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傅言致皺了皺眉,見葉星遙還站在原地遲遲不動,心中突然生出點異樣。
但他沒有多想,而是走上前將手里的糕點盒遞給林絮雪。
“桂花糕?!彼曇舻统粒澳闵洗握f想吃。”
林絮雪驚喜地接過,眼里閃著感動的光:“我只是隨口一提,你怎么還專門跑去買了?太麻煩你了?!?/p>
“只要你喜歡,再麻煩也無妨。”傅言致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忽視的溫柔。
葉星遙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爸爸!我們好餓啊!”傅螢撲過來抱住傅言致的腿,“你快讓媽媽去做飯吧!”
傅霖也拽著他的袖子:“就是!我們都餓死了!”
傅言致掃了葉星遙一眼,見她依舊沒動,冷淡道:“今天不做了,帶你們去飯店吃?!?/p>
兩個孩子歡呼起來,拉著林絮雪就往外跑。
林絮雪回頭,溫柔地對葉星遙說:“星遙,一起去吧?”
葉星遙剛要拒絕,卻已經(jīng)被林絮雪強硬的拽住。
國營飯店。
服務員遞來菜單,林絮雪接過后笑著問:“你們想吃什么?”
“你點就好?!备笛灾碌馈?/p>
林絮雪點了幾道菜,葉星遙一眼就看出全是辛辣的川菜,傅言致胃不好,兩個孩子更是從小吃不得辣。
她心里冷笑,卻什么都沒說。
菜上來后,父子三人幾乎沒怎么動筷子。
“怎么了?”林絮雪擔憂地問,“是我點的菜不合口味嗎?”
“沒有,很好吃?!备笛灾旅娌桓纳貖A起一塊水煮魚。
兩個孩子也硬著頭皮往嘴里塞辣子雞,辣得小臉通紅也不敢吭聲。
葉星遙靜靜看著這一幕,心臟像被針扎一樣疼。
這三個人,從小錦衣玉食,嬌貴得很。
她以前變著花樣做養(yǎng)胃的飯菜,生怕他們有一丁點不舒服。
可現(xiàn)在,林絮雪這樣隨意對待他們,他們卻甘之如飴。
正在這時,服務員端著一碗滾燙的湯走過來,突然腳下一滑。
千鈞一發(fā)之際,傅言致一把將林絮雪護在懷里,傅霖和傅螢也撲過去擋在她身前。
“??!”
大半碗熱湯全潑在葉星遙手臂上,瞬間紅了一大片,林絮雪只被濺到幾滴,卻驚呼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員連連道歉。
傅言致立刻查看林絮雪的手:“燙到了?我?guī)闳メt(yī)院?!?/p>
“我沒事……”林絮雪咬著唇,眼淚要掉不掉,“星遙好像傷得更重……”
服務員也趕緊說:“這位女同志的手臂都起泡了,得趕緊處理……”
傅言致這才看向葉星遙,見她整條手臂已經(jīng)紅腫不堪,蹙眉道:“還愣著干什么?一起去醫(yī)院?!?/p>
車上,傅言致因為擔心林絮雪的傷勢,車速越來越快。
葉星遙沉默地坐在副駕駛,燙傷的手臂火辣辣地疼。
突然,一陣刺耳的剎車聲響起——
“砰!”
劇烈的撞擊讓葉星遙猛地向前栽去,額頭重重磕在擋風玻璃上。
鮮血順著臉頰流下,模糊的視線中,她看見傅言致和兩個孩子又一次本能地護住了林絮雪。
醫(yī)院里。
醫(yī)生剛推著醫(yī)療車過來,傅霖就沖上去大喊:“先給林阿姨檢查!她的手燙傷了,頭也破了!”
傅言致也沉聲命令:“先看她?!?/p>
醫(yī)生為難地看了眼滿臉是血的葉星遙:“可這位女同志額頭需要縫合,手臂燙傷也很嚴重……”
“她死不了!”傅霖不耐煩地打斷,“林阿姨都疼哭了!”
“就是!”傅螢急得不行,“林阿姨都疼哭了,你快給她看看呀!”
葉星遙躺在冰冷的擔架上,鮮血順著額角滑落。
她看著眼前這一幕,忽然想起那年冬天,傅霖高燒不退,她抱著孩子在醫(yī)院守了三天三夜,而此刻,傅霖正為林絮雪手上那點紅印大呼小叫。
傅螢三歲時得了肺炎,她一個人背著孩子在雪地里走了兩公里去醫(yī)院,現(xiàn)在,傅螢卻心疼地捧著林絮雪的手輕輕吹氣。
她生傅霖時難產(chǎn)大出血,疼得死去活來,傅言致連個電話都沒接。
月子里,兩個孩子整夜哭鬧,她剛縫合的傷口還在滲血,卻要忍著疼爬起來沖奶粉。
她把兩個孩子當眼珠子一樣疼??伤麄冇质窃趺磳λ摹?/p>
心口突然一陣刺痛,葉星遙眼前發(fā)黑。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恍惚聽見醫(yī)生說:“快來人!這位女同志血壓太低,需要立即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