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的第七天,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繼兄趙強房間的衣柜里。他的手指正從門縫里伸進來,
摸索著鎖扣衣柜外傳來后媽趙麗華的輕笑:“輕點,別留痕跡。”上一次,我尖叫掙扎,
最后從三樓摔下去,顱骨碎裂的聲音像西瓜砸在水泥地上。這一次,我安靜地數(shù)著呼吸,
摸到了藏在書包里的水果刀。他們不知道,死過一次的人,連血都是冷的。
1我從劇痛中猛地睜眼,消毒水味道刺得鼻腔生疼。心電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格外刺耳,
我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白熾燈,喉嚨里涌上鐵銹味。手上還插著留置針,可這不對 !
我明明記得,兩天前趙麗華給我下了藥,趙強那畜生扯開我睡衣時,我撞翻花瓶跳了樓。
床頭柜上的電子鐘顯示 2023 年 9 月 17 日,下午三點十七分。
冷汗瞬間浸透后背,這是我被下藥那天的下午。距離趙麗華把摻了安眠藥的燕窩端到我面前,
還有三小時?!感蚜??」護士推門進來換藥,「你媽說你發(fā)了三天高燒。」我攥緊被單,
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趙麗華果然會編借口,
就像上輩子她在警察面前哭著說我是「抑郁癥自殺」?!肝乙丶??!刮页兜糨斠汗?,
扯得手背滲血。護士嚇得要攔,我已經(jīng)套上帆布鞋沖出門。電梯下降時,
手機在褲兜里瘋狂震動。是趙麗華的號碼,備注「趙阿姨」?!竿砀?,你怎么自己跑了?
醫(yī)生說你還得觀察......」「我沒事。」我盯著電梯樓層數(shù)字,聲音冷得像淬了冰,
「晚上不用等我吃飯?!箳鞌嚯娫?,我拐進超市買了把水果刀塞進包里。
上輩子的記憶像潮水涌來。趙麗華鎖上別墅大門的模樣,趙強油膩的手掐住我脖子的觸感,
還有墜樓時耳邊呼嘯的風(fēng)聲。別墅大門虛掩著,玄關(guān)處趙麗華的香奈兒高跟鞋沾著泥點。
我捏緊門把手,聽見二樓傳來趙強的咒罵:「那小賤人不會發(fā)現(xiàn)了吧?」「慌什么?」
趙麗華的聲音從廚房飄來,「等晚上藥效發(fā)作,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刮覝喩硌耗?,
原來他們早就商量好了。那些深夜里被翻亂的房間,陽臺上消失的內(nèi)衣,都是在為今晚鋪路。
突然,身后傳來開門聲。我猛地轉(zhuǎn)身,正對上趙麗華陰鷙的臉。她掃過我手里的包,
嘴角勾起假笑:「怎么不進屋?」我往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冷的門。包里的水果刀硌著腰,
提醒我這不是夢?!笇W(xué)校臨時有事,我來拿資料?!埂高@么巧?」趙麗華逼近,
香水味里混著血腥味,「我剛燉了你最愛喝的燕窩?!刮叶⒅I(lǐng)口沾著的暗紅色污漬,
那是我上輩子撞碎的花瓶留下的血。她伸手要拉我,我側(cè)身躲開,裝作被鞋帶絆倒摔在玄關(guān)。
「哎喲!」我捂著膝蓋叫喚,余光瞥見趙麗華眼里閃過的不耐煩。
她果然急著讓我喝那碗燕窩,好給趙強騰時間?!肝易约耗芷饋怼!刮覔沃鴫φ酒饋?,
故意踉蹌兩步。「趙阿姨您先忙,我拿完東西就走?!固右菜频呐艹鰟e墅,
我蹲在路邊大口喘氣。趙麗華已經(jīng)起疑了,剛剛她看我的眼神,就像盯著砧板上的魚。
手機在這時又響,是陌生號碼。接通后,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蘇晚歌,明晚八點,
城西廢棄倉庫,有人想和你聊聊你爸的事。」電話掛斷,我盯著黑掉的屏幕發(fā)怔。
上輩子我沒接到這個電話,而三天后,我爸的遺體在江里被發(fā)現(xiàn)。趙麗華手里攥著的,
恐怕不只是想毀我清白的陰謀。2攥著手機在冷風(fēng)里站了十分鐘,直到手指凍得發(fā)僵,
我才反應(yīng)過來該做點什么。趙麗華和趙強既然想把我爸的死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
那城西倉庫或許就是突破口。第二天上學(xué)路上,我故意繞到趙麗華常去的咖啡廳。
隔著玻璃窗,我看見她正和個西裝男爭執(zhí)。那男人袖口沾著油漬,
和昨天林深校服袖口的一模一樣。我剛掏出手機,趙麗華突然轉(zhuǎn)頭,
嚇得我躲進旁邊的報刊亭。 「這么巧啊,妹妹?!股砗箜懫疒w強惡心的聲音。
他一把搶走我的手機,快速劃動相冊?!概恼占夹g(shù)不錯啊,是打算發(fā)給警察?」
我撲過去搶手機,卻被他狠狠推到墻上:「放手!」林深不知從哪冒出來,一把扯開趙強。
趙強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走了。林深把手機遞給我時,
我注意到他無名指上有道新鮮的抓痕。 到了教室,班主任突然宣布調(diào)換座位。
我被挪到最后一排,正對著趙強的狐朋狗友。上課鈴響時,一只死老鼠從頭頂砸下來,
全班哄笑。我攥著發(fā)抖的手撿起老鼠,聽見前排女生小聲議論:「聽說她被包養(yǎng)了,
怪不得最近神神叨叨?!惯@肯定是趙麗華的杰作。放學(xué)后,
我在儲物柜發(fā)現(xiàn)恐嚇信:「再查下去,下一個沉江的就是你?!剐偶堖吘壵粗隳蝺合闼叮?/p>
和趙麗華身上的一模一樣。晚上我蹲在趙麗華房門外,
聽見她壓低聲音打電話:「那丫頭越來越難對付了...... 對,
找?guī)讉€混混演場戲......」我趕緊摸出錄音筆,卻不小心碰倒了花瓶。「誰?」
趙麗華猛地開門,我撒腿就跑,在樓梯拐角撞見趙強。他獰笑一聲,伸手要抓我,
我揮起書包砸過去,轉(zhuǎn)身往車庫跑。車鑰匙就在趙麗華的香奈兒包里,我昨天親眼看見的。
可當(dāng)我摸到包時,警報聲突然響起。趙麗華舉著手機冷笑:「蘇晚歌,人贓俱獲的滋味如何?
」警車呼嘯而來時,我被按在地上。趙麗華在警察面前哭得梨花帶雨:「她偷家里的錢,
還想開車逃跑......」我盯著她藏在背后的手,
那上面有道新鮮的抓痕和林深手上的位置一模一樣。深夜的審訊室里,
警察反復(fù)問我為什么偷車。我攥著口袋里的錄音筆,卻發(fā)現(xiàn)里面的存儲卡不翼而飛。
手機突然震動,是條匿名短信:「別相信穿校服的人。」
3審訊室的白熾燈刺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手機里那條「別相信穿校服的人」
的短信在屏幕上反復(fù)閃爍。從警局出來后,我特意繞了三條街才敢往家走,
后背卻突然被人抵住尖銳物?!概馨。^續(xù)跑。」趙強的呼吸噴在我脖頸?!岗w麗華說了,
這次直接送你去見你爸?!刮覄傄獜堊旌艟?,巷口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
穿黑色衛(wèi)衣的男生踢翻垃圾桶,棒球棍在他手里轉(zhuǎn)了個圈:「光天化日欺負(fù)女生,要點臉嗎?
」趙強咒罵著松開我,卻在看清來人后臉色驟變。那男生叫李逸辰,
是隔壁職高出了名的刺頭。聽說上個月剛把調(diào)戲女生的混混打進醫(yī)院?!杆隳阕哌\?!?/p>
趙強踹了我一腳,帶著跟班落荒而逃。我癱坐在地上,
發(fā)現(xiàn)李逸辰手里的棒球棍纏著醫(yī)用膠布。和他校服袖口露出的繃帶是同款?!钢x了?!?/p>
我掙扎著起身,后腰傳來陣陣鈍痛?!改阍趺粗牢以谶@兒?」李逸辰低頭踢開石子,
聲音悶得像從胸腔里擠出來:「順路?!顾D(zhuǎn)身要走,我突然喊住他:「你爸也是意外死的,
對嗎?」 他猛地回頭,瞳孔劇烈收縮。我摸出手機,
調(diào)出趙麗華和西裝男的照片:「我見過你爸,在趙麗華的情人名單里?!?/p>
雨點砸在手機屏幕上,李逸辰盯著照片上男人袖口的油漬。喉結(jié)動了動:「我奶奶住院的錢,
突然有人匿名打了全款。」 我們蹲在便利店屋檐下,共享一份關(guān)東煮。
李逸辰用筷子戳著魚豆腐說:「趙麗華最近頻繁出入城西倉庫,
那里的監(jiān)控每周四凌晨三點自動覆蓋?!顾麖臅统鰝€ U 盤?!肝液谶M了物業(yè)系統(tǒng),
拍到她和趙強搬運過印著『危險化學(xué)品』的箱子?!刮沂种赴l(fā)顫地接過 U 盤。
李逸辰手腕內(nèi)側(cè)有道新鮮的抓痕,和趙麗華、林深的位置完全一致。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我在看時,
迅速把袖子往下拽了拽。第二天午休,我們躲在學(xué)校機房。李逸辰手指在鍵盤上翻飛,
電腦屏幕跳出密密麻麻的轉(zhuǎn)賬記錄?!岗w麗華用你的身份證辦了副卡,
三個月前轉(zhuǎn)走了你爸公司最后一筆保險金。」他放大屏幕,「看這個電子簽名,
連筆的弧度和你完全不同?!刮叶⒅聊簧蟼卧斓淖舟E,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突然,
李逸辰按住我的手:「別動?!顾┥頊惤『晌兜暮粑鼟哌^耳畔。
鼠標(biāo)箭頭點開趙強的云相冊,最新照片是段視頻。上輩子我墜樓前,
趙強舉著手機獰笑的畫面?!缸C據(jù)鏈齊了?!估钜莩桨蔚?U 盤,塞進我校服口袋。
窗外突然炸響驚雷,他望著烏云密布的天空說:「周四凌晨,我們?nèi)}庫。」
我望著他被閃電照亮的側(cè)臉,突然想起審訊室那條匿名短信。或許該相信的,
從來不是穿校服的身份,而是愿意和你站在黑暗里的人。4攥著存有證據(jù)的 U 盤,
我的手心全是汗。李逸辰低頭調(diào)試著針孔攝像頭,棒球棍斜靠在便利店桌角:「明天放學(xué)后,
我們直接去警局?!乖捯粑绰洌iT口方向突然傳來騷動。我扒著窗戶張望,
心臟瞬間懸到嗓子眼。趙強舉著投影儀幕布,
上面赫然是段經(jīng)過惡意剪輯的視頻:我和李逸辰在機房的畫面被掐頭去尾,
只剩他俯身靠近我的片段?!缚炜窗?!蘇晚歌被包養(yǎng)實錘!」趙強的聲音像公鴨嗓,
「為了錢連職高混混都不放過!」圍觀同學(xué)的議論聲如潮水般涌來。我沖出門,
卻被人從背后推了個趔趄。膝蓋擦著地面滑出半米遠,李逸辰及時拽住我.棒球棍 「哐當(dāng)」
砸在水泥地上:「敢動她?」「裝什么英雄救美!」趙強陰陽怪氣,「警察馬上就來,
你們這對野鴛鴦就等著蹲局子吧!」警笛聲由遠及近。
李逸辰迅速把 U 盤塞進我口袋:「跑!他們肯定栽贓了!」我跌跌撞撞逃回別墅,
剛進門就被刺鼻的血腥味撞個滿懷。趙麗華癱坐在地上,手腕纏著帶血的絲巾,
趙強舉著手機在旁邊錄像:「晚歌,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僵在原地。
茶幾上擺著帶安眠藥的水杯,和我包里那把水果刀 刀柄上赫然印著我的指紋?!笀缶?!
快報警!」趙麗華聲嘶力竭地哭喊,「她想殺我!就因為我發(fā)現(xiàn)她早戀!」我后退兩步,
后背抵住冰涼的門。手機在褲兜里震動,李逸辰發(fā)來消息:「他們黑進了監(jiān)控系統(tǒng),
你家所有畫面都被篡改了!」警笛聲再次響起時,李逸辰突然翻墻沖進院子。
他拽著我往車庫跑,棒球棍橫掃擊碎車窗:「上車!」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后視鏡里,趙強舉著警察證獰笑,原來他早就和警局里的內(nèi)鬼串通好了?!脯F(xiàn)在怎么辦?」
我攥著 U 盤,指節(jié)泛白。李逸辰猛打方向盤,車子擦著護欄急轉(zhuǎn)彎:「去城西倉庫。
趙麗華最近頻繁轉(zhuǎn)移的‘危險化學(xué)品’,可能就是害死你爸的關(guān)鍵?!顾堕_袖口,
露出手臂上的燙傷疤痕?!肝野志褪窃诮佑|那些東西后,突然‘意外’墜江的。」
雨刮器瘋狂擺動,前方的路牌顯示距離倉庫還有三公里。李逸辰突然急剎車!
路中間橫七豎八倒著幾輛貨車,車燈照亮貨箱上的標(biāo)簽:「氰化物」。「是陷阱!」
李逸辰話音未落,后方傳來汽車轟鳴聲。十幾輛面包車將我們團團圍住,
趙強搖下車窗:「蘇晚歌,這次看你往哪兒逃!」「他們咋知道咱們走這條路?」
趙強搖下車窗時,我瞧見他手里晃著枚警徽 。上周他還在警局誣陷我偷車,
這會兒倒成「執(zhí)法者」了。李逸辰急剎車時,我額頭狠狠撞在擋風(fēng)玻璃上。貨箱門敞著,
「氰化物」三個紅字在雨里晃得人眼暈。車燈把咱們困在當(dāng)中間。趙強叼著煙下車,
手里拎根電棍。「蘇晚歌,交出 U 盤,我還能讓你死得痛快點。」
他身后的趙麗華撐著傘,高跟鞋踩在泥水里,褲腳卻一點兒沒沾濕 。
她就像只精致的毒蜘蛛,躲在網(wǎng)后頭看獵物掙扎。李逸辰突然把棒球棍塞給我,
自己掏出手機飛快操作:「我黑進倉庫備用電源了,三分鐘后斷電?!顾讣庠谄聊簧戏w,
袖口繃帶滲出來的血把手機邊緣都染紅了。 趙強揮揮手,混混們舉著鋼管圍過來。
我握緊棒球棍,聽得見自己心跳聲比雨聲還響。冷不丁李逸辰把手機往我懷里一塞:「跑!
去倉庫通風(fēng)口等我!」他轉(zhuǎn)身沖向混混時,
我瞅見趙麗華舉起了信號槍 —— 紅色焰火在雨幕里炸開,跟滴在宣紙上的血似的。
我咬著牙往反方向跑,泥水灌進帆布鞋里。手機在懷里震動,
屏幕上跳出李逸辰剛發(fā)來的定位,還有條沒寫完的消息:「趙麗華的……」
后面的字全是亂碼。雨越下越大,遠處倉庫的輪廓在閃電里時隱時現(xiàn),
通風(fēng)口像只黑洞洞的眼睛,盯著我一步步走近。5我貓在倉庫通風(fēng)口的鐵皮管道里,
冷汗把后背的衣服浸得透濕。趙麗華的高跟鞋聲在樓下「嗒嗒」地響,像催命的鼓點。
她正用李逸辰的手機翻通訊錄,指甲在屏幕上劃得滋滋響:「找找看這小子還聯(lián)系了誰……」
趙強的聲音跟著從管道縫隙鉆上來:「那丫頭肯定躲在通風(fēng)管道里,上去搜!」
管道壁突然傳來「咚咚」的敲擊聲,鐵銹簌簌往下掉。我攥緊懷里的 U 盤往深處爬,
手肘撞在鐵皮上,疼得我悶哼一聲。突然,指尖摸到個硬邦邦的東西 ,
是父親失蹤前常帶的打火機。磨砂外殼上刻著「倉庫通風(fēng)口密碼:0709」。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這串?dāng)?shù)字和趙麗華給李逸辰塞的紙條上「周三凌晨三點」
的筆跡一模一樣,連勾筆的弧度都透著股狠勁兒?!刚业搅?!」
樓下突然爆發(fā)出趙麗華的尖叫。我貼著管道縫隙往下看,她舉著李逸辰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