
嚴禁交頭接耳、傳遞物品、偷窺他人答題卡。**3. **答題卡必須保持整潔，
不得折疊、污損、書寫規(guī)定區(qū)域外的任何內(nèi)容。
**4. **考試時間：上午9：00 - 11：30。不得提前交卷。
考試結(jié)束鈴聲響起后，立即停筆。**5. **考試期間，請絕對服從監(jiān)考老師指令。
監(jiān)考老師是為了維護考場秩序與您的安全。
**6. **如遇突發(fā)情況（如廣播通知、燈光異常、身體不適等），請舉手示意，
安靜等待監(jiān)考老師處理。嚴禁擅自行動。**7. **請相信你的監(jiān)考老師。
**8. **請相信你的監(jiān)考老師。**9. **請相信你的監(jiān)考老師。
**最后三條規(guī)則，用更加粗重的筆畫書寫，反復(fù)強調(diào)了三遍，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制性。
教室里已經(jīng)坐了不少考生，粗略看去有三十多人。所有人都穿著普通的衣服，
臉上帶著驚魂未定、茫然和深深的恐懼。他們像受驚的鵪鶉一樣縮在自己的座位上，
身體僵硬，眼神空洞或充滿驚恐地四處亂瞟，卻沒人敢真正移動分毫，更沒人敢出聲。
整個考場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絕望。陸明遠和趙立陽的出現(xiàn)，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些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針，刺在他們身上，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一絲看到同類的微弱希望，
但更多的是麻木和一種……詭異的審視?！翱臁煺易弧?趙立陽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推了陸明遠一把。陸明遠強迫自己不去看講臺上那個如同雕塑般的監(jiān)考老師，
目光迅速掃過準考證上的座位號：47。他拉著趙立陽，盡量放輕腳步，
在死寂的考場里快速穿行。木地板發(fā)出輕微的“嘎吱”聲，在絕對的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他感覺講臺上那道帽檐下的陰影似乎微微動了一下，仿佛有冰冷的目光穿透了陰影，
落在了他們身上。一股寒意瞬間從脊椎竄上頭頂。終于找到了47號座位。陸明遠坐下，
趙立陽的座位是48號，就在他右邊隔了一個過道。課桌冰冷堅硬。陸明遠低頭看向桌面。
純白色的答題卡異常光滑，甚至帶著一點金屬的質(zhì)感?？ㄉ嫌≈彰⒖继枡?，
下面是密密麻麻、排列整齊的填涂框，分成了語文、數(shù)學、英語、綜合四個區(qū)域。
題目欄一片空白，沒有任何試題。旁邊放著那支削好的2B鉛筆，筆芯黝黑發(fā)亮，
在慘白的光線下泛著不祥的光澤。那塊廉價的塑料橡皮散發(fā)著一股劣質(zhì)的化學氣味。
他剛坐下，就感覺右邊的趙立陽輕輕碰了他一下。陸明遠微微側(cè)頭，用眼角余光看去。
趙立陽臉色慘白如紙，額頭上全是冷汗，他嘴唇無聲地開合著，
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求助，手指顫抖地指向他自己的桌面——準確地說，
是指向他那張答題卡的一個角落。陸明遠的心猛地一沉。他小心翼翼地調(diào)整視線角度，
避免被講臺上的“蠟像”察覺。在趙立陽那張純白答題卡的右下角，靠近邊緣的地方，
有一塊極其微小的、不起眼的暗紅色污點。像是不小心濺上去的一滴紅墨水，
又像是…一滴凝固的血珠。陸明遠瞬間想起了走廊地上的血跡，
想起了705門口那聲壓抑的啜泣，想起了廣播里扭曲的“后果自負”。
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口袋里的《殘篇》似乎變得滾燙。就在這時，
講臺上那個一直如同雕塑般站立的監(jiān)考老師，毫無征兆地動了一下。
他（她）的頭顱以一個極其僵硬、非人的角度，向左轉(zhuǎn)動了九十度，
帽檐下的陰影正對著陸明遠和趙立陽的方向。那緊抿的薄唇，
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冰冷、詭異、絕非善意的弧度。
陸明遠全身的汗毛瞬間炸起！他猛地收回視線，低下頭，死死盯著自己空白的答題卡，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
他能感覺到趙立陽的身體在過道那邊篩糠般地抖動著。
“嘎吱——”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突然從頭頂?shù)臄U音器里炸響！那冰冷平板的女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和一絲…難以言喻的亢奮：【各位考生請注意！
】【考試即將開始！】【請將準考證放在桌面右上角，便于查驗。
】【請檢查答題卡是否完好、整潔。如有污損、字跡模糊等問題，請立即舉手報告。
】【考試開始后，嚴禁交頭接耳、左顧右盼?！俊菊垏栏褡袷亍陡呖伎紙鲆?guī)則》。
】【請相信你的監(jiān)考老師?！俊究荚嚂r間：9：00 - 11：30。現(xiàn)在，分發(fā)試卷。
】廣播話音剛落，講臺上那個戴著白手套的監(jiān)考老師動了。他（她）的身體依舊僵硬，
邁著如同尺子量出來般的步伐，走下講臺，手里拿著一疊厚厚的、同樣是純白色的試卷。
陸明遠的心跳得更快了。試卷！試題會是什么？監(jiān)考老師開始沿著過道，
一張一張地分發(fā)試卷。他（她）的動作精準、機械，如同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白手套捏著試卷的邊緣，手臂平直地伸出，將試卷放在考生桌面正中央，然后立刻收回，
轉(zhuǎn)向下一個。整個過程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沒有一句言語，甚至沒有一絲呼吸的起伏。
每一次那張慘白的面孔（雖然只能看到下巴）靠近，
陸明遠都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如同停尸房般的寒氣撲面而來。他強迫自己低下頭，不去看，
不去想。試卷發(fā)到了陸明遠前面一排。他眼角的余光瞥見監(jiān)考老師將試卷放在一個女生桌上。
那女生似乎太緊張了，身體猛地一顫，手臂不小心碰到了桌角的文具袋。
文具袋“啪嗒”一聲輕響，掉在了地上，一支筆滾了出來。聲音在死寂的考場里如同驚雷！
時間仿佛凝固了。所有考生都屏住了呼吸，身體僵硬得像石頭。
陸明遠看到前面那個女生的肩膀開始劇烈地顫抖。監(jiān)考老師正要走向下一桌的腳步，停住了。
他（她）那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極其緩慢地、如同生銹的機械臂般抬了起來。
不是指向掉落的文具袋，而是直直地指向那個身體抖得像風中落葉的女生！
帽檐下的陰影深處，似乎有兩點針尖般的紅光微微一閃而逝。
“考生…” 一個極其沙啞、干澀、仿佛兩塊粗糙的砂紙在摩擦的聲音，
從監(jiān)考老師緊抿的嘴唇里擠了出來，打破了考場的死寂，帶著一種非人的冰冷，
“…破壞考場秩序，制造噪音。
”“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女生帶著哭腔，聲音細若蚊吶，
充滿了極致的恐懼。監(jiān)考老師那只抬起的手臂沒有放下，反而向前伸直，
僵硬的手指如同標槍般指向女生?！耙?guī)則…不容違背?！?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鑿在人心上，“警告…一次?！闭f完，那只抬起的手臂極其緩慢地放下，
監(jiān)考老師如同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邁著僵硬的步伐，繼續(xù)分發(fā)試卷。女生如蒙大赦，
整個人癱軟在座位上，小聲地啜泣起來，但立刻又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陸明遠后背的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衣服。警告一次？那警告兩次、三次呢？后果是什么？
試卷終于發(fā)到了陸明遠面前。冰冷的白手套將一張純白的試卷放在他桌子中央。他低頭看去。
試卷頂端印著巨大的黑色宋體字：**語文**。然而，題目欄的內(nèi)容，
卻讓陸明遠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頭頂！
**第一題（單選題）：****1. 當你發(fā)現(xiàn)你的答題卡上出現(xiàn)無法解釋的血跡時，
你應(yīng)該：****A. 立刻舉手報告監(jiān)考老師。****B. 用橡皮小心擦掉，
保持答題卡整潔。****C. 當作沒看見，繼續(xù)答題。
****D. 將答題卡翻到背面查看。**這根本不是高考題！
這…這是赤裸裸的、關(guān)于生存的考題！而選項D，
赫然指向了他口袋里那張《殘篇》上模糊提到的關(guān)鍵詞——“背面”！
陸明遠猛地抬頭看向右邊的趙立陽！趙立陽也正死死盯著試卷，
臉上是見了鬼般的驚恐和絕望。他的試卷第一題，顯然也是一樣的！
而他答題卡上的血跡…趙立陽感受到了陸明遠的目光，他抬起頭，
眼神里充滿了無助和瀕臨崩潰的恐懼。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立刻想起了規(guī)則，
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無聲地從眼眶里涌出，滴落在他那張帶著血點的答題卡上，
暈開一小片水漬。陸明遠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強迫自己冷靜，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規(guī)則第三條：答題卡必須保持整潔，不得污損。趙立陽的答題卡不僅有血點，
現(xiàn)在又沾了淚水…這算污損嗎？報告監(jiān)考老師？選項A？但規(guī)則第六條說，
遇到突發(fā)情況要舉手報告。
…廣播和黑板規(guī)則都反復(fù)強調(diào)“相信監(jiān)考老師”…這矛盾像冰冷的毒蛇纏繞住陸明遠的思維。
他下意識地將手伸進外套內(nèi)側(cè)口袋，指尖觸碰到那張折疊的《殘篇》。
他需要確認上面的信息！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碰到紙張的瞬間——“叮鈴鈴鈴——?。?！
”一陣極其尖銳、急促、仿佛要刺穿耳膜的電鈴聲猛地從考場頂部的擴音器里炸響！
鈴聲毫無預(yù)兆，帶著一種瘋狂和失控的意味，瞬間撕裂了考場的死寂！
所有考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渾身一顫，不少人甚至發(fā)出了短促的驚呼，
隨即又死死捂住嘴，驚恐地看向講臺。鈴聲只持續(xù)了不到三秒就戛然而止。緊接著，
那冰冷平板的女聲廣播再次響起，這一次語速快得驚人，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考試開始！】【請考生立即開始答題！】【嚴禁左顧右盼！
】【重復(fù)！嚴禁左顧右盼！】【違者嚴懲！】【違者嚴懲！】【違者嚴懲！
】廣播的余音還在考場內(nèi)嗡嗡作響，
陸明遠卻感覺一股冰冷的、如同實質(zhì)般的視線鎖定了自己！他猛地抬頭，
只見講臺上那個監(jiān)考老師，不知何時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帽檐下的陰影正正地對著他！
那僵硬的身體似乎微微前傾，帶著一種無聲的威脅。陸明遠的心臟幾乎停跳！
他立刻收回伸進口袋的手，低下頭，死死盯住試卷上的第一題，
握著鉛筆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發(fā)白。不能看！不能動！不能有任何違規(guī)的舉動！
他用盡全身力氣控制住自己不去看趙立陽的方向，但眼角的余光還是忍不住掃了過去。
趙立陽似乎被剛才的鈴聲和廣播徹底擊垮了。他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臉上毫無血色，
汗水混合著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在試卷和答題卡上。
他死死盯著自己答題卡上那點刺目的血跡和暈開的水漬，眼神渙散，
充滿了絕望和崩潰前的瘋狂。然后，陸明遠看到了讓他血液幾乎凍結(jié)的一幕。
趙立陽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又像是被恐懼徹底壓垮，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塊廉價的塑料橡皮，發(fā)了瘋一樣，
用盡全力去擦拭答題卡右下角那點小小的血跡！
“沙…沙…沙…”橡皮摩擦答題卡的聲音在死寂的考場里被無限放大！那聲音刺耳、單調(diào)，
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執(zhí)著和絕望！周圍的考生全都驚恐地看向趙立陽，
有人捂住了眼睛，有人嚇得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陸明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規(guī)則第三條：答題卡必須保持整潔！趙立陽這樣做，等于是在污損答題卡！
而且他制造了巨大的噪音！“住手！” 陸明遠在心中無聲地吶喊，但他不敢動，
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然而，趙立陽的舉動似乎起到了反效果。那點血跡不但沒有被擦掉，
反而在橡皮的摩擦下迅速暈染開來！
暗紅色的污漬如同活物般在純白的答題卡表面蔓延、滲透，
眨眼間就擴大成了一個硬幣大小的、邊緣模糊的、令人作嘔的血斑！
而且那血斑似乎還在微微蠕動，顏色變得更加暗沉粘稠！趙立陽的動作僵住了。
他低頭看著那片迅速擴大的血污，眼神徹底失去了焦距，只剩下空洞的、無邊的恐懼。
他手中的橡皮，“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整個考場落針可聞。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張被迅速染紅的答題卡上。講臺上，那個監(jiān)考老師動了。
他（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過身，帽檐下的陰影完全鎖定了48號座位上的趙立陽。
這一次，他（她）沒有抬起手臂，而是邁開了腳步。
僵硬、沉重、如同拖拽著千鈞重物的腳步聲，在死寂的考場里響起。
“咚…咚…咚…”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考生的心臟上。監(jiān)考老師一步步走向趙立陽，
停在了他的課桌旁。那股冰冷的、如同停尸房般的寒氣瞬間籠罩了趙立陽，
也籠罩了旁邊的陸明遠。趙立陽像是被凍僵了，連顫抖都停止了。
他僵硬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看向站在自己桌邊的、那如同死神般的身影。陸明遠低著頭，
用盡全身的意志力控制自己不去看，但他能清晰地聽到身邊傳來粗重、絕望的喘息聲。
“考生趙立陽…” 那沙啞、干澀、非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嚴重污損答題卡。違反考場規(guī)則第三條?！甭曇敉ｎD了一下，仿佛在宣判。
“警告…二次?！倍尉?！趙立陽的身體劇烈地一顫，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嗚咽，
如同瀕死的野獸。監(jiān)考老師那戴著白手套的右手，極其緩慢地抬起，
伸向趙立陽那張被血污浸染的答題卡。他的動作很慢，
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如同鐵鉗般的壓迫感。陸明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幾乎要窒息。
他要干什么？沒收答題卡？那意味著什么？
就在那只慘白的手套即將觸碰到染血的答題卡時——異變陡生！那張純白的答題卡，
在血污的中心，毫無征兆地動了一下！緊接著，
那片暗紅色的血污如同沸騰般劇烈地翻滾、蠕動起來！
在陸明遠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
那片血污的中心猛地向上凸起、拉伸，瞬間形成了一只由粘稠血液構(gòu)成的、模糊的手掌輪廓！
那只血手的速度快如閃電，帶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猛地向上探出，
一把抓住了監(jiān)考老師伸過來的、戴著白手套的手腕！“滋啦——?。?！
”一聲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如同滾油潑在生肉上的聲音驟然響起！
監(jiān)考老師手腕處的深藍色制服袖口和白手套，瞬間冒起一股刺鼻的白煙！仿佛被強酸腐蝕！
那僵硬如蠟像般的身體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反應(yīng)——猛地向后一縮！帽檐下的陰影深處，
兩點猩紅的光芒驟然亮起，如同燃燒的炭火，充滿了暴虐和冰冷的憤怒！
“規(guī)則…破壞者…” 沙啞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扭曲和尖銳，仿佛無數(shù)根針在刮擦玻璃，
“…必須…清除！”話音未落，監(jiān)考老師被抓住的右手猛地一甩！
一股無形的、冰冷徹骨的力量驟然爆發(fā)！“噗！”那只由血液構(gòu)成的模糊手掌，
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瞬間被震碎、潰散！粘稠的暗紅色血液四濺開來，
有幾滴甚至濺到了陸明遠的試卷邊緣，留下幾點刺目的猩紅。而那只被腐蝕的手套和袖口處，
深藍色的布料如同被火焰燎過般焦黑卷曲，露出了底下…那根本不是什么皮膚！
而是一種如同老樹皮般干枯、布滿深褐色溝壑、毫無生機的物質(zhì)！此刻，
那焦黑的“樹皮”上，正緩慢地滲出一滴滴同樣深褐色的、粘稠如瀝青的液體！
陸明遠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和恐懼感幾乎將他淹沒！他死死咬住下唇，
才沒有吐出來?！斑馈馈币魂囃纯喽幃惖纳胍髀晱呐赃厒鱽怼ｊ懨鬟h用盡全身力氣，
微微轉(zhuǎn)動眼珠看向趙立陽。趙立陽的身體如同觸電般劇烈地抽搐著！
他雙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球可怕地向上翻起，露出大片的眼白，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血色，
變得灰敗，如同蒙上了一層死灰。更恐怖的是，他胸前、靠近心臟位置的校服布料，
正在迅速地被一種不斷擴大的、濕漉漉的暗紅色浸透！那暗紅色還在不斷蔓延、加深，
仿佛他整個人正從內(nèi)部被某種力量溶解、吞噬！而那張攤開在他面前的答題卡，
此刻正發(fā)生著更加詭異的變化！卡面上那片被趙立陽擦拭后擴大的血污，
如同擁有了生命般瘋狂地蠕動著、擴散著！血污的邊緣如同無數(shù)細小的觸須，
貪婪地吞噬著答題卡上那些空白的填涂框！純白的卡面被洶涌的暗紅色迅速覆蓋，
并且那暗紅色正沿著桌面，如同活物般向趙立陽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臂蔓延過去！
“嗬…嗬…明…遠…” 趙立陽翻白的眼睛似乎恢復(fù)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清明，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轉(zhuǎn)過頭，看向陸明遠的方向。
那眼神里充滿了極致的痛苦、絕望，還有一絲…詭異的空洞。他的嘴唇無聲地開合著，
似乎在傳遞著最后的、無聲的信息。陸明遠讀懂了那口型。
他說的是：“背…面…”就在陸明遠讀懂口型的瞬間，
趙立陽掐住自己脖子的雙手猛地向兩邊一撕！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橫飛。
他的身體如同一個被戳破的、灌滿了暗紅色粘液的氣球，無聲無息地、迅速地癟了下去！
校服軟塌塌地貼在迅速縮小的骨架上，然后連同里面的“東西”，
一起融化成了一灘不斷冒著細密氣泡的、粘稠腥臭的暗紅色液體！這灘液體如同有生命般，
迅速地、貪婪地涌向他桌面上那張已經(jīng)完全被暗紅色覆蓋、仿佛浸泡在血泊中的答題卡。
“嘩啦…”輕微的液體流動聲。那灘由趙立陽化成的血水，連同他身上的衣服、文具，
如同被一張無形的巨口吸吮，在短短兩三秒內(nèi)，被那張暗紅色的答題卡徹底吞噬得干干凈凈！
連一滴血珠都沒有留下！桌面上，只剩下那張答題卡。它靜靜地躺在那里，
通體變成了均勻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婀饣?，沒有任何污漬，
也沒有任何字跡和填涂框的痕跡。只有一片純粹的、令人心悸的血色。在慘白燈光的照射下，
它甚至微微反射著一種詭異的光澤，像一塊剛剛剝下來的、帶著體溫的皮。
著濃重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紙張被徹底浸透后散發(fā)出的甜腥腐敗氣息。
48號座位，空了。趙立陽，消失了。被他的答題卡吞噬了。整個707考場，
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絕望的死寂。所有目睹這一幕的考生，
身體都如同被凍結(jié)的冰雕，連呼吸都停止了。極致的恐懼扼住了每一個人的喉嚨，
有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體抖得如同篩糠，淚水無聲地洶涌而出；有人眼神徹底空洞，
如同被抽走了靈魂；還有人低下頭，死死盯著自己面前那張純白無辜的答題卡，
仿佛在看一張隨時會張開血盆大口的催命符。講臺上，
那個袖口焦黑、散發(fā)著瀝青般惡臭的監(jiān)考老師，緩緩地收回了手。
帽檐下的陰影掃過48號座位上那張孤零零的、暗紅色的答題卡，
又緩緩掃過噤若寒蟬的眾考生。那兩點針尖般的紅光在陰影中閃爍了一下，
似乎帶著一絲…滿意？他（她）僵硬地轉(zhuǎn)過身，邁著如同尺子量出來的步伐，
重新走回講臺中央，如同從未離開過一般站定。仿佛剛才那血腥恐怖的一幕從未發(fā)生。
冰冷的廣播女聲，不合時宜地再次響起，
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請考生專注于自己的試卷?！俊緡澜箢櫽遗?，干擾他人。
】【考試時間寶貴，請勿浪費?！俊菊埾嘈拍愕谋O(jiān)考老師?！柯曇粢琅f平板，
卻在此刻顯得無比諷刺和殘忍。陸明遠坐在47號座位上，身體冰冷僵硬得如同石頭。
他死死地低著頭，視線落在自己試卷第一題那四個冰冷的選項上，
落在被濺上幾滴趙立陽鮮血的試卷邊緣。A. 立刻舉手報告監(jiān)考老師。
B. 用橡皮小心擦掉，保持答題卡整潔。C. 當作沒看見，繼續(xù)答題。
D. 將答題卡翻到背面查看。
趙立陽用生命驗證了B選項的致命性——擦拭只會加速污染和吞噬。A選項，報告監(jiān)考老師？
那個非人的、袖口流淌著瀝青的怪物？它本身就是規(guī)則的一部分，
是“清除”破壞者的執(zhí)行者！相信它？黑板規(guī)則和廣播反復(fù)強調(diào)的“相信監(jiān)考老師”，
在此刻更像是一個精心布置的、誘導獵物走向毀滅的陷阱！
而趙立陽臨死前無聲的吶喊——“背面”！和他口袋里《殘篇》上的模糊提示，
以及試卷選項D，都指向了同一個關(guān)鍵！陸明遠的手指，因為用力握緊鉛筆而指節(jié)發(fā)白，
微微顫抖著。他能感覺到講臺上那道冰冷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若有若無地掃過自己。
他知道，自己答題卡右下角那幾滴濺上的血點，如同定時炸彈的倒計時。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滴在試卷上，暈開一小片濕痕。他不敢擦，甚至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那貪婪的蠕動、監(jiān)考老師袖口下那非人的“樹皮”和滲出的瀝青…這些畫面如同燒紅的烙鐵，
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里，帶來的是生理性的強烈不適和靈魂深處的戰(zhàn)栗。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廣播里那冰冷的女聲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響起，重復(fù)著那些刻板、冷酷、充滿陷阱的規(guī)則，
提醒著時間的流逝：【距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120分鐘?！俊菊埧忌ゾo時間答題。
】【保持考場肅靜。】【請相信你的監(jiān)考老師?！筷懨鬟h強迫自己將視線從試卷第一題移開。
他不能一直盯著它看，這本身就可能被判定為異常。他開始瀏覽后面的題目。
試卷上的“試題”內(nèi)容，每一道都如同來自地獄的拷問，
**材料：****【規(guī)則補充（疑似考生遺落筆記）：】****“*不要完全相信廣播。
廣播有時會說謊。特別是當它重復(fù)三遍的時候?！?***“*燈光熄滅時，立刻閉上眼睛，
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要睜開！直到燈光穩(wěn)定或廣播通知！切記！
”****“*監(jiān)考老師不止一個。穿深藍制服的是‘巡視者’。
如果看到穿黑色制服、戴無臉面具的，立刻趴下裝睡！絕對不要與他對視！絕對！
面…有…真…” （字跡在此處被大團污漬覆蓋）****問題：****1. 根據(jù)材料，
以下哪種情況最危險？****A. 廣播重復(fù)播放同一指令超過三遍。
****B. 考場燈光突然全部熄滅。
****C. 看到穿黑色制服、戴無臉面具的監(jiān)考老師。
****D. 答題卡背面出現(xiàn)字跡。****2. 當燈光熄滅時，最安全的做法是？
****A. 立刻舉手報告監(jiān)考老師。****B. 打開手機照明。
****C. 立刻閉上眼睛，保持不動。****D. 迅速離開座位尋找光源。
**陸明遠的心臟狂跳！這份“遺落筆記”的內(nèi)容，部分印證了他口袋里的《殘篇》，
并且提供了更多關(guān)鍵信息！特別是關(guān)于“巡視者”和“黑色制服無臉者”的區(qū)別！
黑板規(guī)則只提到深藍制服的監(jiān)考老師，并反復(fù)強調(diào)要“相信”他（她）。
而這個筆記明確指出了還有更恐怖的存在！并且給出了應(yīng)對燈光熄滅的方法！
他強壓住內(nèi)心的激動，繼續(xù)往下看。**第三題（文言文翻譯）：****“血染楮皮，
魂鑄墨痕；規(guī)為骨，則為肉；背藏生路，面示死途。
”** （將這段晦澀的文言翻譯成現(xiàn)代漢語，并闡述其在本考場環(huán)境下的可能寓意。
）楮皮？古代造紙的原料之一！墨痕…規(guī)則…背面…生路…死途…這段文字像一把鑰匙，
幾乎明示了答題卡與規(guī)則、與生死的恐怖聯(lián)系！陸明遠感到一陣眩暈。
這些題目哪里是在考知識？分明是在用血淋淋的案例和隱晦的警告，
逼迫考生去理解、去破解這個死亡考場的運行規(guī)則！答對，或許能活；答錯，或者不理解，
下場就是趙立陽！他再次瞥了一眼自己答題卡右下角那幾點刺目的猩紅。
血點似乎比剛才更……鮮艷了一點？邊緣仿佛有極其細微的、難以察覺的擴散。
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做出選擇。報告監(jiān)考老師（A）？那是自投羅網(wǎng)。
當作沒看見（C）？只會坐以待斃，等待污染擴散被“清除”。唯一的生路，
似乎就在選項D——翻看背面！趙立陽用生命傳遞的信息！可是，
規(guī)則第三條明確規(guī)定：不得書寫規(guī)定區(qū)域外的任何內(nèi)容。翻看背面，
算不算“規(guī)定區(qū)域外”的動作？會不會被判定為污損或違規(guī)？而且，
在監(jiān)考老師那冰冷的目光注視下，做這樣明顯異常的動作，風險極大！怎么辦？
就在陸明遠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恐懼與求生的本能激烈撕扯時，
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見前方不遠處，一個坐在前排的男生似乎也遇到了麻煩。那男生低著頭，
身體同樣在微微發(fā)抖。他的左手死死地按在桌面上，但陸明遠敏銳地注意到，
他按著的正是自己那張答題卡的一個邊角！而且，他按著的地方，
答題卡的白色似乎……正在緩慢地、極其不易察覺地變成一種淡淡的粉紅色！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從卡片的內(nèi)部滲透出來！那男生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絕望和恐懼幾乎要將他壓垮。他抬起頭，
眼神慌亂地掃過講臺上如同雕塑般的監(jiān)考老師，又迅速低下頭，如同驚弓之鳥。
陸明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一個！污染在擴散！這個考場里，
還有多少人的答題卡出現(xiàn)了異常？他看到那個男生的目光在絕望中四處游移，最終，
落在了他桌面上那塊廉價的塑料橡皮上。他的眼神里，
浮現(xiàn)出一種和趙立陽臨死前相似的、近乎瘋狂的絕望光芒！不！不要！
陸明遠在心中無聲地吶喊！他想阻止，但他不敢動，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規(guī)則如同無形的枷鎖，死死地禁錮著他。那個男生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驅(qū)使著，
顫抖著伸出手，抓向了那塊橡皮！他的動作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
陸明遠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仿佛已經(jīng)預(yù)見了下一刻的慘劇——橡皮擦拭，污染加速擴散，
血手浮現(xiàn)，監(jiān)考老師“清除”，然后…被答題卡吞噬！然而，
預(yù)想中的橡皮摩擦聲并沒有響起。
就在那個男生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橡皮的瞬間——“滋啦…滋啦…滋…”頭頂上，
幾盞老舊的熒光燈管突然劇烈地閃爍起來！慘白的光線明滅不定，如同垂死掙扎的鬼火！
整個考場瞬間陷入一種令人心慌的光影交替之中！墻壁上、桌椅上、考生驚恐的臉上，
光影瘋狂地跳躍、扭曲！“啊！” 有膽小的女生忍不住發(fā)出短促的驚呼，
又立刻死死捂住嘴。廣播聲驟然響起，那冰冷的女聲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尖銳，
甚至出現(xiàn)了一絲電流干擾的雜音：【警告！燈光線路不穩(wěn)定！】【警告！所有考生保持原位！
】【保持肅靜！嚴禁移動！】【保持肅靜！嚴禁移動！
】【請相信…滋啦…監(jiān)考…滋啦…老師…】廣播在刺耳的電流噪音中中斷了。
就在廣播中斷的同時，“啪！啪！啪！” 幾聲爆響！
考場后半部分超過三分之一的熒光燈管猛地炸裂開來！
無數(shù)細碎的玻璃渣如同冰雹般簌簌落下！瞬間，考場后半部分，包括陸明遠所在的位置，
陷入了一片濃重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只有前半部分和講臺區(qū)域的燈光還在頑強地、不穩(wěn)定地閃爍著，
將監(jiān)考老師那僵硬的深藍色身影投射在巨大的、扭曲晃動的陰影里！黑暗降臨！
陸明遠在燈管爆裂的瞬間，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猛地閉上了眼睛！
心臟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燈光熄滅！立刻閉上眼睛！無論聽到什么都不要睜開！
那份“遺落筆記”上的警告如同驚雷般在他腦海中炸響！他死死地閉著眼，
全身的肌肉緊繃到了極限。他能感覺到細碎的玻璃渣掉落在頭發(fā)上、肩膀上帶來的細微刺痛，
能聞到空氣中彌漫開來的、燈管燒毀后的焦糊味和更加濃重的血腥味。
黑暗像冰冷的潮水將他包圍，隔絕了視覺，卻讓聽覺和觸感變得更加敏銳。死寂。
絕對的死寂籠罩了黑暗的后半考場。沒有驚叫，沒有哭喊，甚至沒有呼吸聲。
所有陷入黑暗的考生，似乎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之前趙立陽的慘劇嚇破了膽，
連一絲聲音都不敢發(fā)出。
只有前半部分燈光閃爍區(qū)域傳來的、壓抑到極致的、牙齒打顫的細微聲響。時間仿佛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陸明遠閉著眼睛，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
他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聽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的聲音。然后，他聽到了別的。
“沙…沙…沙…”一種極其輕微、極其緩慢的摩擦聲，從黑暗的深處傳來。
那聲音…像是某種極其沉重的東西，在粗糙的地面上被慢慢地拖行著。
聲音的來源…似乎在移動？
從考場的后方…正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朝著前半部分有光的地方靠近？
“沙…沙…沙…”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粘滯感，
仿佛拖行的東西正不斷滲出粘稠的液體。陸明遠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他想起了“遺落筆記”上的另一條警告：監(jiān)考老師不止一個！穿深藍制服的是“巡視者”。
如果看到穿黑色制服、戴無臉面具的…立刻趴下裝睡！絕對不要與他對視！
這個在黑暗中拖行的東西…會不會就是那個…“黑色制服無臉者”？！
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后背。他死死閉著眼睛，連眼皮都不敢顫動一下。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讓它盡量微弱而平穩(wěn)，如同沉睡。裝睡！這是唯一的生路！
“沙…沙…沙…”拖行的聲音已經(jīng)近在咫尺！
陸明遠甚至能感覺到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污濁的寒氣，
帶著濃烈的土腥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埋葬了無數(shù)歲月的腐朽氣息，
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漫過他的身體！那東西…停在了他的座位旁邊！
陸明遠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凍結(jié)了！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住，
致命的毒牙就懸在頸側(cè)！他甚至能“感覺”到一道毫無溫度、如同實質(zhì)般的視線，
穿透了緊閉的眼皮，落在了他的身上，從頭到腳，一寸一寸地掃視著，
帶著一種審視、一種…饑餓的貪婪。時間仿佛停止了。極致的恐懼如同冰冷的鋼針，
刺穿著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他拼命地維持著“沉睡”的姿態(tài)，連指尖都不敢有絲毫顫動。
他調(diào)動起全部的意志力，想象自己是一塊沒有生命的石頭，一截枯死的木頭。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只有幾秒，也許有一個世紀。那股冰冷污濁的寒氣開始移動，拖行的聲音再次響起。
“沙…沙…沙…”它離開了他的身邊，繼續(xù)向著前方有光的地方緩緩移動。
陸明遠心中剛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緊接著，
、壓抑到極致的、瀕臨崩潰的抽泣聲——是剛才那個左手按著答題卡、差點去拿橡皮的男生！
他似乎沒能及時閉上眼睛！或者…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呃…嗬嗬…” 男生的喉嚨里發(fā)出一種極其痛苦、仿佛被扼住咽喉的、窒息的嗬嗬聲，
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絕望。這聲音只持續(xù)了極其短暫的一瞬，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濕透的厚布被用力撕開的、粘稠而沉悶的裂帛聲！
“嗤啦——”聲音不大，在死寂中卻清晰得刺耳。緊接著，
是一陣極其輕微、仿佛粘稠液體滴落在紙張上的聲音?！暗未稹未稹比缓?，
是那沉重的、粘滯的拖行聲再次響起，緩緩地、滿意地…退回了考場后方的黑暗深處，
最終消失不見。死寂重新籠罩。陸明遠閉著眼睛，身體僵硬冰冷，如同剛從冰河里撈出來。
前方傳來的那聲裂帛般的聲響和液體滴落聲，如同重錘砸在他的心上。又一個…消失了？
“滋…滋啦…”頭頂傳來電流的噪音。緊接著，那些尚未炸裂的、前半部分的熒光燈管，
開始頑強地、斷斷續(xù)續(xù)地重新亮起，光線依舊慘白而不穩(wěn)定，
但總算驅(qū)散了一部分濃重的黑暗。廣播那冰冷平板的女聲再次響起，帶著一種程序化的平靜，
仿佛剛才的黑暗和消失從未發(fā)生：【線路故障已排除。】【燈光恢復(fù)?！俊菊埧忌^續(xù)答題。
】【考試時間還剩105分鐘?！俊菊埍３置C靜，遵守考場規(guī)則?！俊菊埾嘈拍愕谋O(jiān)考老師。
】陸明遠緩緩地、極其小心翼翼地睜開了眼睛。刺目的光線讓他瞇了瞇眼。
他第一時間看向自己旁邊48號座位——依舊是那張孤零零的、暗紅色的答題卡，
像一塊凝固的血痂。然后，他看向前方那個男生的座位。座位空了。桌面上，
只剩下同樣一張純白的答題卡。只是，在那張答題卡的正中央，
多了一小片巴掌大小、尚未完全干涸的、極其粘稠的暗紅色污漬。污漬的邊緣，
還在極其緩慢地、如同活物般向外暈染著。在污漬的中心，
隱約可見幾道被某種尖銳物體劃破的、不規(guī)則的裂口?？諝庵?，
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和紙張腐敗的甜腥氣，更加濃郁了。陸明遠的目光，
死死地落在了自己答題卡右下角。那幾點原本微小的猩紅血點，
此刻已經(jīng)連成了一小片指甲蓋大小的、邊緣模糊的暗紅色污漬。污漬的顏色，
和他試卷邊緣濺到的、來自趙立陽的血跡，幾乎一模一樣。它還在擴散。緩慢，但堅定。
死亡的倒計時，清晰地刻印在那片污漬上。陸明遠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