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出來,我就讓你女兒陪你一起跪在祠堂門口!”
“你什么時候肯認錯,她就什么時候起來!”
他沖下人使了個眼色。
兩個壯碩的婆子一左一右架起我,將我拖到冰冷的青石板上。
祠堂的門緊緊鎖著,像一張吃人的巨口。
“跪下!”
我膝蓋一軟,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我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
“不許哭!”爹爹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讓你那不知悔改的娘親看看,她所謂的爭寵,要讓她唯一的女兒付出什么代價!”
我不知道過世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娘親不會再給我梳頭,不會再抱著我講故事了。
可爹爹不信。
風很冷,吹在臉上像刀子割一樣。
我跪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喊著:“娘親,枝意好疼,枝意知道錯了,你快出來吧?!?/p>
可那扇朱紅色的門,始終沒有打開。
2
天色從亮到暗,又從暗到亮。
我跪了一天一夜,膝蓋像是被人用錘子砸碎了,又像是被無數(shù)根針扎著,麻木中透著鉆心的疼。
我的嘴唇干裂,眼前陣陣發(fā)黑,全靠懷里那支冰涼的發(fā)簪帶來的觸感,才勉強撐著沒有倒下。
娘親,你是不是也像枝意現(xiàn)在這樣,又冷又餓又疼?
迷迷糊糊間,一雙繡著金絲芙蓉的軟鞋停在我面前。
我抬起頭,看到了柳姨娘那張總是帶著笑意的臉。
她蹲下身,用絲帕輕輕擦了擦我臉上的灰塵,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枝意,瞧你這可憐見的?!?/p>
“你娘也真是,怎么能讓你受這種罪呢?”
“你快告訴你柳姨娘,你娘是不是躲起來了,想讓你爹爹心疼?”
我搖搖頭,聲音微弱:“管家伯伯說,娘親過世了?!?/p>
柳姨娘眼底閃過一絲得意,但臉上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她站起身,走到剛剛來到院中的爹爹身邊,柔聲細語地說:“老爺,您看,姐姐她還是不肯出來?!?/p>
“她也真是,演戲就演戲,怎么還把這么貴重的簪子交給枝意當?shù)谰唑_我們?!?/p>
她伸出纖纖玉指,指向我懷里:“那支蘭花簪,聽聞是姐姐的嫁妝,是前朝名匠所制?!?/p>
“就這么讓枝意一個孩子拿著,萬一磕了碰了,多可惜啊。”