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新糊的窗紙照進耳房，方青云揉了揉眼睛，從單人床上坐起來。這間十平米的小屋經(jīng)過半個月的修整，已經(jīng)煥然一新，墻面用石灰重新粉刷過，地面鋪上了青磚，靠窗的位置擺著一張結(jié)實的老榆木書桌，。
方青云伸了個懶腰，手指碰到床頭柜上的燈泡繩子。"啪"的一聲，柔和的燈光灑滿了整個房間。通電那天，弟弟妹妹圍著電燈泡又蹦又跳的樣子仿佛還在眼前。雖然四合院里早就通了電，但像方家這樣每間屋子都裝上電燈的還是獨一份。
"青云，起來了嗎？"門外傳來母親輕輕的敲門聲，"早飯好了。"
"來了，媽。"方青云迅速穿好衣服。推開門，晨風(fēng)帶著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原本的正房已經(jīng)被隔成兩間，弟弟妹妹還在里間熟睡。外間新隔出來的小廚房里，林茹正在煤爐前忙碌，鍋里煎著金黃的雞蛋。
方鐵蹲在門口修理一把舊椅子，見兒子出來，抬頭笑了笑："新屋子睡得慣嗎？"
"比原來強多了。"方青云深吸一口氣。獨處的空間、安靜的環(huán)境，這對一個需要專注翻譯的人來說簡直是奢侈品。
早飯是玉米粥、咸菜和每人一個煎蛋。方青云注意到父母的碗里只有粥和咸菜，心里一酸，把自己的煎蛋分成兩半，夾到父母碗里。
"這孩子..."林茹想推辭，卻被兒子堅定的眼神制止了。
方鐵默默接受了兒子的心意，咬了口雞蛋，突然說："今天廠休，我約了瓦匠老李來給青山和婉兒的屋子做隔斷。你那個上下鋪的設(shè)計圖再給我看看。"
方青云從口袋里掏出張皺巴巴的圖紙。這是他憑前世記憶畫的兒童床設(shè)計圖，下層是方婉的小床，上層可以睡人也能當(dāng)儲物空間，旁邊還帶著個小樓梯。
"爸，樓梯這里要做成抽屜，能放東西。"方青云指著圖紙解釋，"這樣既省地方又實用。"
方鐵瞇著眼看了半天，突然拍了下大腿："妙啊！我怎么就想不到呢！"他愛惜地摸了摸兒子的頭，"你這腦袋瓜子，隨誰??？"
正說著，院里傳來一陣嘈雜聲。方青云透過窗戶看見閻埠貴領(lǐng)著幾個鄰居站在自家耳房前，指指點點。
"...瞧瞧，這窗戶都換成玻璃的了！"閻埠貴的聲音又尖又細，"聽說里面還刷了白灰，地上鋪了磚..."
"方家這是發(fā)了啊！"趙嬸踮著腳往窗戶里張望，"做翻譯這么掙錢？"
方青云和父親對視一眼，放下碗筷走了出去。
"閻老師，趙嬸，早啊。"方鐵憨厚地笑笑，"看什么呢？"
閻埠貴訕訕地收回手："老方啊，聽說你們家把耳房裝修了？這得花不少錢吧？"
"沒多少，就簡單收拾一下。"方鐵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說辭回答，"孩子大了，總擠在一起不像話。"
"方師傅謙虛了。"趙嬸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我聽說光那電燈就花了..."
"趙嬸，"方青云突然插話，"您家小剛不是要考初中嗎？我這兒有幾本復(fù)習(xí)資料，要不要借去看看？"
這一打岔果然奏效。趙嬸的兒子成績差是出了名的，一聽有復(fù)習(xí)資料，立刻把八卦拋到腦后："真的？那敢情好！"
打發(fā)走幾個鄰居，方青云松了口氣。但還沒等他們回屋，易中海就從中院踱了過來，身后跟著一臉陰沉的劉海中。
"老方啊，聽說你們家裝修了？"易中海笑容滿面，眼睛卻不住地往耳房里瞟，"這動靜可不小啊。"
方鐵剛要回答，方青云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易叔，就是簡單收拾一下，讓我有個安靜的地方學(xué)習(xí)。"
"哦？"易中海挑了挑眉，"我聽說還通了電？這耳房可是公家的，私自改裝..."
"易叔放心，"方青云早有準(zhǔn)備，從兜里掏出一張紙，"我們跟街道辦王干事報備過了，這是批準(zhǔn)書。房租里包含了裝修費，退租時不要求補償。"
易中海接過批準(zhǔn)書，臉色變了變。他顯然沒想到方家手續(xù)這么齊全，一時間找不到茬。
劉海中性子急，直接挑明了說："老方，你們家最近可是發(fā)了?。∮质茄b修又是電燈，聽說還買了新家具？這錢哪來的？"
院里其他住戶也漸漸圍了過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嫉妒情緒。方青云知道，今天要是應(yīng)對不好，方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劉叔，"方青云上前一步，故意提高聲音，"您是廠里領(lǐng)導(dǎo)，應(yīng)該知道現(xiàn)在國家重視外語人才。我?guī)蛯W(xué)校翻譯蘇聯(lián)教材，得了點獎金，全拿來改善住房條件了。"他頓了頓，露出天真的笑容，"這不也是響應(yīng)國家號召，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嘛！"
這一頂"國家號召"的大帽子扣下來，劉海中頓時語塞。易中海見狀，立刻打圓場："好事好事！青云有出息，是老方你的福氣?。?
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但方青云知道，這事沒完。回到屋里，方鐵的臉色已經(jīng)沉了下來："老易這是盯上咱家了。"
"爸，別擔(dān)心。"方青云安慰道，"咱們手續(xù)齊全，錢來路正當(dāng)，他們挑不出毛病。"
林茹卻憂心忡忡："可這么招搖，萬一有人舉報..."
"媽，咱們越躲躲藏藏，他們越懷疑。"方青云分析道，"不如大大方方的，就說是翻譯獎金?，F(xiàn)在國家提倡向蘇聯(lián)學(xué)習(xí)，會俄語的人吃香很正常。"
正說著，瓦匠老李帶著工具來了。方鐵趕緊迎出去，兩人開始商量隔斷和兒童床的事。方青云則回到耳房，繼續(xù)他的翻譯工作，冶金工業(yè)出版社又給了他一本《煉鋼自動化技術(shù)》，時間很緊。
中午時分，院里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方青云放下筆，看見何雨柱拎著條魚進了院子，身后還跟著蹦蹦跳跳的何雨水。
"青云！"何雨柱看見他，老遠就招手，"聽說你們家裝修好了？我來道個喜！"
方青云連忙迎出去。這一年來，在他有意經(jīng)營下，何雨柱已經(jīng)成了他在院里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
"柱子哥，進來坐。"方青云把何家兄妹讓進耳房，"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何雨柱一進屋就瞪大了眼睛："好家伙！這收拾得比我家正房還敞亮！"他摸了摸書桌，"實木的？這得多少錢??？"
"沒多少。"方青云岔開話題，"柱子哥，你們食堂最近是不是要接待蘇聯(lián)專家？"
何雨柱一愣："你怎么知道？下周三的事，廠里可重視了。"
方青云神秘地笑笑，從書桌抽屜里拿出一本手抄冊子："這是我翻譯的蘇聯(lián)菜譜，你看看有沒有用。"
何雨柱翻開冊子，眼睛越瞪越大："紅菜湯、基輔肉餅...這...這可都是正宗老毛子菜啊！"他激動地抓住方青云的肩膀，"兄弟，你從哪搞來的？"
"圖書館有本俄文烹飪書，我順手翻了翻。"方青云輕描淡寫地說，"你要能用上最好。"
何雨柱如獲至寶，把冊子小心翼翼地揣進懷里："太有用了！食堂主任正愁菜單呢！"
正說著，方婉探頭進來："哥，媽叫你們吃飯。"
午飯很豐盛，何雨柱帶來的魚被林茹做成了紅燒魚，還炒了兩個青菜。飯桌上，何雨柱繪聲繪色地講著廠里的趣事，逗得方青山和方婉咯咯直笑。
飯后，何雨柱幫著方鐵一起做木工活。方青云驚訝地發(fā)現(xiàn)，何雨柱的動手能力極強，幾下就把兒童床的框架搭好了。
"柱子哥，你這手藝可以啊！"方青云由衷贊嘆。
何雨柱擦了把汗，咧嘴一笑："在食堂干活練的。切菜、和面、修理灶具，哪樣不得會點？"
下午三點多，兒童床的雛形已經(jīng)出來了。方婉興奮地圍著未完工的床架轉(zhuǎn)圈，方青山則幫著遞工具。院里其他孩子聽見動靜，也都跑來看熱鬧。
"方叔，這是什么呀？"前院老張家的孩子指著奇怪的床架問。
"這叫上下鋪。"方鐵難得地露出自豪的笑容，"我家青云設(shè)計的，上面睡覺，下面還能放東西。"
孩子們發(fā)出陣陣驚嘆。方青云注意到，幾個大人也站在遠處觀望，眼中的嫉妒幾乎要溢出來。
夜深人靜時，方青云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今天這場風(fēng)波只是開始，隨著方家生活水平的提升，院里的閑言碎語只會更多。但他并不害怕，有了房產(chǎn)作為根基，加上翻譯這條穩(wěn)定的收入來源，方家已經(jīng)在這座四合院里站穩(wěn)了腳跟。
以后，他要去找圖書館的那位工作人員，打聽一下有沒有政府部門需要俄語翻譯。如果能搭上官方關(guān)系，院里的那些"大爺"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