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瘋狂地嘶吼著污言穢語,一邊用沾滿污泥的手指繼續(xù)撕扯著她的內(nèi)衣。就在田安憶感到絕望窒息,感到最后一層薄薄的屏障也要被剝奪時——
“田安憶——開車!跑——!”
一個如同垂死雄獅般的、用生命吼出的聲音,驟然在她耳邊炸響!是徐有明!
本該瀕死的徐有明,不知從哪里榨出了生命最后的潛能,帶著插在肋間的匕首,撲涌著大股滾燙的鮮血,又一次狠狠撞在了江浩楠身上!
這搏命的一撞傾注了徐有明所有的重量和靈魂深處最后那一點燃燒的火光!江浩楠猝不及防,被撞得歪向一邊,壓在田安憶身上的重量驟然減輕。
田安憶看著徐有明——他面色慘白如紙,嘴角不斷溢出混著泡沫的血沫,那件原本整潔的白襯衫此刻被暗紅和泥濘徹底浸透、染花,肋骨處,那柄匕首丑陋地聳立著,隨著他劇烈的喘息和動作微微顫抖。他的雙臂再次狠狠勒住江浩楠的脖子,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他向后拖拽、扳倒,阻止他繼續(xù)靠近田安憶。
“跑啊……”徐有明的眼神已經(jīng)渙散,喉嚨里只剩下破碎的氣音。
田安憶手腳并用地爬起來,赤裸的肌膚接觸到冰冷的泥水和空氣,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就在這時,她的目光掃到了汽車后輪旁邊滾落的一個暗紅色、沉重的圓柱體——滅火器!那正是之前江浩楠用來砸碎車窗的兇器!
一股冰冷的、從未有過的決絕怒火猛地竄遍她全身!血債血償!
她撲過去,雙手抓住那冰冷的、濕滑的鋼筒,沉重得超乎想象。但此刻,復仇的意志壓倒了虛弱和恐懼!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拖著那沉重的鋼瓶,像拖著一具敵人的尸首,踉蹌而堅定地沖向那兩個滾在地上搏命的身影。
眼前的景象讓她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緊接著是焚燒一切的恨!
江浩楠在徐有明的鎖喉下像瀕死的野獸般掙扎,他的手終于摸索到了插在徐有明肋間的匕首柄!
“呃…呃啊!”江浩楠喉嚨里發(fā)出非人的嘶吼,猛地發(fā)力!噗嗤!匕首帶著一股黑紅的血液和碎肉被拔出!徐有明身體猛地向上弓起,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嗚咽。
還沒等田安憶沖近,更恐怖的景象出現(xiàn)了!
江浩楠握緊那把滴血的兇器,竟毫不猶豫地再次狠狠捅入徐有明幾乎在同一位置的傷口!
噗嗤!
拔出!
噗嗤!
再捅入!
每一次拔插都伴隨著匕首割裂皮肉的輕微摩擦聲,和徐有明身體更加劇烈的痙攣!鮮血像廉價的水龍頭一樣噴射出來,將兩人身下的泥水徹底染成恐怖的暗紅色沼澤。徐有明鎖住江浩楠的手臂,像斷線的木偶般無力地垂落。
江浩楠終于掙脫了束縛!他喘息著,搖搖晃晃從血泊中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身下徹底失去動靜的徐有明,布滿血污的臉上是徹底癲狂的獰笑!他雙手合握著匕首,高高舉起,刀尖瞄準徐有明心口的位置,喉嚨里擠出破碎的詛咒:
“礙事的雜種……去死吧你!”
就在刀尖即將落下的千鈞一發(fā)!
“江浩楠——!”田安憶的嘶吼撕裂喉嚨,蓋過了驚雷!
她使出生命全部的力量!掄起那沉重的滅火器鋼筒!沉重的鋼罐帶著呼嘯的風聲和冰冷的金屬光澤,在空中劃出一道死亡的弧線!
砰——咔嚓!!
一聲讓人牙酸的、鈍器狠狠撞擊骨頭的悶響!
滅火器鋼筒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江浩楠的后背上!巨大的沖擊力讓江浩楠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離地向前飛撲出去,“嘭”的一聲狠狠砸在車前蓋上,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匕首脫手飛出,落在泥水里。
田安憶喘著粗氣,扔掉滅火器,撲到血泊中的徐有明身邊。雨水無情地沖刷著他蒼白的臉和胸前恐怖的窟窿。血,混著雨水,在他身下形成一片不斷擴大的紅色水洼。他眼神空洞地望著天空,胸口只有微不可查的起伏,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有明!有明!撐住??!”田安憶的眼淚混著雨水狂涌而出,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她用盡力氣,托住徐有明的頭和肩膀,拖拽著這沉重的、幾乎失去生機的身體,把他往那輛千瘡百孔、同樣在暴雨中顫抖的桑塔納后排塞去。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她全身的傷痛,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沖刷著兩人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