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幫我殺一個人。”
葉天的話輕描淡寫，在李強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整個人都懵了，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他只是個走投無路的普通人，偷雞摸狗或許還想過，可殺人……他連想都不敢想！
“不……不……老大，我……我沒殺過人，我不敢……”李強跪在地上，語無倫次地哀求著，額頭上滲出豆大的冷汗。
葉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仿佛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工具。
他內(nèi)心毫無憐憫，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李強的絕望，正是他可以利用的最好武器。
“不敢？”葉天輕笑一聲，聲音冰冷刺骨，“你得了癌癥，晚期。就算你不做，最多三個月，你一樣會死在病床上，痛苦，而且毫無尊嚴。
到那時，你拿什么留給你病怏怏的妻子和你那兩個年幼的孩子？一屁股債嗎？”
葉天蹲下身，與李強平視，聲音里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但如果你幫我做了這件事，結(jié)果就不一樣了。
你同樣是死，但你會死得很有價值。
你的家人，會因為你的‘犧牲’，拿到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她們會過上港島最頂層的生活，你的孩子能上最好的學校，成為人上人。
她們會永遠感激你這個偉大的父親、偉大的丈夫?！?/p>
他頓了頓，指著那滿滿一箱的現(xiàn)金：“你選哪一個？”
李強的呼吸變得無比粗重，眼中布滿了血絲。
葉天的話，殘忍，卻無比現(xiàn)實。
是啊，橫豎都是一死，一個是窩囊地病死，家人繼續(xù)在泥潭里掙扎；
另一個是換來家人的后半生富足安康。
他沒有選擇。
為了老婆孩子，為了她們的未來……
“我……我做！”李強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牙縫里擠出這兩個字。
他的眼神從恐懼和猶豫，最終化為了某種瘋狂的決絕。
“很好?！比~天滿意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你放心，事成之后，我馬上就安排人送你的家人去米國，并且保證她們下半輩子都吃喝不愁?！?/p>
“多謝老大！多謝老大！”李強感恩戴德地磕著頭，仿佛葉天不是讓他去殺人，而是給了他天大的恩賜。
他抬起頭，嘶啞地問道：“不……不知道，要殺的是誰？”
葉天沒有說話，只是從旁邊的書架上拿起一本最新出版的《亞洲周刊》，扔在了李強的面前。
雜志的封面上，一個穿著警服，英氣逼人的中年男人正持槍而立，標題用加粗的黑體字寫著——“罪惡克星，灣仔槍神何嘉輝！”
當看清要殺的目標竟然是一個警察，而且還是名聲如此響亮的“灣仔槍神”時，李強剛剛下定的決心瞬間又動搖了。
殺普通人和殺警察，在港島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下意識地想要退縮，但當他抬起頭，看到葉天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冰冷眸子時，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
再想到病床上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心一橫，重重地點了點頭。
……
夜，灣仔，皇后大道東。
霓虹燈閃爍，將街道映照得光怪陸離。
何嘉輝背著手，挺著肚子，正帶著幾個剛?cè)胄械男【瘑T在街上巡邏。
“輝哥，你真是太威風了！那些古惑仔一看到你的影子，跑得比兔子還快！”一個小警員滿臉崇拜地恭維道。
“是啊是啊，有輝哥你在灣仔一天，那些爛仔就一天不敢抬頭！”
何嘉輝非常受用，他享受著這種被人敬畏和吹捧的感覺，臉上帶著一絲傲慢的笑容：“哼，一群上不了臺面的垃圾而已。
你們幾個好好學著點，在港島當差，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煞氣！要讓那些古惑仔怕你！”
就在他耀武揚威地指點江山時，一陣刺耳的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
一輛破舊的豐田轎車毫無征兆地沖上了人行道，徑直朝著何嘉輝撞了過來！
駕駛座上，李強雙目赤紅，他剛剛在街角接過了高晉遞來的一瓶威士忌，猛灌了幾口壯膽后，又將剩下的半瓶全都淋在了自己身上，濃烈的酒氣瞬間彌漫了整個車廂。
這是葉天為他設(shè)計好的一場“意外”——一個查出絕癥、萬念俱灰的酒鬼，在酗酒后駕車失控，最終釀成慘劇。
“啊——！”
李強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將油門踩到了底。
“砰！”
一聲巨響，不可一世的灣仔槍神連反應(yīng)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就像一個破麻袋一樣被撞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強的大腦一片空白，但他沒有停下。
他想起高晉的囑咐，一咬牙，猛打方向盤，車輪再次從何嘉輝的身上狠狠碾壓過去！
來來回回，直到對方徹底變成一攤模糊的血肉。
剩下的小警察們?nèi)急贿@突如其來的血腥場面嚇傻了，過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紛紛拔出槍，驚恐地對準那輛已經(jīng)停下的豐田車，大喊道：“不許動！下車！快下車！”
車里，李強雙手死死抓著方向盤，渾身抖得像篩糠。
第一次殺人的巨大恐懼和沖擊，讓他幾乎虛脫。
就在這時，他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是高晉打來的。
“事情我們都看到了，做得很干凈?！彪娫捘穷^的聲音冷靜而高效，“一百萬美金，已經(jīng)打到你太太的賬戶上了。今晚，我們的人就會護送她們登上飛往美國的飛機?！?/p>
聽到這話，李強渾濁的眼中流下了兩行混雜著解脫和悲傷的淚水。
“……謝謝。”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說出這兩個字，然后掛斷了電話。
他顫抖著手，從副駕駛座上拿出一封早就寫好的遺書，打開車窗，用力扔了出去。
在外面警察驚恐的注視下，李強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拿起點煙器，決然地點燃了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那個敞口汽油桶。
“轟——！”
烈焰瞬間吞噬了整輛汽車，也吞噬了他罪惡而又可悲的一生。
……
殯儀館。
葉天站在靚坤的遺像前，神情平靜。
靚坤依舊笑得那么囂張。
他手中的電話剛剛掛斷，是高晉打來的匯報電話。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他拿起三炷香，點燃后恭敬地拜了拜，然后插進香爐，看著裊裊升起的青煙，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輕聲呢喃道：
“表哥，你的仇，我?guī)湍阋稽c一點地報。殺你的警察，下來陪你了，你在下面，不會寂寞了。”
站在他身后的傻強，聽到這句話，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他看著葉天平靜的側(cè)臉，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殺一個名滿港島的警隊之星，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輕松愜意，甚至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但恐懼過后，卻是無與倫比的興奮和崇敬。
跟著這樣心狠手辣、算無遺策的老大，何愁大事不成？
就在這時，阿布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不遠處，他快步走了過來，在葉天身后站定，沉聲說道：
“天哥，您讓我查的東西，都查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