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寧安在一陣又一陣的驚雷聲中漸漸蘇醒。
身體再次出現(xiàn)疼痛,恍惚間,她以為又回到了那個腹部被剖開的時刻。
她難免下意識的一聲驚呼,隨后便是一陣掙扎。
身上的大力將她壓制,一陣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
剛好一道電閃劃過窗外,將屋中原本昏暗的環(huán)境映得亮堂。
寧安清亮的眸子對上了一雙慵懶中帶隨性,打量間帶好奇的狹長眸子,這讓寧安的瞳孔一陣緊縮。
壓著她的,這......不是當(dāng)今皇帝蕭熠?
她迅速打量四周,這里不是暗房;自己躺的是床;床邊自己的衣裳是宮女裝......這里是重華宮側(cè)殿。
寧安意識到,自己似乎回到了半年前那個將她人生徹底改變的一天。
她試著動了下,舌頭和膝蓋都沒問題,身體也沒被針戳痕跡......
健全的感覺讓她幾乎落下淚來。
“怎么?”身上的人突然開口。
寧安一驚,轉(zhuǎn)瞬的工夫心下已是百轉(zhuǎn)千回。
她現(xiàn)在身上的,是多少女人都夢寐以求,卻求而不得至高皇權(quán),是一條可以助力自己往上的青云梯!
老天垂憐,給了如此機會,難道還要像前世一樣,因為顧及那個毒婦而如死尸般承恩嗎?
不!
她已經(jīng)在皇帝的身下,注定她出不了宮了。
想要避免重走前世路,為今她只有往上這一條道。
寧安將她的眸光投入皇帝眼底,羞澀一笑,隨后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呵氣:“奴婢......怕雷......”
說著,她伸出手臂箍住蕭熠,將身子投入其懷,腦袋輕輕摩挲其頸......
“朕乃真龍?zhí)熳?,護得住你?!笔掛谏眢w一緊,趣味頓起,應(yīng)了這么一句。
“奴婢謝皇上庇佑!”天子一言九鼎,有這么一句,一時半會兒肯定死不了。
這一次,必須讓蕭熠記住自己!
寧安膽子一大,在又一聲雷起之時,直接輕咬了蕭熠耳垂,身子打顫,手指亦是刮過他的后背,留下一串酥麻......做了其他女人不敢對天子做的事......
帳中溫度驟起,纏綿旖旎。
寧安身體投入,但星眸雪亮,她在思考如何利用好眼下局勢,收益最大化。
改變已悄然而至。
前世的這一次臨幸,是疾風(fēng)驟雨,來得突然,去得簡單。
但這一次,寧安帶著目的投入了最大程度的努力,也演繹出了最大程度的沉淪,讓男人多了流連和陶醉,也極大程度滿足了年輕帝王的征服欲。
一番交戰(zhàn),寧安裝作力竭,閉上了眼。
“叫什么名字?”
“寧安?!睂幇捕?,是她娘取的。娘只求她能夠安寧度日,但前世今生,她都得辜負(fù)這個名了。
“姓什么?”
“唐......”
“在舒妃宮里擔(dān)什么職?你與舒妃同姓,和她什么關(guān)系?”皇帝接連兩問,既是好奇,也是明顯上了心。
寧安一字未答,只是留了個眷戀笑意在嘴邊,貼著男人的肩,裝睡。
皇帝酒精上頭,加之剛剛兩次的疲乏,在瞟了眼外邊依舊的瓢潑大雨后,亦是閉上了眼......
寧安悄悄舒氣。努力沒有白費。
她睡著后,皇帝既未將她叫起,也未將她遣走,而是默許了她同床小憩,多少算是個恩典。
很快,身邊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寧安睜開了眼。
前世,蕭熠也是睡著了。
等他睡醒時,面對的就是愁容滿面,跪地叩拜的舒妃。
舒妃信口雌黃,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訴說了寧安在宮外還有病重的老娘要照顧,不能留于宮中等種種,請皇帝恩典放人出宮。
蕭熠自然不會為了個小宮女而拂了外祖家軍功在身的舒妃之面,賜下避子湯后點頭允諾。
從此寧安被困暗室再無人問津。
今生這事,斷然不能再發(fā)生。
昔日,舒妃能干凈利落處理這事,皆因反應(yīng)迅速,寧安承恩的消息并未走漏,更因?qū)幇矝]能吊住皇帝胃口,激起皇帝興趣將她留下。
所以這次,寧安不但在床上做出了努力,還必須在舒妃雨停趕回之前有所作為。
窗外,天色已經(jīng)漸明。
依稀記得這場雨后,現(xiàn)了彩虹,當(dāng)時后宮人等都跑出去欣賞美景......
知曉接下來的處境,已死過一次再無所畏懼的寧安這回必須放手一搏。
側(cè)耳雨停之時,睡于外床的寧安略微挪身,伸出身去。
暴雨之時屋內(nèi)昏黑,皇帝讓胡公公點了幾架紅燭。
她修長的手指一勾,床邊的燭臺便傾倒在了她一半搭在幔帳上的宮女裝上。
眼看紅色火焰很快順著衣裳,帶著熱度爬上幔帳,寧安冷靜閉上了眼,依舊維持她恬靜幸福的睡顏。
幔帳很快就著了,一路燃起。
溫度和青煙驟起。
蕭熠還是警醒,幾息的工夫,幔帳未燒完,他便睜開了眼。
“來人!”
幾聲咳后,他那點酒全醒了,一邊推著寧安,一邊對外喊人。
寧安悠悠轉(zhuǎn)醒,頓時連聲驚叫。
確實還挺驚險。
此時整個外圍的幔帳都已被引燃,若再晚上一會兒,火就得燒到床褥,引燃床架,將他二人包圍其中。
“皇上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皇帝正起身時,寧安將他一撲。
只見上方幔帳燒裂,正有一大片帶著火苗直落而下!
寧安這一撲,將蕭熠牢牢護在身下。
蕭熠沒想到這柔弱女子的第一反應(yīng)是護自己,心驚之余伸手就揮打向那片眼看就要落在女子光潔后背上的火幔。
火幔雖被打落,卻裂成了許多燃燒的小火苗,依舊不可避免零碎落在了寧安肩頭和后背。
蕭熠迅速抱著她跳下了床。
下一瞬,大量火苗已經(jīng)隨著幔帳燒盡而直落床褥上。
床上頓時燃起了火。
整個屋子已是彌漫了濃郁的煙霧,叫人咳嗽連連,難以呼吸。
雖說有驚無險,但蕭熠的怒火已經(jīng)壓抑不住。
若他今日的酒再多一些,若他再晚些睜眼,若那寧安沒有相護,他輕則龍體受傷,重則......不堪設(shè)想!
而這時,今日隨蕭熠出行的大太監(jiān)胡公公才推門而入。
“奴才救駕來遲,皇上恕罪!”
他接收到蕭熠醞了風(fēng)暴的眼神,撲通一下跪地,這才大喊“來人,走水了......”
蕭熠披上外袍的同時,也將屏風(fēng)上搭著的絨毯裹住了寧安。
“傳太醫(yī)!”他發(fā)號施令,一腳踹翻了胡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