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尋克制地垂下眸光。
將少年擦拭干凈后,找來一件襯衫給他穿上了。
誰知,少年忽然窩進(jìn)了他懷里。
傅尋呼吸一滯。
旋即,指尖碰到什么毛絨絨的觸感。
被輕度感染的人,會顯出一點動物本體。
此刻,Omega軟軟的垂耳搭在他肩膀,身下毛絨絨的尾巴,很不安分。
傅尋喉結(jié)滾了滾:“別亂動?!?/p>
嗓音帶著克制的沙啞。
可惜,少年意識根本不清醒,倒在他懷里,嗚咽著。
“你在胡說些什么?!备祵の兆∷麃y動的纖細(xì)手腕。
對上盛夭毫無聚焦的眸子。
傅尋才反應(yīng)過來。
輕度感染后,人還會產(chǎn)生幻覺。顯然懷里的Omega大概是把他當(dāng)成了食物。
但這一瞬間。
他差點被軟軟的語氣,勾得有些……
盛夭衣物凌亂,鎖骨深邃,纖白脖頸處還殘留著未消的咬痕。
沒有人比傅尋更清楚。
這些痕跡是怎么來的。
他克制得手背脈絡(luò)微繃,鼻尖縈繞的全都是少年身上的軟香,似有若無。
令人魂牽夢繞,日日難忘。
還偏偏少年在他懷里蹭著,一連對著他喊了好幾聲胡蘿卜。
終于,忍無可忍,傅尋將這個誘不自知的少年抱住了。
“就這么想吃胡蘿卜?”傅尋問道。
眸光深暗,嗓音危險。
盛夭眸子略顯渙散,點了點頭。
“沒有胡蘿卜?!备祵つ笾南掳停暗恰?/p>
“還要么?!备祵枴?/p>
“嗚…不要了?!鄙倌晡蓙y地喘息著,可憐極了。
“好。”傅尋將他嬌小的身子,用軍裝裹好,抱進(jìn)懷中。
一點點將Omega身上沾染的、別的Alpha氣息全部都掩蓋。
像是在禁錮什么瑰寶。
“下次別亂勾人,特別是,不準(zhǔn)勾別人?!备祵さ闹父?,摩挲過少年的唇瓣,頓了頓,“不然——”
他在他耳邊道:
“敢勾一次,就抓回來欺負(fù)一次?!?/p>
少年似乎被這句話嚇到了,軟軟一團(tuán)身子都顫了顫。基地身份卡也不小心掉了出來。
傅尋撿起來,看著上面的名字。
“原來,”他重新抱緊他,勾著少年帶著傷疤的左耳垂,低頭一路吻著他脖頸肌膚,“是這個夭字?!?/p>
…
盛夭夢見了舊事。
故人一身絳紅色衣袍,慵懶又清冷。
他正要走向他時,忽然,眼前場景轉(zhuǎn)換,一根大型胡蘿卜朝他襲來。
偏生,盛夭穿成兔子O無法抵擋。
他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咬一口,誰知道這胡蘿卜,居然開始啃他……
額間浸出薄紅,盛夭驚醒時,劇烈呼吸著。
居然做了一個蘿卜成精的夢。
太嚇人了。
緩了一會,望著周圍環(huán)境。好像是醫(yī)院。
“063,我怎么會進(jìn)怪物堆?!笔⒇搽[約有點印象,當(dāng)時他正在走路,卻受到了攻擊。
【還能有誰,聞明皎和他那個統(tǒng)干的?!?63冷笑道,【不過宿主,你不用擔(dān)心,這件事就交給我?!?/p>
“好的,063?!笔⒇泊怪佳邸?/p>
063心都快化了。
這么乖的寶,就被別人欺負(fù)了。
這個仇,它必須想辦法報回來!
盛夭記得最后一幕,好像是傅尋救了他。
“你醒了?”一旁傳來護(hù)工小姐姐的聲音,好奇問道:“小弟弟,老實說,你跟上校是什么關(guān)系?!?/p>
傅尋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把一個Omega抱進(jìn)基地時,在軍隊里傳瘋了。
盛夭:“……”
他連忙否認(rèn):“我、我們沒有關(guān)系?!?/p>
這時,門口傳來聲音。
是傅尋走了進(jìn)來。
護(hù)工立刻噤聲離開。
盛夭這才注意到,其他人都很敬重傅尋。
——這么說可能有點不對。
因為這些敬重里,還摻雜著濃烈的恐懼。就像是人見到怪物那樣。
沒等盛夭細(xì)想。
一份食物擺在了他面前,香噴噴的,冒著熱氣。傅尋問:“餓了么?”
盛夭垂眼不敢看他:“……我不餓?!?/p>
剛說完,肚子就叫了一聲。
盛夭:“……”
傅尋幫他打開,佳肴看起來十分美味,只是里面有一盤……胡蘿卜絲!
盛夭一想起之前的那個夢。
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吃胡蘿卜?”傅尋道。
聽到他的聲音,盛夭筷子抖了一下。想起了被夢里的蘿卜精支配的恐懼,連忙搖頭,“不吃。”
“嗯,這么挑食,難養(yǎng)?!?/p>
盛夭:“……”
說得好像,他想養(yǎng)他一樣。
收回思緒,盛夭頓了頓,小聲道:“謝謝你救了我?!?/p>
如果不是傅尋,他可能就掛了。
回憶起那一幕,盛夭肩膀忍不住一顫,下意識縮了縮,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衣服,“等等,我的衣服……”
怎么換了一件?!
“我換的,有問題么。”傅尋嗓音低啞。
盛夭:?
怎么沒有問題。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杏眼瀲滟,羞恥道:“你你你、怎么可以看我的身體!”
“我我我,為什么不可以?”他嗓音低低的,學(xué)著他的語氣,頗有幾分逗人意味。
盛夭:“……”
男人黑眸緊盯著他,像是在等什么答案。
盛夭眸子直顫抖。
故人曾經(jīng)告訴他,身體是很重要的地方。
——除了我以外,不能讓別的男人碰。
“你當(dāng)然不可以?!笔⒇舱f完,覺得自己態(tài)度過于強(qiáng)硬,補(bǔ)了一句:“我們都不認(rèn)識,不熟……只是陌生人?!?/p>
……陌生人。
傅尋頓了幾秒,笑了。
明明沒什么表情,卻無端讓人覺得他有些難過。
“真的不認(rèn)識,不熟么?”他語氣壓著幾分洶涌的瘋意。
盛夭有點想發(fā)抖,正想開口解釋。
但傅尋收到了什么消息,沉聲道道:“你好好休息,我有事先走了?!?/p>
盛夭抿了抿唇,望著男人的背影。
他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
過了會,護(hù)工進(jìn)來了,給他手腕連接了一個機(jī)器。
盛夭怔了一下:“請問這個是做什么的?”
“這個啊,是檢測病情的?!弊o(hù)工道:
“你昨天輕度感染了,多虧了上校給你擦拭藥品,還照顧了你整整半夜……”
盛夭走在過道里。
腦子還回想著幾分鐘前,護(hù)工說的話。
原來,傅尋并非有意看他身子的,而是為了幫他脫離輕度感染。
他剛才卻那副態(tài)度。
盛夭決定去跟傅尋道歉。
然而,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小夭?是你嗎!”
盛夭轉(zhuǎn)頭,看見一個金發(fā)混血的男人。
“小夭,竟然真的是你,你還活著!”
護(hù)工阻攔道:“先生,這里是vip病房您不能……”
金毛掙脫護(hù)工,來到他面前。
“你是誰?!笔⒇裁H缓途?,下意識后退。
“你忘了嗎,我是你男朋友金旭?!苯鹦裾f著,想要過來將他摟住,“小夭,這些天我太想你了?!?/p>
霎時,空氣降下好幾度。
盛夭莫名背脊一涼。轉(zhuǎn)頭便見傅尋站在幾米遠(yuǎn)外,直勾勾地望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