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阿布魁梧的身軀緊繃,雙拳捏得咯咯作響,眼中兇光畢露。一股狂暴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
他腳下微微一動,便要上前教訓山雞。
“站住。”
葉天淡漠的聲音響起,及時制止了沖動的阿布。
“天哥?”阿布回過頭,滿臉不解。
要是在金三角,有人敢在葉天面前這么囂張,早就人頭落地了。
葉天掃視了一圈人來人往的機場出口,眼神平靜無波,低聲道:“這里是機場,人多眼雜,到處都是條子的眼線。我們剛到港島,不易節(jié)外生枝?!?/p>
在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反復叮囑過高晉和阿布,這次行動務必低調(diào),盡量避免引起大英政府的注意。
畢竟,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整個港島的地下世界,而不是和一個小混混當街斗氣。
為了一只螻蟻,暴露自己的行蹤,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不值當。
殺他,有的是機會。
車內(nèi),山雞透過后視鏡,看到葉天三人只是站在原地,并沒有任何動作,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
他輕蔑地撇了撇嘴,以為對方是怕了自己。
“呵,慫包!”
他沖著車窗外,更加肆無忌憚地挑釁道:“喂!那個穿西裝的,你是他們的老大吧?看好你的人,這里是港島,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撒野的地方!小心點,別得罪了你們得罪不起的人!”
說完,他又扭頭對著懷里那個濃妝艷抹的女人炫耀起來,聲音大得足以讓外面的人聽到:“寶貝兒,看到了沒?就這種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的軟腳蝦,別說是搶他的車了,今天就算是我當著他的面搶了他女人,我估計他都不敢說半個不字!”
女人立刻發(fā)出了一陣嬌嗲的笑聲,崇拜地看著山雞。
山雞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搖下車窗,朝著葉天腳邊的地面,“呸”地吐了一口濃痰,然后對司機揮了揮手。
“開車!去慈云山!”
出租車揚長而去。
高晉和阿布的臉色已經(jīng)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幾乎要將周圍的空氣凍結(jié)。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山雞早已被凌遲了千萬遍。
然而,他們卻發(fā)現(xiàn),身旁的葉天非但沒有動怒,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高晉心中一動,推了推金絲眼鏡,低聲問道:“天哥,您認識剛才那個人?”
“認識?!比~天收回目光,聲音里帶著一絲冰冷的戲謔,“他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干掉我表哥的仇人之一,陳浩南的兄弟,山雞?!?/p>
轟!
這個名字一出,高晉和阿布身上的殺氣瞬間暴漲到了頂點!
原來是他!
他們終于明白,為何葉天剛才會是那副表情。
這不是巧合,這是命運!
是獵物,主動撞上了獵人的槍口!
“我現(xiàn)在就去……”阿布的聲音如同從牙縫里擠出來一般。
“不急?!比~天擺了擺手,語氣淡然,“讓他再笑一會兒。一條蹦跶不了多久的蚱蜢而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p>
“走吧,先去解決其他麻煩?!?/p>
重新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葉天帶著二人,徑直朝著銅鑼灣駛?cè)ァ?/p>
……
與此同時,另一邊。
慈云山的一家酒吧內(nèi),正上演著一場狂歡。
震耳欲聾的音樂,五光十色的燈球,空氣中彌漫著酒精與荷爾蒙混合的味道。
酒吧最中央的卡座,陳浩南正被一群兄弟簇擁著,意氣風發(fā)。
“南哥,恭喜??!”
“是啊南哥,這次干掉了靚坤那個王八蛋,真是大快人心!”
“不止??!我聽說蔣先生已經(jīng)發(fā)話了,準備讓南哥你上位,當銅鑼灣的扛把子!”
“南哥威武!”
各種恭維和敬酒聲此起彼伏。
陳浩南端著酒杯,來者不拒,臉上洋溢著勝利者的笑容。
自從靚坤當上洪興龍頭之后,他們這些以前跟靚坤有仇的人,日子過得異常艱難,處處受到打壓,生意被搶,地盤被占。
大佬B更是被靚坤喪心病狂地殺了全家。
這口惡氣,他們憋了太久。
如今,大仇得報,自己又即將上位,成為十二堂主之一,執(zhí)掌銅鑼灣,可謂是雙喜臨門,風光無限。
就在眾人狂歡之際,山雞摟著妖艷的女人姍姍來遲。
“雞哥來了!”
“哈哈,我們的大功臣到了!”
包皮等人立刻起哄打趣。
陳浩南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山雞的肩膀,真誠地說道:“山雞,這次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從三聯(lián)幫那邊借來人手,我們不可能這么順利?!?/p>
山雞得意地哈哈一笑:“南哥,說這些就見外了!我們是兄弟嘛!”
眾人又是一陣歡呼,氣氛被推向了新的高潮,所有人都在酒精的催化下,盡情地宣泄著勝利的喜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陳浩南放下酒杯,臉色稍微正經(jīng)了一些,對眾人說道:“兄弟們,先靜一靜,有個事要跟大家說一下?!?/p>
見他神情嚴肅,眾人也漸漸安靜下來。
“今天我去見蔣先生的時候,聽說了點事情。”陳浩南緩緩說道,“靚坤雖然死了,但聽蔣先生說他還有個表弟。前幾年跑路去了金三角。靚坤以前吹牛逼說,他這個表弟在外面混得很厲害。蔣先生讓我們小心一點,提防他那個表弟回來報復?!?/p>
聽到這話,卡座里安靜了片刻。
但很快,就被一陣哄笑聲淹沒。
包皮喝得滿臉通紅,滿不在乎地揮著手:“嗨!南哥,蔣先生就是太小心了。靚坤那種人說的話能信嗎?我看他那個表弟,八成是在港島混不下去了,才跑路去外面的!這種人,在外面能混得多好?”
“就是!”山雞更是嗤之以鼻,他剛在機場“教訓”了三個外地來的“慫包”,正是自我感覺最膨脹的時候。
他端起酒杯,輕蔑地嘲諷道:“吹牛逼誰不會???還混得厲害?他要真有那么厲害,靚坤被人干掉的時候,他在哪兒?再說了,這里是港島,是我們的地盤!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要是真敢來,我們就讓他下去陪他那個短命表哥!”
“說得對!讓他來!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敢來銅鑼灣,就讓他有來無回!”
眾人紛紛附和.
陳浩南也被眾人說的漸漸放下了警惕。
舉起酒杯:
“去他媽的表弟?!?/p>
“來,繼續(xù)喝?!?/p>
“他要是真敢來,就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p>
……
另一邊。
出租車,停在了一棟大廈前。
大廈門口掛著一個招牌——“乾坤電影制作有限公司”。
這里,正是靚坤明面上的產(chǎn)業(yè),也是他處理幫派事務的大本營。
葉天推門下車,抬頭看了一眼招牌,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帶著高晉和阿布,徑直走進了公司大門。
公司大廳里,幾個吊兒郎當?shù)墓呕笞姓诖蚺?,看到三個西裝革履的陌生人走進來,都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不善的目光。
“喂!你們找誰?。俊币粋€黃毛站起來,歪著脖子問道。
葉天沒有理他,目光在大廳里掃視了一圈,最后落在一個正從里屋走出來的,身材肥胖,看起來有些憨傻的男人身上。
他叫傻強,是靚坤最忠心的頭馬。
傻強也注意到了門口的葉天三人,他皺著眉頭,覺得為首的那個年輕人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他一邊走過來,一邊準備開口盤問。
可當他走近,看清了葉天那張與記憶中別無二致,只是更添了幾分冷峻與威嚴的臉龐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瞬間僵在了原地。
他的眼睛越睜越大,嘴巴微微張開,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傻強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幾秒鐘后,才顫抖著嘴唇,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您……您是……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