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突然烏云密布,電閃雷鳴,整個天空漆黑如夜。
在那夜空之上,有一顆耀眼的漆黑石頭急速墮落下來,顯的格外刺眼,石頭五顏六色,伴隨著一道道相連的雷霆,似是匯聚了億萬星輝,穿越萬古的歲月,悠然而下。
隨著轟隆一聲,整個大地都震顫了一下,那石頭與地面接觸掉落下來了。
而距離石頭掉落的地方三四里外,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本是躺在馬背上休息的,卻因一聲炸響,大地震顫而跌落了馬背。少年正是沈凡,一個剛被琢出門派的棄徒。
說來他也夠可憐的,沈凡所在的門派乃是九陽宗,他從小便是孤兒,巧然下被帶上九陽宗,自幼便擁有著超凡的武道天賦,聰明絕頂,冠絕同輩,被宗門譽為最驚才艷艷的天才,年僅十六歲就已經(jīng)開辟了丹田氣海,突破到煉氣境,但卻在五天前發(fā)生了一個意外,讓他丹田氣海被打碎了,修為也是直接跌落到了肉身境,丹田氣海破碎,也就意味著他終生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了,因為這是武者修煉的根本。
在這遍武道大陸中,武道修煉共有九大境界:肉身境、煉氣境、元丹境,再到武宗、武尊、武王、武皇、武圣、武帝。
導(dǎo)致意外發(fā)生的是他的同門師妹季曉芙,和沈凡自幼長大,青梅竹馬,從小就無比乖巧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凡哥哥、沈師哥,和她一起玩。
季曉芙的修為達到了肉身境九層,也是一位武道天才,即將要開辟丹田氣海,所以她請求沈凡和她一起前往一處山脈,尋找能助她開辟丹田氣海的一種天材地寶,突破到煉氣境。
在山脈里他們找到了那種天材地寶,但卻運氣不好碰上獸潮,身陷危險之中,沈凡為了保護季曉芙身受重傷,雖然死里逃生,但丹田氣海被打碎了,修為直接跌落到了肉身境九層,而成了一個廢物。
這對他的打擊很大,從宗門人人羨慕、仰望的武道天才,變成了廢物,更讓沈凡意想不到的,是他成了廢物之后,師妹季曉芙完全變了一個人,變的無比冷漠決絕,對他視而不見,見而避之,一點點的感激之情都沒有,讓他心里難受的同時、更多的是失望。
今天是沈凡被趕出宗門的日子,在宗門的大殿里,沈凡站在大殿下方正中間,上方站著的是宗門一個長老,居高臨下,臉色冷漠。
隨后朝沈凡淡淡的看了一眼,拿起一張宣紙,“弟子沈凡,因丹田破碎,再無緣修仙,現(xiàn)琢出九陽宗,永生不得再踏入九陽宗半步?!毕路?,沈凡靜靜聳立在殿中,聽著那無情的宣判,大殿門外圍滿了門派弟子,對他指指點點,有嘲諷,有惋惜,也有輕嘆。
沈凡臉色蒼白如紙,拳頭緊握,因力道過大,指甲都插進了手心,滲出了鮮血。
“丹田破裂,無緣修仙,”沈凡笑了,滿眼悲涼的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路過季曉芙身邊的時候,她開口了,“沈凡、我們已經(jīng)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從今以后我將鳳鳴九天,攀登武道之巔,而你將庸庸碌碌的過這一生,一路走好,”沒有去看季曉芙,邁動著疲憊的腳步向著宗門外走去,走出宗門轉(zhuǎn)身回望九陽宗,沈凡心灰意冷,從小被帶上九陽宗,沒有家,沒有父母,所以他早就把九陽宗當(dāng)做自己的家,師兄弟們就是自己的親人,而現(xiàn)在這樣的宗門已經(jīng)不值得我留戀了,我本就是孤兒,本就是一無所有,調(diào)好心情,牽著一匹瘦馬緩緩離去,沒多久后沈凡疲憊的躺在馬背上,仰望著虛空,而這時正是石頭掉落下來,讓他跌落馬背,隨后他爬了起來,望向石頭掉落的地方,沒有多想急速往那邊跑去,等他走近一看,那里正漂浮著一顆比雞蛋小點漆黑如墨的石頭,一樓樓奇異的光芒環(huán)繞著,散發(fā)著一種永恒不朽的氣息,沈凡身上似有什么東西吸引到了石頭,而后緩緩的漂到沈凡眼前。
“你,也沒有家嗎?”也許是孤單心境相似,沈凡伸出手掌輕輕的摸了過去,而那石頭似是有靈性直接跳到了他掌心,像個孩子似的在他掌心中玩耍,沈凡開心、又喜歡的伸出手指點了一下那石頭,不點還好,這一點,那石頭竟然化作一道金光竄進了他的身體,在他身體內(nèi)轉(zhuǎn)了一大圈,最后一溜煙兒竄進了他破裂的丹田之中。
沈凡驚愕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自小腹處猛然爆發(fā)!
那不是痛感,而是一種強烈的灼熱與膨脹,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他那破碎的丹田廢墟上野蠻地生根發(fā)芽。金光在他體內(nèi)四溢,透過他單薄的衣物,竟將周圍數(shù)丈范圍都映照得一片通明,甚至蓋過了遠處天際未歇的電閃!
“啊——!”沈凡忍不住悶哼一聲,身體猛地弓起,像只煮熟的蝦米。那感覺太詭異了,仿佛滾燙的巖漿被硬生生灌進了他體內(nèi)最脆弱、最殘破的地方。冷汗瞬間濕透了破舊的衣衫,混雜著泥污,狼狽不堪。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顆奇異石頭——姑且稱之為石頭的東西——穩(wěn)穩(wěn)地嵌在了他丹田中央那個巨大的、如蛛網(wǎng)般裂開的破洞之上。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那石頭似乎在……呼吸?
是的,呼吸!它隨著沈凡每一次心跳,有節(jié)奏地律動著,每一次“吐納”,都噴薄出絲絲縷縷溫潤卻磅礴的金色氣流。這些氣流如同擁有生命的觸手,極其精細、極其小心地探向他丹田的每一道裂痕、每一處破敗的邊角。
就在金色氣流接觸到他破碎丹田邊緣的剎那——
咔嚓! 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細微輕響,伴隨著無法想象的劇痛猛地炸開!那感覺比當(dāng)初被蠻獸撞碎丹田時還要強烈百倍!
“噗!”沈凡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劇烈抽搐,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脊柱,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撲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碎石泥土上。
痛!
難以言喻的痛!
仿佛有無數(shù)細密的金針,正一點點地、極其耐心地在他丹田破洞的縫隙里穿梭、編織、縫合!每一次穿針引線,都伴隨著撕裂靈魂般的劇痛和一股奇異的麻癢感。這痛苦是如此深入骨髓,讓他瞬間失去了對外界的所有感知,視野里只剩下無邊無際、不斷跳躍的金色光芒。
他緊緊蜷縮著身體,十指深深摳進地面,指甲翻開,帶出血肉與泥土。每一次劇痛襲來,他的身體就像過電般劇烈痙攣一下。意識在巨大的痛苦沖擊下,如同一葉狂風(fēng)暴雨中的扁舟,隨時可能傾覆、碎裂。
時間似乎被無限拉長,每一息都像一個世紀(jì)般煎熬。就在沈凡覺得自己即將被這非人的痛苦徹底摧毀時,一絲微弱卻又無比堅韌的暖意,悄然從丹田的中心蔓延開來。
那絲暖意,像寒冬臘月里唯一的篝火,微弱,卻實實在在地護住了他搖搖欲墜的意識核心。它并非直接抵消疼痛,而是像一層柔軟的、無形的屏障,溫柔地包裹住他飽受摧殘的靈魂,隔絕了一部分最狂暴的沖擊。
更讓他靈魂深處泛起巨大漣漪的是,這股暖意,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感?甚至有一點點笨拙的……安撫?就像一個懵懂的嬰兒,出于本能,想伸手撫平最親近之人臉上的淚痕。
是那顆石頭!
沈凡瞬間明悟。這暖意,這笨拙的安撫,源頭正是那顆在他丹田里“興風(fēng)作浪”的黑色石頭!它在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試圖修復(fù)他那被所有人判了“死刑”的丹田氣海!
“它在…幫我…?”這個念頭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驚雷,劈開了沈凡心中的絕望。巨大的痛楚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帶著荒謬和不敢置信的狂喜種子被點燃了!
生的希望!
力量回歸的希望!
不再受人白眼、不再被視作廢物的希望!
這希望如同燎原的星星之火,以驚人的速度燃燒起來,壓制了部分痛苦,化為一種難以想象的忍耐力!他咬碎了牙齒,血沫順著嘴角溢出,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身體雖然還在因為痛苦而微微顫抖,但眼神卻在這一刻爆發(fā)出驚人的光彩!
“呃…啊…!”他低吼著,強迫自己不昏過去,他要“看”著!他要感受著!這股來自神秘石頭的力量,究竟能帶給他什么!
更多的金色細流從黑石中涌出,它們不再僅僅是試探性地接觸裂痕邊緣,而是開始有目的地匯聚、凝結(jié)。沈凡的內(nèi)視感知中,驚心動魄的一幕正在上演:那些金光化作極細極韌的絲線,如同最頂尖的織女手中的天蠶絲,在他丹田破洞的邊緣飛快穿梭。破碎的組織在金光流過時,仿佛被賦予了頑強的生命力,竟然開始生長、靠攏、粘連!
那景象,如同神跡!破碎的世界正在被重塑!
他能感覺到,破裂的氣海壁壘在被強行焊接、加固。每一個微小裂痕的彌合,都伴隨著抽筋拔骨般的劇痛,但也帶來一絲絲新生的、微弱的氣流匯聚感——那是真氣!雖然極其細微、散亂,但那是確確實實正在他丹田重新誕生的、屬于他自己的真氣!
這種“生”與“死”、“毀滅”與“創(chuàng)造”在體內(nèi)的瘋狂角力,所產(chǎn)生的精神沖擊絲毫不亞于肉體上的痛苦。喜悅與劇痛交織,希望與毀滅感糾纏,沈凡感覺自己的精神都快被撕裂了。他的意識在金色光芒構(gòu)筑的奇景和撕心裂肺的痛苦之間不斷沉浮。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須臾,也許是一個時辰。沈凡丹田內(nèi)那狂暴的金光和撕扯般的劇痛終于緩緩平息下來。
他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渾身濕透,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全身酸痛。但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死死釘在了自己的小腹位置!
疼痛還未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灼熱感,仿佛那里剛被塞進了一塊燒紅的烙鐵。
然而,這灼熱之下……
他顫抖著,用盡全身僅存的一點力氣,小心翼翼地調(diào)動意念,沉入自己的丹田氣海。
那里,不再是一片狼藉的死寂廢土!
原本拳頭大小、布滿蛛網(wǎng)般裂痕、幾乎完全崩塌的氣海,此刻赫然縮小到了核桃般大小,形狀也不再規(guī)整。但!那些猙獰恐怖的裂痕……竟真的被修補了!雖然補丁般覆蓋著的,是散發(fā)著淡淡溫潤金光的脈絡(luò)和薄膜,脆弱得仿佛一觸即潰,比最精細的琉璃還要薄脆百倍,整個新的“氣?!币餐钢还舍пЭ晌5目萁吒小?/p>
但它存在!
那神秘黑石,此刻靜靜地懸浮在這片新生的、渺小而脆弱的氣海正中央,沉沉不動,只是偶爾,會逸散出一絲比頭發(fā)絲還細、溫暖得令人心顫的金芒,緩慢而堅定地滋養(yǎng)著這片剛剛重建的廢墟。
一絲微不可察、仿佛風(fēng)中之燭般隨時會熄滅的氣息,正弱弱地在新生的氣海中緩緩流轉(zhuǎn)。
煉氣境的氣息!
雖然微弱得可憐,連他全盛時期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都遠遠不如,但它真實存在!
沈凡的呼吸驟然停止,心臟在這一刻,瘋狂地撞擊著胸腔!
真的……成功了?他用力眨了眨眼,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巨大的痛苦和打擊下產(chǎn)生了幻覺。他再次集中意念,小心翼翼地探查。
沒錯!那微弱的氣息,那枯竭但被神秘力量勉強維持住形態(tài)的微型氣海,確鑿無疑!
雖然感覺像一個用黃金補丁和蜘蛛網(wǎng)勉強糊起來的破碗,隨時可能再次徹底崩塌粉碎,甚至根本承受不了稍微強力一點的沖擊或者真氣運轉(zhuǎn),但它終究不再是完全的破碎!它有了基礎(chǔ)形態(tài)!它有了容納和流轉(zhuǎn)真氣的可能!
那個判了他武道死刑的破碎丹田……竟然被一顆天外而來的、有靈性的黑色石頭,奇跡般地、強行地……續(xù)上了!
淚水,毫無征兆地涌了上來,模糊了沈凡的視線。那不是痛的淚水,也不是委屈的淚水,而是一種從萬丈深淵驟然窺見一絲天光的、無法言喻的激動!一種絕地逢生、被上天眷顧的巨大狂喜!
他緊緊咬著牙,不讓哽咽聲發(fā)出。身體因為過度的疼痛和精神沖擊依舊虛脫無力,但那雙原本被灰敗和絕望充斥的眼睛,此刻卻燃燒起熊熊火焰!
那是對未來的無限希望!對力量、對尊嚴(yán)的極度渴望!
“凡哥哥?凡哥哥!”
恍惚中,似乎有一個嬌俏的少女聲音在他記憶中回響,卻與不久前那冰冷的“沈凡,我們已經(jīng)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的話語狠狠重疊、碰撞。
沈凡猛地抬手,狠狠擦去眼淚。那朦朧的淚光被用力拭去,只剩下磐石般的堅硬和冰冷。
他掙扎著,用盡剛剛恢復(fù)的一點力氣,支撐起破敗不堪的身體。動作緩慢而堅定,每一次骨骼的挪動都帶來細密的刺痛。
他低頭,看著自己沾滿泥濘、血跡斑斑、劇烈顫抖的手掌。那不再是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引動真氣的年輕手掌。
但此刻,他感受不到絲毫的卑微,眼中只有一片近乎冷酷的清明和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沈凡……”他嗓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硬擠出來,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信念,“不會再…回到過去了…”
就在這時,一直在他旁邊不安踏著蹄子、因金光和沈凡的慘狀而受驚的瘦馬,突然發(fā)出一聲驚恐的長嘶,猛地掙脫了韁繩,撒開四蹄,慌不擇路地沖進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荒野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見。
沈凡只是瞥了一眼那匹馬消失的方向,眼神沒有任何波瀾,沒有驚訝,也沒有挽留。
一匹瘦馬而已。
他曾站在云端,風(fēng)光無限;他曾跌落谷底,一貧如洗,被所有人拋棄。
但現(xiàn)在,他有了這顆從天而降、蘊藏不可思議力量、甚至擁有微弱靈智的神秘石頭。
這,才是他如今僅有的,也是最重要的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那氣息雖然微弱,卻無比順暢地進入了體內(nèi),被那新生的、枯竭而脆弱的氣海輕輕接納。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感,雖然依舊微薄,卻開始在他殘破的身軀里重新流淌、扎根、復(fù)蘇。
遠方夜色沉沉,天空中的烏云逐漸散去,幾點冰冷的星光開始閃爍。沈凡緩緩抬起頭,望向頭頂那片浩瀚無垠的星空。
那目光,如同穿越了冰冷的虛空,穿透了世間的蔑視與嘲諷,筆直地刺向武道之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