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張成冷哼了一聲:“她敢!”
周雪還是小聲說了句:“她畢竟是咱們長輩,這種事情在村子里傳開了,咱們怕是說不清......”
張成扭頭看向周雪:“沒什么說不清的,日子過好了是咱們的,那些閑言碎語咱們沒必要搭理?!?/p>
“行了媳婦,趕緊進(jìn)屋吧,外面太冷了,我一會兒把柴砍了就進(jìn)去了?!?/p>
周雪張了張嘴還想再說點什么,最后還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看著張成在院子里又是修門又是砍柴的,心中多少有些驚奇。
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以前的張成,油瓶倒了他都得繞著走的主兒,啥時候劈過柴?
她躊躇了下,還是輕聲開口:“成子......天都黑透了,柴明天再劈吧?凍壞了身子骨咋整?進(jìn)屋暖暖?!?/p>
“不礙事,劈好了燒炕暖炕,別讓你們娘倆夜里挨凍?!?/p>
張成手上不停,又是一斧子落下,脆生生劈開一截硬柴。
上一世孤魂野鬼幾十年,孤苦伶仃的冷,他太知道了。
現(xiàn)在老天爺給了他重來的機(jī)會,天塌下來他也不能再讓她們娘倆凍著。
劈完柴,張成抱了一懷干透的木柴進(jìn)屋。
蹲在土炕爐子前,麻利地擦著火柴。
干柴引著了火舌,越燒越旺,暗紅的火焰跳躍著,炕洞里漸漸有了熱乎氣,暖意慢慢爬滿土炕。
周雪看著那跳動的火光,又瞥了眼那堆新劈的柴禾,猶豫著:“成子......炕......湊合挨挨也行,柴省著點燒......”
“挨啥挨?”張成扭頭瞪了她一眼,語氣堅決,“往后咱的日子,怎么舒坦怎么過!”
“以前是我混蛋,”他聲音低了下去,含著悔恨,“從今往后,我張成再讓你娘倆受一分罪,我不得好死!”
這話擲地有聲,像是刻進(jìn)了骨頭。
周雪心口一熱,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防備并未消融。
甜言蜜語聽得太多,摔得太疼,她不敢信。
小花裹著厚棉襖,在暖意里睡著了。
張成填好火,準(zhǔn)備歇息。
周雪默默從炕柜里抱出兩床洗得發(fā)白,露出棉絮的被子,仔細(xì)地在熱炕頭上鋪好。
被面雖然破舊,卻帶著陽光曬過般的皂角氣息。
張成簡單洗漱回來,熱炕已鋪好。
他脫掉沾了雪泥的外衣,鉆進(jìn)了自己的被窩。
土炕的熱力烘烤著脊背,舒坦得讓人想長嘆。
小花在周雪身旁發(fā)出均勻的呼吸。
張成側(cè)過身,手自然地伸向娘倆,想摸摸那小小的身軀。
周雪幾乎是下意識地抱著小花往后一縮,動作迅捷得沒有絲毫猶豫,臉上的神色瞬間繃緊。
張成的手頓在半空,心里無聲地嘆了口氣,慢慢收回了手。
暖意能驅(qū)散寒冷,卻融化不了心里的堅冰。慢慢來吧!
次日,天剛蒙蒙亮,張成就醒了。
屋外寒風(fēng)呼嘯,窗戶上結(jié)了一層薄霜。
他輕手輕腳下炕,穿好衣服。
拿了掃帚準(zhǔn)備把院子里的積雪掃掃。
等一會兒天亮了再去爹那一趟。
此時,院外卻傳來一陣敲門聲。
張成愣了一下,大清早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