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屋內(nèi)的氣氛有幾分寂靜。
薛時安覺得有些奇怪,不過轉(zhuǎn)眼一想,這位李夫人三番兩次的詢問自己喜好,估計就是想給她做媒,可聽到這個答案之后,估計她認識的姑娘都不適合。
“夫人身子已經(jīng)無大礙,晚輩就不在這叨擾了?!辈还茉趺礃?,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薛小郎君慢行?!备]氏說了一聲,轉(zhuǎn)而看向嬤嬤,“你去送送薛小郎君?!?/p>
“是,夫人?!眿邒吖響拢D(zhuǎn)而對上薛時安,“薛小郎君請。”
“有勞嬤嬤。”薛時安示意學徒拿上藥箱,便跟著嬤嬤一同出去。
薛時安前腳剛走,李秀寧后腳就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覺得那位薛小郎君如何?!备]氏三日前陷入昏迷時,心中最記掛的便是自己的長女,長子建成在去歲就已經(jīng)定了親事,即便自己不在了,等三年后也能成親,可長女尚未定親,若是自己不在了,那就得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就是老姑娘了。
“長相俊秀,性格看著也是溫和?!?/p>
竇氏聽著點點頭,轉(zhuǎn)而伸手拉著長女坐在身側(cè),“阿娘昏迷時做了個夢,夢到你的婚事……你阿爹給你尋的丈夫雖說不錯,可品性著實不堪。”
“阿娘可知對方是誰?”李秀寧也已經(jīng)十六七歲了,今年若是不定下婚事,來年也是要定下的,故而她有些好奇阿娘夢中,自己的丈夫是誰。
“品性不端,你又何須多問?!备]氏是沒打算說的,在她眼中,那個人已經(jīng)不可能成為自己的女婿,這一次,她要自己給女兒選個女婿。
李秀寧聽完這話也覺得有些道理。
知道了又如何,那不是平添煩惱嘛。
“阿娘是看上薛小郎君了?”
對此,竇氏不否認。
“那薛小郎君出自河東薛氏,容貌俊,性格穩(wěn)重,與你倒是相符相和。”竇氏哪里不知道自家女兒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就算是長子李建成對上這個妹妹的時候,也都是落了下風,更何況是二郎他們幾個當?shù)艿艿摹?/p>
“難怪阿娘問那些事兒。”李秀寧恍然大悟,不過她也是沒想到自家阿娘會當著自己的面說這些,“可阿娘,這件事不應該是男方那邊,那有……”
“秀寧?!备]氏在夢中看得很清楚,夢中并沒有她的身影,這說明什么,說明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不在了。
“你告訴阿娘,若是讓你嫁人,你是選擇那些出身氏族的大家子弟,還是憑心而動。”
若是放在往日,竇氏想要為自家女兒定下婚事,那肯定是要告知一下丈夫李淵,兩人商量之后定下。
只是她對薛時安的感官實在太好,加上薛時安的年紀也跟女兒相仿,若是不早些定下,怕是要跟這個女婿無緣了。
竇氏的提問讓李秀寧沉默。
若不是阿爹一直安排相親,她也不會因此跟著阿娘到這來。
阿爹安排的那些世家子弟倒也俊俏,只是看她的眼神讓她十分不愉。
有阿爹他們在的時候尚可,只是私下相談的時候,言語之間成見頗深。
說什么女子就該如何如何,不可如何如何,講了一大堆,讓她不高興的話。
“那位薛小郎君的出身并不比其他氏族差,即便學醫(yī),又何妨,難道就比其他人差了?”竇氏道:“人生在世,五谷輪回,總有生病受傷的時候,若是沒有醫(yī)者,怕不是疼死就是病死。”
“阿娘,您說服了我也沒什么大用,也得對方點頭才是?!崩钚銓幨钦娴目扌Σ坏茫鸵驗樗龥]有回答,她娘就又開始了。
“我兒所言極是?!备]氏自然知道男婚女嫁,都得有那個意愿才好,只是薛小郎君為醫(yī),貿(mào)然去邀,對方怕也是有些不自在,又不能拿自個兒身體開玩笑。
嬤嬤在一旁聽了之后,便開口:“夫人,不妨借著薛小郎君醫(yī)術(shù)好的名頭,宴請對方?”
竇氏嗯了聲:“這倒是個辦法,此事就交給你了?!?/p>
“夫人放心?!?/p>
薛時安回到醫(yī)館之后就繼續(xù)捧著醫(yī)書看。
醫(yī)館內(nèi)也并不是沒有其他的書籍,只是薛時安對那些都沒什么興趣。
大業(yè)九年,天下起義兵馬數(shù)不勝數(shù),唯獨讓楊廣膽戰(zhàn)心驚的也就只有楊玄感了,楊玄感兵圍東都,擴兵十萬。
楊玄感起兵時,也有地方響應,地方兵力被起義軍鎮(zhèn)壓,楊廣只能抽調(diào)兵馬平叛。
楊廣本是要征討高麗的,只是楊玄感這一動作,讓他方寸大亂,加上久攻不下,索性班師回朝。
班師回朝也只是說得好聽,實際上是倉皇回京,攜帶的大量軍資都被棄用,高麗一看,當即派遣人手追擊阻殺,楊廣有專人護持,自然是安然無恙,可落在后頭的就沒這么好運,小命都交代在這。
薛時安對這些并不清楚,眼下她看著學徒剛遞上來的請?zhí)萑肓顺了肌?/p>
請?zhí)抢钍蟿e院送來的,說是賞花宴,請她出席。
學徒可是十分好奇的伸脖子看,薛時安反手遞過去,“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p>
學徒還是第一次見名門望族的請?zhí)?,里頭的紋路比起外頭還要精致美觀,看著就賞心悅目。
“小公子,李氏別院邀請你去參加賞花宴,你……”學徒看向薛時安,卻看到的薛時安一臉的抗拒,“你不想去?”
“不想去?!毖r安可沒忘記自己復診的時候,李夫人可是開口閉口的問了許多的問題,而且那些問題一看就是想給自己說媒,直到自己講了喜好,這才停歇。
如今那位又開始弄什么賞花宴,十之八九是有適合的姑娘家了,想借著宴席,讓人見一見。
“可是小公子……”
“你怎么支支吾吾的?”薛時安看向?qū)W徒,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你小子該不會已經(jīng)答復了李家,說我會去吧?!?/p>
學徒嘿嘿一笑,給薛時安豎起大拇指,“小公子真是聰慧過人!”
薛時安是一臉的嫌棄。
“這一次就算了,但我希望沒有下一次?!鄙米髦鲝垼刹皇鞘裁春檬?。
只是參加一個賞花宴,問題倒是不大,屆時要是問起來,自己也能拒絕。
“小公子放心?!?/p>
“小懲大誡,你現(xiàn)在看的醫(yī)書抄寫十遍,賞花宴結(jié)束的次日上交?!?/p>
學徒聽到這話,頓時驚了,嘴巴張得大大的,顯然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可他也知道自家小公子向來言出必行,這事也是他的不是,只能應下了。
賞花宴放在了三日后。
只是不想,兩日后的涿郡迎了一支龐大的隊伍,這支隊伍的主人正是楊廣。
薛時安知道這事時,正在庭院里試她新做的秋千。
這是半月前就找人做的,這秋千不算簡易,有靠背,也有扶手,可以靠著,比起普通的秋千,要舒服的多。
學徒看著秋千被安置在庭院大樹下,有見自家小公子在秋千上鋪了一層軟墊,無論坐著還是靠著,都是軟綿綿的。
薛時安試了試,覺得不錯,便跟工匠結(jié)算了剩下的工錢,讓學徒送人出門。
學徒一出一回,出去時臉色紅潤,回來時臉色蒼白。
變化太大,薛時安便問了一句。
“小公子,王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