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高懸,紅色計時數(shù)字跳動。
鏡頭瘋狂晃動。
每一次都帶著懲戒意味。
“用這種手段…你滿意了?!”
慕瀟后頸繃緊,淚水打濕睫羽,太疼了。
他起身利落,不留半分溫存。
冷冽的視線卻捕捉到那閃爍著幽光的手機屏幕——她在錄像!
瞬間!
那一點因她痛苦反應(yīng)而起的、微弱的、不該有的遲疑,徹底粉碎!
果然!這從頭到尾都是場精心算計的陷阱!
恥辱和冰冷恨意瞬間吞噬了他!
慕瀟每一處感知都在喧囂著酸澀的陌生感。
她睜開眼,迎上他燃燒著冰焰的深眸。
江聿猛地扯過地上的球衣,胡亂蓋在她身上:
“你明明疼得發(fā)抖…還在騙自己這是報復?”
“要你管?!”慕瀟抬腳踹向他,卻被他用膝蓋壓住。
他啞聲,“ 你這是在給自己掘墳?!?/p>
“那正好!我就拉著他們一起躺進去!我爛在泥里無所謂——”
“但你們,必須給我墊背!”
慕瀟的指尖,重重碾過左手腕上那朵纏繞的薔薇紋身。
花瓣的線條刺入皮膚,覆蓋著底下永遠無法愈合的、扭曲的舊疤。
那是她當年追隨被背叛后抑郁自殺的母親,用刀片劃開生命時留下的印記。
那個雨夜,浴室氤氳的水汽里,血水蜿蜒。
是趕來的小姑死死攥住她割裂的手腕,嘶喊聲刺破寂靜。
后來,小姑親手在她猙獰的傷疤上紋了這株野薔薇。
小姑的指尖沾著顏料,帶著淚的溫度,聲音哽咽卻異常堅定:
“薔薔,你是最韌的野薔薇!帶著刺,帶著你媽那份,給我活下去!活得比誰都漂亮!”
再后來,她遇見了沈言。
是沈言,用他笨拙卻無比固執(zhí)的陪伴,一點點撬開了她封閉的世界。
他拉著她去看清晨的露珠,看傍晚的流云,用無數(shù)個瑣碎的、溫暖的瞬間,小心翼翼地在她荒蕪的心田里種下一點“生”的可能。
是他讓她相信,或許,這世界還有一點光值得看看。
可如今——
江聿看著慕瀟眼里除了玉石俱焚的瘋狂,還有一閃而過一股絕望和悲傷。
她這是把自己當成了祭品。
“隨你!”
兩個字,砸落在更衣室死寂的空氣里。
沒有溫度,沒有波瀾,只有一種徹底劃清界限的、近乎放棄的漠然。
他不再看她一眼,隨即起身拿紙收拾殘局,更衣室內(nèi)一片寂靜。
“我自己來!”慕瀟嗓子嘶啞。
他喉結(jié)又滾了滾,快速把褲子套上,轉(zhuǎn)身時刻意避開慕瀟的方向。
他瞥見地上狼藉,想到她此刻的狀態(tài),最終沒去拿那件原本打算蓋在她身上的白色球衣。
門外,林霧耳朵緊貼門板,屏息,里面安靜得詭異。
“這么快?前戲都省了?嘖嘖…”
她腹誹,又興奮地盤算,“這種級別的男神,近距離感受一下氣場也值了!好閨蜜睡了≈我睡了!必須讓她講細節(jié)!”
手機就在此時震動,是慕瀟的求助信息。林霧急忙溜去找衣服。
更衣室內(nèi)。
江聿垂眸,胸前背后赫然是數(shù)道被指甲劃出的紅痕,提醒著他方才的失控。
他懊惱地抓了把頭發(fā)。
她…竟然沒有過任何經(jīng)驗?
這個認知讓他心頭劃過一絲莫名的異樣。
然而更強烈的,是她拍攝照片和視頻的舉動!
那份惡毒算計感死死攫住了他。
慕瀟費力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著長發(fā),目光落在暫停的手機屏幕上。
紅唇勾起一抹審視的弧度:
“嘖,肌肉線條練得不錯。”
她忽然抬眼,直白發(fā)問:
“你多高?”
江聿蹙眉,忍耐著回答:“一九二。問這做什么?”
視線下意識跟隨她——
呼吸猛地一滯!
她不知何時套上了他扔下的球衣。
寬大的白色球衣裹著她纖細身軀,仿佛包裹著一個脆弱的夢境。
領(lǐng)口歪斜,肩線柔美流暢。
白皙精致的鎖骨向下延伸,引人無限遐想。
她撐著長凳坐起,球衣邊緣卷起,露出更多細膩肌膚。
濃密卷發(fā)滑落肩頭,宛如一朵在頹敗中盛放的白玫瑰,美得驚心動魄,又帶著致命的誘惑力。
江聿猛地側(cè)過頭,下頜線繃緊。
慕瀟低頭,指尖輕點屏幕,語氣帶著挑釁的探究:
“聽說…某個地方,和身高是成正比的?”
那赤裸裸的暗示,瞬間點燃了江聿心中剛壓下去的羞恥怒火!此刻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場災難!
“我已經(jīng)按照你說的做了,照片可以刪了嗎?”
慕瀟歪頭,發(fā)梢掃過裸露的肩窩,笑得明媚又惡劣:
“拿什么換?”她把手機貼到耳邊,姿態(tài)慵懶又挑釁,“全校都想看的禁欲校草‘事后反應(yīng)’,點擊量一定爆!”
“你瘋了?!”江聿逼近一步,陰影籠罩她,“這里面可也有你!”
“又沒拍到臉。”她無所謂地聳肩,柔發(fā)垂落。
“刪掉!”聲音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壓抑著風暴。
“憑什么?我的‘第一次’,總得留點念想。”她抬眸,眼神挑釁。
故意咬重“第一次”,滿意地看著他喉結(jié)劇烈滾動。
“怎么?想讓我負責?”冰冷的視線掃過她,毫無溫度。
慕瀟一愣,這個提議…意外地不錯!
竟然打開了她復仇的思路!
紅唇綻開勝利又妖冶的笑容:
“你妹妹愛偷別人的東西,你這個做哥哥的…自然該替她還債。”
“從此刻起,你就是我專屬的…秘密情人?!?她加重了“專屬”二字。
“你簡直是瘋了!”江聿氣極反笑,荒謬感幾乎沖垮理智,“想讓我當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這女人真把他當YA子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