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宅·夜）
姜小滿猛地從噩夢中驚醒，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她捂住嘴，指縫間滲出暗紅的血絲。
“又咳血了……”她擦凈嘴角，摸出枕下的雪靈芝藥丸吞下。
窗外，孟宅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投下詭譎的影子。自從周富貴暴斃，北郊荒廟的斷臂被奪，整個青州城都籠罩在一種詭異的氛圍里。
姜小滿披上衣服，緩緩地從床上坐起身子，然后輕輕地推開了房門。她的動作很輕，生怕驚醒了屋內(nèi)其他人。
院子里，月光如水灑在地面上，姜鐵柱正站在院子中央，與幾名親兵低聲交談著什么。他的臉色異常凝重，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爹？”姜小滿輕聲喚道，然后快步走向姜鐵柱。
聽到女兒的聲音，姜鐵柱明顯有些慌張，他迅速將手中的一封信塞進了袖子里，然后轉(zhuǎn)過身來，故作鎮(zhèn)定地對姜小滿說：“沒……沒什么事，孟大人讓你安心養(yǎng)病，別操心其他的?！?/p>
姜小滿并沒有被父親的話所蒙蔽，她瞇起眼睛，緊緊地盯著姜鐵柱。她知道，每當父親撒謊時，他的右手總會不自覺地搓著衣角。
果然，姜小滿注意到姜鐵柱的右手正緊緊地攥著衣角，這更加證實了她的猜測。
“是永昌伯府的信吧？”姜小滿毫不掩飾地直接問道。
幾名親兵面面相覷。最終，宋青嘆了口氣：“伯爺……死了?！?/p>
（永昌伯府·靈堂）
白幡飄蕩的靈堂里，姜小滿盯著棺木中面色青紫的尸體，手指微微發(fā)抖。
永昌伯的嘴唇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紫黑色，仿佛被染上了一層神秘的毒藥，而他的指甲則呈現(xiàn)出青灰色，這是砷中毒的典型癥狀之一。不僅如此，他的嘴角還殘留著一些白沫，這更加證實了他中毒的事實。
“昨日還好好的……”伯府的老夫人哭得幾乎昏厥過去，她顫抖著聲音說道，“就喝了碗安神湯……怎么會這樣呢？”
姜小滿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她突然注意到伯爺緊握的右手，似乎在隱藏著什么重要的東西。趁著周圍的人不注意，姜小滿小心翼翼地走到伯爺身邊，輕輕地掰開他的右手。
當她看到伯爺掌心的東西時，不禁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半塊青銅兵符！這半塊兵符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面刻著一些古老的紋路，雖然殘缺不全，但仍然能夠感受到它所蘊含的力量和威嚴。
“姑娘！”就在姜小滿驚愕之際，一個藥童突然拽住了她的衣角，聲音細若蚊蠅地說道，“伯爺咽氣前……讓我把這個交給治他孫兒的大夫……”…”
塞進她手中的，竟是一枚帶血的玉扣！
（孟宅·密談）
“北疆軍餉兵符。”孟無咎摩挲著那半塊青銅符，臉色陰沉，“另半塊應該在戶部尚書手中?！?/p>
燭光下，玉扣內(nèi)側(cè)的刻字清晰可見，仿佛在訴說著它的來歷——“永和十七年冬·林”。
姜小滿心頭猛地一跳，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這難道是林衍的遺物？”
然而，孟無咎的動作卻讓她的猜測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只見他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劃開了玉扣。
隨著玉扣的破裂，里面竟然藏著一小卷泛黃的紙！
姜小滿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那卷紙，上面畫著一些古怪的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密碼。
然而，對于姜小滿來說，這些符號卻并不陌生。她一眼就認出，這些符號其實是現(xiàn)代化學方程式！
“硝酸……硫酸……”她喃喃地念出這些符號所對應的物質(zhì)，心中的震驚越來越大，“這是……火藥配方？！”
孟無咎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猛地站起身來，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二十年前，林衍曾改良過軍中的火藥?！彼f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涌起了同一個想法——
林衍和孟將軍的死，或許根本不是政治謀殺，而是……為了掩蓋這項技術！
（藥房·危機）
姜小滿正在研磨雪靈芝，突然聽見前院一陣騷動。
“奉丞相令！搜查毒殺永昌伯的兇犯！”
隨著這聲怒喝，姜小滿的房門被猛地踹開，木屑四濺。她心中一驚，剛剛藏好的玉扣差點就被發(fā)現(xiàn)。
為首的官差氣勢洶洶地闖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藥碾。他二話不說，上前一把將藥碾打翻，里面的雪靈芝粉末頓時散落一地。
“就是她！這妖女給伯爺?shù)乃幚锵露?！”官差指著姜小滿，怒不可遏。
姜小滿看著滿地的雪靈芝粉末，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她明明給永昌伯的藥里放的是救命的雪靈芝，怎么會變成毒藥呢？
“不是我……”姜小滿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沒有下毒……”
“還敢狡辯！”官差根本不聽她解釋，“這癆病鬼竟敢謀害朝廷命官！來人啊，給我拿下！”
隨著官差的一聲令下，其他官差如餓虎撲食般沖上來，抖開手中的鐵鏈，就要將姜小滿綁起來。
“放肆！”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宋青帶兵沖了進來。他怒目圓睜，對著官差們呵斥道，“姜姑娘是孟校尉的人，你們誰敢動她一根汗毛！”
“孟無咎？”官差冷笑一聲，“他自身都難保了！丞相已上奏彈劾他私藏軍械，他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被關進大牢了！”
姜小滿被粗暴地拖出門時，看見孟無咎被十余名金甲衛(wèi)押著，右臂的繃帶滲出血跡。而院角的陰影里，那個虎口有朱砂痣的殺手，正陰冷地注視著她……
（大牢·絕境）
潮濕的牢房里，姜小滿蜷縮在角落。她的肺癆又開始發(fā)作，每一次咳嗽都帶著血沫。
“嘖嘖，癆病鬼也敢害人？”隔壁牢房的妓女挪遠了些，“官爺，給我換間牢房吧！這病傳染的！”
連獄卒遞飯時都用布捂著口鼻，將破碗遠遠推過來。
深夜，姜小滿突然被一盆冷水潑醒。
“丞相開恩，準你戴罪立功?！钡洫z長扔來一套粗布衣裳，“去給大人們瞧病?！?/p>
她被押進一間燈火通明的廂房。太師椅上坐著個戴青銅面具的人，腳邊跪著瑟瑟發(fā)抖的——竟是周家藥鋪的掌柜！
“聽說你能辨百毒？”面具人聲音嘶啞，“看看他中的什么毒。”
掌柜的七竅流血，癥狀竟和永昌伯一模一樣！
姜小滿檢查他的瞳孔和舌苔，突然發(fā)現(xiàn)他耳后有針眼大的黑點——是注射痕跡！
“不是口服的砷毒?！彼ь^直視面具人，“是直接注入血管的提煉毒素，半個時辰必死?！?/p>
“聰明。”面具人突然摘下面具——
燭光下，那張臉布滿潰爛的瘡疤，像是被強酸腐蝕過！
“林衍的火藥……害我成了這副模樣?！彼癄€的嘴唇扭曲著，“現(xiàn)在，該你嘗嘗這滋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