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孫女,跟我去釣魚吧,爺爺會告訴你,釣魚的樂趣可多了?!?/p>
見他家老婆子終于不嫌棄他釣魚了,蘇爺爺拿著個魚竿從屋內(nèi)出來,眉飛色舞。
“不去,我回屋躺會兒?!?/p>
蘇漫對釣魚半點興趣也沒有,與蘇爺爺對視一秒,訕訕一笑,就鉆進了屋內(nèi),然后蹬蹬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
沒有外面的娛樂,蘇漫在家窩著,看了兩天小說,但總是心浮氣躁,進入不了狀態(tài)。
第三天,她見爺爺又拿著魚竿和一個桶,騎著他的三輪車要去釣魚,便叫住他,說要跟他一起去。
老頭停下腳步,挺高興有人認同他這個愛好,便也給蘇漫找了根魚竿,讓她坐在三輪車里,拉著她就去了他們村與對面一個叫祥和村交界的沐風河旁邊。
到地方后,兩人準備好一切,蘇漫和她爺爺一人拿著一根魚竿找了一塊光潔的石頭,坐下來,就釣起了魚。
但蘇漫沒過多久就覺得腿麻腳麻,內(nèi)心比看小說還要焦躁。
蘇爺爺見她又擼袖子,又來回換腿,就揚眉教蘇漫釣魚要領(lǐng):
“丫頭,要靜心,心不靜,魚兒是上不了鉤的?!?/p>
說完,無意間看見了蘇漫左手臂上露出來的一道紅痕,驚訝地叫了一聲:
“咦?你那手怎么回事,除了手心里那道傷,怎么還有一道紅痕?”
蘇漫避開蘇爺爺?shù)哪抗猓乱庾R把衣袖拉下來遮蓋了那處傷痕,然后尷尬解釋:
“沒事,就是在家做飯的時候,燙了一下?!?/p>
蘇爺爺拿著魚竿的手一動,想了想,難言地嘆了一口氣:
“你媽打的吧,她是不是脾氣越來越差了?”
“沒有……不是,她沒打我!爺爺你就別亂猜了?!?/p>
他們家的事,那兩個人都是瞞著其他人的,蘇漫不想再挨一頓打或者一頓批評,便轉(zhuǎn)過臉沒有承認。
“別為他們遮掩了,哎!苦了你這丫頭了。爺爺其實勸過你爸和你媽離婚,但他們都有自己的主張,我們也沒辦法?!?/p>
“你——,要不,你在大學里談個戀愛吧,畢業(yè)結(jié)婚,你應(yīng)該就能擺脫他們了。”
蘇爺爺瞧著蘇漫的樣子無奈嘆氣,隨后給了一個建議。
蘇漫完全沒想過,她爺爺會這樣說話,臉上滿是驚訝,憋了好久才問:
“他們倆的事,爺爺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有一次,意外發(fā)現(xiàn)的。雖然他們倆每次回來都裝得像一對恩愛夫妻,但事情只要發(fā)生,就能尋到蛛絲馬跡。你爺爺和你奶奶又不是沒長眼睛。以后你要是不想回來,可以找個托詞,說學校的老師或者教授找你幫忙,或者你找個兼職,回絕你媽就好了,別苦了自己,懂吧?”
蘇爺爺邊看著魚竿邊解釋。
蘇漫緊握著手里的魚竿,回頭看了她爺爺一眼,沒說話,只笑了笑。
他爺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又怎么會理解周慧蘭對她別樣的心思,還有他爸的如意算盤。
“釣魚吧,我這已經(jīng)有三條了,我們再釣半個小時就回家,今天我們早點回去,讓你奶奶給你找個化瘀膏,幫你擦一下。你媽也真是的,控制不了你爸,就總朝你下手?!?/p>
蘇爺爺對上蘇漫那臉上勉強的笑,再次無奈嘆了一口氣,下意識抱怨了周慧蘭幾句。
“我習慣了,她對我什么樣,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p>
蘇漫轉(zhuǎn)過臉眼眶有些紅,但她又極快地忍住了眼淚,沒讓自己哭出來。
有人理解,一瞬間讓她的委屈放大了,但哭又不能解決問題。
現(xiàn)在的她,包括以后,她什么都做不了,別人也幫不了她。
她爺爺奶奶就算心疼她,但又能怎么樣呢?他們也就嘴上罵罵,根本就干涉不了那對夫妻。
蘇爺爺應(yīng)該是看出來蘇漫在忍著眼淚,張了好幾次嘴,最終什么話也沒說出口。
他也不知道怎么解決這件事,于是之后兩人誰也沒說話,沉默著看著魚竿等魚上鉤。
不一會兒,蘇漫的魚竿動了,她頓時尷尬難言一掃而空,大叫道:
“爺爺,我的魚上鉤了!”
蘇爺爺剛說了一句“別大叫,小心嚇跑了它”。
蘇漫抬眼就看見對面有個人,而且對方那張臉她前兩天還見過。她興奮的動作一下就被定住了,不知為什么,還莫名想起那晚在酒吧與對面那個人的那個吻。
江彥見她在看自己,慣常對她勾唇一笑,揚了揚眉。
蘇漫猶如被一支利箭射中,心一慌,腳一滑,一個沒站穩(wěn),撲通一聲就掉進了河里。
而且,她還不會游泳,剛掉下去就嗆了好幾口水。
江彥原本還想與她打個招呼的,結(jié)果轉(zhuǎn)瞬就見蘇漫滑進了河里。
他也顧不得其他,脫下羽絨服,撲通一下往水下一鉆,便開始撈人。
隔了好幾分鐘,他才把已經(jīng)嗆了好多水的蘇漫撈上了岸。
做了一番急救,蘇漫才一起一伏把腹中喝的水全吐了出來,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還沒說話,蹲在她身邊的江彥就先開口戲謔她:
“你倒也沒必要一見到我就這么激動!連那么冷的河水都要喝?!?/p>
“咳咳咳——,誰激動了?為什么我每次遇見你都沒好事?你干嘛對我笑!”
蘇漫胡亂抹了一把蒼白如鬼的臉,猛咳幾聲后,反唇相譏。
“大概是你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又要引起我的注意,就像你前兩次一樣,一心慌就做了愚蠢的事了唄?!?/p>
江彥靠近蘇漫,一邊剝蘇漫身上的羽絨服,一邊繼續(xù)揶揄她。
蘇漫:“……”
蘇漫真的好想罵娘,還好想站起來打這個狂妄自大的自戀狂,但她的羽絨服因滲水太多,阻礙了她的行動,于是,她只能用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怒瞪著江彥。
江彥見她氣得不輕,眼里滿滿的怒意,帶著笑又忍不住刺激她:
“呵,還想打我?。刻K漫,你說你,你到底有沒有良心?。磕愀闱宄?,方才要不是我,大冬天把你從河里撈上來的,你只怕早喂魚了吧,你家的教養(yǎng),是恩將仇報?”
蘇漫躺在地上惱恨瞪著江彥,猛咳幾聲,繼續(xù)反唇相譏:
“咳咳咳——,你……要不是你站在對面沖我笑,我至于……至于大冬天掉河里嗎?少裝無辜!”
“你的手怎么回事,怎么到處都是瘀痕?”
江彥脫掉蘇漫的羽絨服,眼神就瞟見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傷痕,沒再與蘇漫開玩笑,抓起她的手就正色問道。
蘇漫不想暴露自己家的家事,立馬收回了自己的手,用濕毛衣蓋住那些傷痕,氣急敗壞地吼:
“這跟你有關(guān)系嗎?多管閑事!滾!”
“你……”
江彥神色復(fù)雜,剛想說點什么,就見蘇爺爺和江彥的爺爺都焦急地跑了過來,他的話便沒說出口。
“小丫頭,你沒事吧?”
“丫頭,你沒事吧?”
兩個老頭氣喘吁吁過來就焦急地問。
江彥不知為何聽他們這樣關(guān)心蘇漫,有些火氣:
“她衣服全濕透了!還喝了一肚子的水,你們說她有沒有事?”
說完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又轉(zhuǎn)變態(tài)度建議道:
“我們家離這近,讓她先去我們家洗個澡,你們再問吧!”
“你孫子考慮周到,江老頭,你家就在后面,這丫頭這樣,我們只能先借用一下你的地方了。丫頭,你能自己起來嗎?”
蘇爺爺擠過來,上下打量一眼渾身濕淋淋躺在岸邊的蘇漫,就極贊同江彥的話。
“不……,能……,我腳還崴了?!?/p>
蘇漫撐著手臂,試著站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腳又受傷了,而且一動還很痛。
頓時陷入窘迫尷尬狀態(tài),前一刻她還讓江彥滾,后一刻只怕又要麻煩他,真是沒臉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