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西游：取經(jīng)路上前同事都在追殺我玉帝宣布天道系統(tǒng)升級為3.0版本。
神仙們不再是神仙，一律轉(zhuǎn)為合約制雇傭神。 我舉報蟠桃宴過期桃子冒充新鮮貨，
被玉帝貶入凡間。 他遞給我真經(jīng)書，讓我送往西天如來的佛系公司。 “想重新考公？
取經(jīng)就是你唯一的路徑。”他皮笑肉不笑。
我卻聽見他用心靈傳聲給我的下屬：“等他走遠，做掉他。
” 流沙河里浮出前同事沙僧的臉：“唐玄，你當年扣我績效時，就該想到今日。
”我是唐玄，正兒八經(jīng)天庭有編制的處級干部，
如今正坐在冷得能凍裂神魂的凌霄寶殿偏殿“監(jiān)察辦公室”的角落里。真冷。
冰封萬里的寒冷不是形容詞，是物理狀態(tài)。天庭摳門，這破屋的控溫法陣十次壞了八次半，
剩下一次半靠意念硬扛。眼前的水鏡術(shù)畫面滋滋閃動，
勉強展示著瑤池宮正在鋪排的盛大宴會——蟠桃宴。鋪天蓋地的祥云瑞靄，仙樂隱隱傳來，
但畫面清晰度感人，像素點都帶著毛邊，簡直在挑戰(zhàn)神仙的視力極限。
幾顆碩大蟠桃在水鏡術(shù)中心旋轉(zhuǎn)，
特寫鏡頭停留其上——本該飽滿的桃皮泛著點可疑的青灰斑點，
光澤像蒙了一層薄薄塵土的劣質(zhì)玻璃。“嘖，過期桃子又當新品上架，
”旁邊的同事李靖——一個資深的、發(fā)際線勇敢向后的老監(jiān)察，
拿記錄玉簡磕了磕冰涼的桌面，聲音帶著神仙不該有的牙疼和無奈，“老唐，
你這硬骨頭到底想捅多深啊？瑤池那家供貨單位，人家上頭可坐著王母娘娘！
你這報告再遞上去……”我頭也沒抬，繼續(xù)在記錄玉簡上刻錄影像證據(jù)和文字舉報材料，
指尖灌了仙力，刻得玉屑紛飛：“過期？不止，儲存時間嚴重超標，有腐敗變質(zhì)的臨界風險。
神仙吃了頂多竄稀拉虛脫法力不穩(wěn)，
真要溜達下來的下界官員或者合作單位代表吃出急性胃潰瘍，你猜這事誰兜著？
”我抬眼看他，嘴角咧開一個沒溫度的弧度，“咱們辦公室的KPI？
”李靖那張被歲月和天庭寒氣雙重摧殘過的臉瞬間垮了下去，苦得像剛啃了一口蓮心。
他嘆氣，一聲比一聲滄桑：“老唐，聽句勸。玉帝最近脾氣……嘖，
天道系統(tǒng)新版本快上線了，風緊扯呼啊！你這風口浪尖的，踩過去是英烈，踩不過就是炮灰，
咱這老胳膊老腿的……”他的話還沒落地，就被突然炸開的絢爛強光無情掐斷了喉嚨。
嗡——那光芒不是陽光，更像是億萬柄純白無暇的利劍從九天之外轟然刺落，穿透仙云宮闕，
無情地扎進每一個存在的意識深處，冷硬、精準、不帶任何人間煙火氣的溫度。整個辦公室，
不，是整個凌霄寶殿，瞬間化作一片純粹的、被徹底漂白的虛無之境。嗡鳴持續(xù)，
尖銳如能刺穿元神，冰冷似幽冥冰獄吹來的罡風?！疤斓兰慈丈墳榈谌c零版，自即時起，
全域生效。所有在職神仙，依照最新神職法案，
統(tǒng)一切換為天道服務(wù)合約雇傭身份……”聲音直接在每一個生靈的魂靈最深處響起，
毫無阻隔，毫無轉(zhuǎn)圜余地。沒有玉帝那熟悉的、帶著點人間帝王威嚴的嗓音，
沒有絲毫情感的起伏。
就像一塊從太古寒冰里鑿出來的、運轉(zhuǎn)億萬年已然磨平所有棱角的巨大磨盤，
冷酷地碾過所有規(guī)則。白光終于有所收斂，扭曲視線的光暈漸漸平息下來。
冷清慘白的辦公室里，我和李靖凝固在原本的姿勢上。我下意識低頭，
看著剛剛還在書寫舉報材料的右手——指尖的仙力波動徹底消失了。那感覺，
如同被抽掉了脊髓，一股極其空洞的不踏實感瞬間攫住了我。
新的仙力驅(qū)動系統(tǒng)圖標在我意念深處閃爍，要求我確認接受新的天道協(xié)議條款。
固定月俸、績效積分、任務(wù)派遣服從（強制）、試用期、解約條款……冰冷僵硬的條文結(jié)構(gòu)，
處處透著凡間公司那種榨干員工最后一滴血的冷酷勁兒?！斑菄}！”一聲脆響，
李靖手里緊握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琉璃煙斗柄，竟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沖擊波震斷了。
那雙曾經(jīng)征戰(zhàn)過四海八荒、現(xiàn)在卻只能因天庭辦公耗材采購流程卡殼而無法更換的舊戰(zhàn)靴上。
他呆呆地抬起那張布滿歲月溝壑的臉，嘴唇哆嗦著吐出幾個字：“…神職合同工？”那張臉，
前所未有的慘白，寫滿了信仰崩塌的茫然。
“這…這不是把我等等同于…南天門值守的臨時仙兵了嗎？”他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
帶著近乎悲鳴的困惑。就在這時，
一股無形的力量——冰冷、精準、像宇宙真空里探出的手——抓住了我的身體和思維，
粗暴地把我拉離了原地。眼前場景徹底粉碎又重組。再睜眼，
腳下是堅硬冰冷、觸感粗糙得如同未打磨砂礫的黑曜石地磚。空氣灼熱干燥，
帶著焚燒后的灰燼氣味。一座巨大的青銅鼎立在遠處，鼎內(nèi)翻滾著暗紅色的巖漿狀物質(zhì)，
散發(fā)出令人靈魂不安的能量波動。這里是懲仙臺。
天庭內(nèi)部處理流程之外的刺頭的“快捷通道”。一個身影孤坐在臺前巨大的黑檀木桌案后。
那身形曾經(jīng)在九天之上沐浴著神輝，此刻卻蒙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陰翳。玉帝。
一面流轉(zhuǎn)著詭譎光芒的玉簡——正是我剛才刻錄蟠桃會“特供過期蟠桃”詳盡證據(jù)的那一份！
玉簡的光芒映著他那張本該是九界眾生都敬仰仰望的臉，此時面無表情，眼瞼微微垂下，
盯著玉簡上流動的光影，如同一塊被神光凝固了的石頭。死寂。
懲仙臺周圍的空間仿佛被這股沉默擠壓扭曲，
只有青銅鼎內(nèi)那詭異巖漿發(fā)出沉悶而緩慢的“咕嘟”聲，像是怪物腹中的饑鳴。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只是一瞬，玉帝終于抬起了眼。他的目光掠過玉簡，
那目光里沒有我想象的雷霆震怒，沒有驚惶失措，只有一種……極其濃厚的，
近乎粘稠的疲憊，還有一絲如同朽木枯井般灰敗的諷刺。“唐玄，”他開口，
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金屬，“你是監(jiān)察處老人了，監(jiān)察條款，想必倒背如流？
”他身體微微前傾，那強大的、屬于三界之主的威壓感無形中又增強了幾分，
幾乎要碾碎我的骨頭，“對特殊‘貢品’流程存在重大質(zhì)疑…應(yīng)如何處理？”我挺直了脊背，
即便那股無形威壓如同萬仞高山壓下。我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按流程上報玉帝辦公室，
等待御批，然后由相關(guān)部門“妥善處置”，
最終結(jié)果可能寫在一份無關(guān)痛癢的內(nèi)部簡報的某個腳注里。
但我舌尖彈出的是截然相反的冰錐：“依據(jù)監(jiān)察手冊第壹百零柒章第叁條，
遇有高危等級物品安全隱患、或已存在關(guān)聯(lián)性損害實例時，可申請動用‘紫霄急令’，
在獲得最終批示前，暫時扣留該物品并停止相關(guān)活動流轉(zhuǎn)。
”每一個字都像鑿子般砸在寂靜里。紫霄急令——那是監(jiān)察權(quán)限的終極警戒手段，
等同于凡人世界緊急核按鈕級別的存在，輕易不動，一動就必然徹底撕破臉面，
把蓋子從蟠桃宴會場直接掀翻到凌霄寶殿頂上去。我最后補上致命一擊：“并且，
建議啟動對本批次貢品來源供貨方——瑤池圣境管理局——的深度專項審計。
”玉帝身體微微一僵。疲憊渾濁的眼底深處，那最后一絲灰敗的諷刺，
瞬間被另一種東西替代了——那是一種冰冷的、純粹而原始的暴虐殺機！
盡管只存在了萬分之一剎那，卻如同極地最深處的寒光掃過，令我頸后汗毛瞬間倒豎！
但他臉上卻奇異地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違和的、近乎松快的、像是卸下千鈞重擔般的笑意。
那笑意淺淺淡淡，只停留在嘴角微妙的紋路里，并未真正到達深潭般的眼眸?！傲鞒虈乐?，
條例引用精準?！彼靡环N緩慢的、像是宣讀某種莊重悼詞般的語氣說道，
“好一個恪盡職守的唐處長。”他的手揮了揮，那面承載著證據(jù)的玉簡化作光點飄散。
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一股更加純粹強大、根本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攫住了我的身體！
仿佛有無形的巨大鉗子夾住我的仙骨本源，狠狠一擰！劇痛！是直抵靈魂核心的剝離之痛！
我的視野剎那間昏暗模糊。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瞬，
”到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在我意識沉入黑暗前的殘余通道里炸開——那不是從耳朵進入的聲音，
而是直接烙印在我元神深處的思維指令！指令的對象，并非是我！“鎮(zhèn)守兩界山西域口，
編號丙戌柒叁玖，巨靈神?！薄澳繕寺窂酱_認后，于‘流沙河遺忘地帶’，
執(zhí)行徹底清理處置?！薄澳ㄏ湟磺嘘P(guān)聯(lián)性數(shù)據(jù)，
包括其在天道系統(tǒng)3.0內(nèi)部權(quán)限序列之中的殘余元魂烙印。不得留存任何可追溯記錄痕跡。
”那思維指令如同冰冷的鋼錐，鑿穿了我意識殘留的薄膜。我墜入虛無深淵的最后一秒，
仿佛看見玉帝那張看似疲憊的、帶著微不可察笑意的臉，在高高在上的視線里，緩緩下沉，
化為一張深不可測、充滿惡意的黑色圖騰?！煦绲母兄槠诤诎抵谐粮?。
“……上界下來的？”“……管他呢！這落河漂流的，綁了！值錢就勒索，沒用就沉沙！
”粗糙生澀的男人對話擠進了我撕裂般的疼痛意識。我的身體在顛簸？在晃動？
每一次都牽扯著全身骨頭深處那種被狠狠剝奪了什么后的隱痛。眼睛費力地睜開一條縫。
光線刺眼得令人流淚。劇烈的頭痛和失重感讓我想吐。視線模糊了片刻，才慢慢聚焦。
…晃動的渾濁黃色水面……還有兩個長得歪瓜裂棗、穿著破爛麻布袍子、面目可憎的糙漢子，
正一臉不耐煩地盯著我，像在研究一件撿來的破爛。
其中一個手里攥著捆仙繩——現(xiàn)在只能叫捆人麻繩了——粗糙的麻繩一端已經(jīng)繞了我一圈，
勒得生疼。流沙河？那個據(jù)說連鵝毛都會沉底的死水界域？遺落之地？
玉帝指令里的“清理地帶”！玉帝那張卸下重擔般帶著疲憊淺笑的臉瞬間閃過腦海！
著是那個直接鑿進靈魂深處的清理指令——冰冷的、機械的、不帶任何情緒起伏的殺戮宣言！
目標地點就是這里！清理對象……是我！一股冰寒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那不是恐懼，
更像是在絕境里點燃的、混合著不甘與暴怒的瘋狂！我不是任人宰割的蠢貨！
捆人的繩索即將纏上另一只手腕的剎那，我猛地動了！
這具被抽空了仙力、如同凡人空殼的身體里，
爆發(fā)出的是監(jiān)察處長唐玄在無數(shù)天庭內(nèi)斗傾軋中磨礪出的狠勁本能！
積攢的不知名力量——或許是長久被束縛后迸發(fā)的最后反抗——被我強行聚攏在肩頭和手臂！
“砰！”不是仙法對轟的炫光，而是純粹肌肉骨骼的野蠻碰撞！
身體像顆被重錘擊打的老舊炮彈，狠狠地撞進離我最近那個河匪的懷里！
對方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悶哼一聲倒仰，腳下一滑，
“噗通”就栽進了那渾濁到像泥漿翻滾的流沙河中！連掙扎都像是被無形的泥手拖住，
眨眼就被翻滾的泥沙吞沒了！另一個拿著繩子的家伙眼睛都嚇直了！
臉上的猙獰瞬間被驚恐替代！他怪叫一聲，丟下繩子，
手忙腳亂地就去拔腰間那柄豁了口的柴刀?！皾L！”我嗓子嘶啞得像破鑼，狠狠瞪著他。
那家伙對上我的眼神，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大概以為撞見了什么兇煞厲鬼，屁都沒敢放一個，
連滾帶爬，像被開水燙到的癩皮狗，手腳并用地向河岸遠處逃竄，
瞬間消失在岸邊稀疏的紅柳叢里。喧鬧短暫爆發(fā)后又沉寂下來。
只有渾濁洶涌的河水和狂躁的風沙在不知疲倦地咆哮著。我喘著粗氣，
四肢百骸傳來的劇烈抽痛提醒著我現(xiàn)在的處境有多糟糕。
被剝離的仙骨像在抗議每一次強行用力。玉帝那冷酷的指令如同魔咒，
在這片“遺忘地帶”反復(fù)回響。
“徹底清理處置”……巨靈神……我的目光死死盯住那片依舊翻滾著濁黃泥沙的河心。
剛才那個倒霉匪徒沉沒的地方，渾濁的河面上，一串氣泡慢悠悠地冒了出來，
帶著黑色的泥沙沫子破裂開。一片死寂。風沙撲打在我臉上，像粗糙的砂紙打磨皮膚。
冷汗順著額角流下，混入沙塵變得粘膩不堪。腳下踩著的不知是河灘淤泥還是枯骨泥沙，
松軟得令人心頭發(fā)慌。那水面翻滾著，渾濁得根本看不到底，透著一股吞噬生命的死寂。
剛才那串微弱的、象征掙扎的氣泡徹底消失，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巨靈神……他在哪？
會從河底鉆出給予雷霆一擊？還是會偽裝成……念頭尚未轉(zhuǎn)完，
那片剛剛才吞噬了一條生命、重新回歸“平靜”的濁黃河面中央，
毫無征兆地、如同燒開的滾粥般劇烈翻騰起來！不是水浪漩渦，
是底下的泥沙陡然向上拱起、膨脹！轟隆！一聲悶雷般的巨響在水底炸開！
泥水沙石噴濺起十幾丈高，如同一個丑陋、憤怒的腫瘤在破開水面！
一個“東西”從這恐怖的噴發(fā)中心鉆了出來！它的形狀模糊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